第兩百三十六章 煙中謎團

  若英和魂八子早就相識，都清楚對方的立場，兩人都和狄戎有血海深仇。

  可兩人都沒有動手，因為現在的情況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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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戰爭開始後，夏人一夜之間成了所有種族的敵人，特別是西荒和東夷兩方，與夏人的戰鬥最劇烈，也最血腥。

  用來鎮守一州的梓桑九旅，到目前為止已經損失過半。北部台，沛，薄三洲和雁門關已經全面失守。

  特別是在羽人攻擊定北城外的聯軍時，狄戎的軍隊，也對雍城用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典型的狼狽為奸。

  雖說這種利益關係，肯定不能持久，可在夏這個共同的敵人倒下之前，兩方應該避免衝突。

  天絕陣雖然已破，可黑霧好像沒有行動的打算，只是與白馬薩滿遙遙相望。其餘人的戰鬥卻是愈烈。

  猿老大雙眼通紅，一擊之下地動山搖，木蘭出拳如風，穩紮穩打在比自己高三倍的巨猿面前，也毫不遜色。

  若是不認識木蘭的人，看到此番情景，肯定會驚嘆木蘭的強悍。

  可魂八子深知木蘭的實力，身為四大宗師之一，夏人的巔峰力量，居然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巨猿，打得有來有回。

  面對居然的攻擊，木蘭也沒想到對方的實力會這麼強悍。

  她一進場二話不說，就對玄功動手，看起來雖然莽撞，可心裡卻有自己的小算盤。

  在聽到對方說出「白馬薩滿」幾個字後，她就確定渾身閃著白光的女子，就是這次的目標。

  秦關之中也有一部分的犬戎，所以他對白馬薩滿的傳說，也略有耳聞。

  對於這種傳說，木蘭一直都是嗤之以鼻，她認為一個種族，將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本身就很一件很愚蠢的事。

  在成為聖人，窺測到一絲天道之後，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滋滋滋。」

  黑霧發出一陣怪笑，陰冷的聲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木蘭心中一股無名之火暴起，一步邁出。

  七步成殺！

  看到場中的情景，睢陽城中的情景，不停地在魂八子腦海中出現。

  燃燒的城池，遍地的屍體，兄弟們一個個地倒下血泊之中。而這一切的最終禍首，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劍袋之中四劍齊出，與盤旋在黑霧周圍的三劍一起，全部刺向白馬薩滿。

  若英人影一閃，消失在原地，直接從巨猿腳下的影子中出現。

  以猿老大為首的七兄弟，也變得異常的狂躁，毫不保留地加入戰鬥。

  在黑霧怪笑得同時，白馬薩滿就感受到，笑聲中不尋常的元氣波動，雙手結印而起，身上光芒乍現。

  「清明咒」還未施展出來，魂八子的飛劍就已到面前。

  白馬薩滿無法，雙手翻轉只能打斷結印，一圈白光從體內噴出。將飛劍擊落，然後手腕一轉，一素白光射進巨猿體內。

  在木蘭邁出第四步之時，猿老大就後退了一步，若是木蘭繼續出拳，七步之後就算不能將猿老大擊殺，也絕對可以重創。

  聖人畢竟是聖人，就算對天地法則的感悟，沒有文聖人來的強烈。

  三拳之後，木蘭就清醒了過來，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當初的本意，只是試探玄功的實力。

  玄功是夏人最初的攻伐，雖然有巨大的缺陷，可卻威力巨大，一直都廣為流傳。所以關於那些遠古大能的傳說中，都有化獸的記載。

  在夏人對各種神通功法的不斷完善下，玄功因為其不可逆轉的缺陷，逐漸消失在歲月長河中。

  木蘭對玄功聽聞很多，可交手卻只有秦關外對小雀那次，這次遇到了猿老大這些人，她當然要試一試，為以後秦關之戰，打下基礎。

  在她出手時，沒有用上七步成殺，首要原因是，不知道猿老大的實力，故有所保留，再就是七步成殺殺氣太大。

  現在他想撒手，受到刺激的猿老大卻不願意，在黑霧笑聲的作用下，再加上木蘭散發的殺意，讓猿老大戰意更濃。

  「自己找死，你就怪不得老娘了。」面對巨猿的重擊，邁出了第五步。

  看到弦月也從巨猿的影子中升起，白光下的面容上，居然泛起了一絲笑容。

  黑霧千算萬算，以為可以靠激發內心的仇恨，讓兩方自相殘殺後，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卻漏掉了人性。

  「滾開！」木蘭暴喝，本來攻向巨猿的拳頭，將弦月擊碎。

  若英心頭一震，瞬間恢復了清明。弦月本是他心血所化，按照他的修為，原本應該化為滿月，可他心中一直都有一個遺憾。

  月圓月缺，全在乎他的內心。

  清醒過來的若英，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並未糾結，弦月再起，化為一道月光，灑向黑霧。

