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則

2024-09-09 01:43:43 作者: 遠望呀

  洛陽軍這邊的軍營暫時在月棲城外安營紮寨,這也許是因為剛入春的原因,周圍地上都是枯木,偶然有巡邏的士兵走來走去,便會踩到吱呀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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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最安靜的地方便是他們主帥的營帳,如今蕭策,蕭安澤還有陸長風他們都在營帳里。

  李寒寧原本以為蕭策知道蕭安則的事情,可等回到軍營里才發現原來蕭策也是才知道他弟弟的事。

  等到私底下的營帳里,蕭策坐在主座上,蕭安則就站在一旁,瞥了他一眼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下山的?」

  蕭安則對於這個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次面的二哥,雖然言語上多有不敬的地方,不過蕭策問什麼,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什麼,蕭安則如實應道:

  「就在前幾日,你剛私底下回洛陽的時候。」

  蕭策聞言又看了一眼下面站著的陸長風和寧玉,這麼說來他們也是知道的,卻沒有告訴他這個主帥。

  被他眼神掃過去的陸長風和寧玉知道沒法辯解,在蕭策看過來的一瞬間,有些彆扭地低下了頭。

  蕭策當即就明白了,責怪道:「好你們一個個的——」竟然敢都瞞著他。

  蕭安則眼看著他二哥叫動怒,連忙站了出來打了圓場:

  「二哥別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說的,軍營之中消息閉塞,消息傳不到你那裡也再正常不過的,何況甚至連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你這次回洛陽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蕭策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又看著面前的人問道:

  「父皇和母后知道你下山的事嗎?」

  蕭安則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的,我前幾日就已經修出一封前往洛陽。」

  蕭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地皺起了眉:

  「可是我明明聽母后從前說起來過,說你師父說,在你十八歲生辰之前,不得下山,否則——」

  否則不得善終。

  蕭安則忙打斷了他說道:「二哥你忘記了麼,前幾日便是我虛歲的生辰。」

  蕭策聞言一怔,按照洛陽的習俗哪有成年男子過虛歲生辰的道理?

  蕭策遲疑了片刻又皺起眉頭道:「你——」

  蕭安則又上前一步,神色認真地對著他的二哥解釋道:「我知道父皇母后還有二哥你都關心我,不過二哥你放心,沒有我師父的允許我又怎麼會下山,而且我在山上的時候母后也經常給我寫信說起你們山下的事來,二哥這幾年來這般驍勇善戰,帶著洛陽的兵馬這次都快要打到長安了,我若不在一旁親眼看著,該是多大的遺憾,所以這次下山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他話都已經說道了這個份上,更何況他能出現在這裡也的確說明他師父允許他下山了,不然就憑他和他師父的武功,他也不可能下山,蕭策只是多責怪了幾句,當然也捨不得這個許多年未見的親弟弟,說起來他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都還是半大點的孩子,如今蕭策再見到他時已是翩翩公子的模樣了,說起來時間倒是過得真快。

  他們正在營帳裡面說話的時候,一個士兵模樣的人掀開帳篷門帘走了進來:「回瑞王殿下的話,那些刺客都已經審問完了,這是供詞,不知道殿下這邊可要一一過目?」

  瑞王走過去,不著痕跡地輕輕翻了翻供詞,然後拿來給蕭策遞了過去,蕭策也翻開供詞看了一眼, 果然一切都不出所料,這些刺客從他們離開洛陽的時候,就開始跟在身後,洛陽城裡面想要殺李寒寧的人屈指可數。

  蕭安則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沉默的片刻還是道:

  「不過我看,但是這些供詞還不足以讓父皇和母后處置大哥,先把這件事情擱置吧,等到積累的證據多了,等到父皇和母后不得不處置。」

  才有作用。

  蕭策對於這件事情上自然心如明鏡,如果現在這封供詞回到洛陽,蕭晟那邊也會再找替死鬼,對他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的事情。

  李寒寧自然覺得這件事無所謂,那些刺客武功稀鬆平常,就算是在客棧裡面真的打起來了,也是他們這邊不落下風。

  蕭策沉聲道:「那就如你所言,就這麼處理吧。」

  眼見著帳篷之外,天色已晚,蕭策又是剛從洛陽城一路趕過來,還沒有好好休息,幾個將是商議完了最主要的事情,準備將接下來的事情留到明天商議,就連蕭安則也行了禮,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蕭策一個人坐在主案上,就著燭火的燈光看著方才他們乘上來的供詞。

  李寒寧站在一旁,又添了添燭火,火光搖