  木蘭一步邁出，第六步第六拳。

  巨猿一聲怒吼，舉起雙臂，身形急速變小，充沛的能量全部湧向雙臂，準備與木蘭再硬碰硬。

  弦月之後，木蘭突然消失在巨猿前，而出現在黑霧方位。收回本來出擊的第六拳後，再跨一步。

  第七步，七拳。

  木蘭拳頭上閃出一點白光，對著黑霧打出，每打一拳，就在虛空中留下一點白光。

  第一拳破軍，第二拳巨門，第三拳祿存，第四拳文曲。第五拳兼貞，第六拳武曲，第七拳瑤光。

  第七拳打出後，北斗七星閃耀在虛空熠熠生輝。

  在沉寂的夜晚，星光雖弱，卻可以驅散黑暗。

  在星光的照耀下，黑霧開始變得透明，竟真的開始消散。

  剛才若英插手他和巨猿的戰鬥，她是真的惱怒，可她在擊碎弦月時，看到灑落在自己拳頭上的月光後，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黑霧一絲絲的消散，真相馬上就會出現在眾人面前，就連受到玄功影響的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霧處。

  黑霧之後，還是黑霧，仿佛沒有盡頭。

  「滋滋滋。」

  斗轉星移，天旋地轉，黑霧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白馬薩滿身後。枯黑的手從黑霧中伸出，插進白馬薩滿的胸膛里。

  白馬薩滿仿佛腦後長了眼睛一樣，看著手一絲絲地從後背，插進自己身體裡。她卻半點都動彈不得。

  「噗！」白馬薩滿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巨大的疼痛感，讓她感覺都，剛才發生的一切如此的真實，可完好無損的身體，又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幻覺！」白馬薩滿秘術超然，已是世間第一流，可在黑霧前面卻半點作用都起不到，一直都對方牽著鼻子。

  原本開始消散的黑霧，冒出了滾滾黑煙，裡面風起雲湧，然後化成無數條黑煙，透過鼻子，嘴巴，耳朵，想要鑽進眾人的身體。

  木蘭一把捏住，黑煙在他手中煙消雲散。

  除了木蘭之外，就只有白馬薩滿在白光的保護下，可以免受黑煙的侵蝕。

  黑煙進入他們的身體後，在體內瘋狂的流竄，他們的皮膚開始枯萎，人已經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老去。

  雄壯的巨猿，身上的肌肉迅速地乾癟，毛髮變成花白，開始掉落。要是平時，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招黑霧拼命。

  可現在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站著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連最強大的猿老大，都是如此，其餘人的狀況可想而知。

  木蘭一把捏住魂八子，精純的元氣，從手中輸到他的體內。在元氣的滋潤下，魂八子的身體又變得飽實圓潤起來。

  可只要她的元氣一停下，就會繼續衰老下去。

  「再美麗的花，也會有凋謝的時候，你們就好好地感受死亡的滋味。」

  黑霧說完，就與其他幾名羽人一起，飛離了戰場。

  「薩滿，快走！」

  老態龍鐘的猿老大，已經無法支持化為巨猿的元氣，恢復成人形。

  「快走，找到帝君，就安全了！」同樣衰老的牛老二也說道。

  如果是四年前，她肯定不會管猿老大等人，倒不是因為她的命，比其餘人更加寶貴。而是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她。

  如果現在走，所有人不光不會有一點怨言，還會認為為此犧牲，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她不能，無論怎麼樣，絕對不能丟下猿老大等人。

  當初她因為任性，對所謂命運的不滿，偷偷跑進長城，並故意將他們引到各種地方，就是想讓他們放棄。

  可這幾年，她發現猿老大等人，一直都沒放棄尋找自己，有幾次差點就被她找到。剛才宋的時候，她覺得很煩，現在卻覺得很暖心。

  在見識過人間冷暖，體會到戰爭後，她才明白，自己的責任，明白自己需要做些什麼。

  白馬薩滿手指飛快捻動，嘴中念念有詞，身上白光暴漲，一瞬間猶如太陽一樣耀眼。

  「這世間，光明必將驅散黑暗！」

  耀眼的光芒過後，圍繞在白衣薩滿周圍的光芒消失，癱倒在地上。

  所有人體內的黑氣，瞬間消失，身體恢復成了原貌，只是體內的元氣空空如也。

  「你怎麼樣？」木蘭問魂八子。

  「沒事，元氣過幾天就能恢復。」魂八子轉動自己的五藏後回答道。

  木蘭看著癱倒在地白馬薩滿，「我去看看。」

  魂八子一把拉住她：「算了。」

  對於白馬薩滿的身份，他已猜到了一些，他不想去拆穿，也不願意去為看。不管怎麼樣，剛才也是白馬薩滿驅散了自己體內的黑氣。

  「好！」木蘭回答道，一把扛起魂八子。

  「我可以走！」魂八子掙扎道。

  「哎喲，跟老娘還不好意思？」木蘭調笑道：「那老娘跟你找個伴。」

  說完就將癱在地上的若英，一腳踢到空中，正好落在木蘭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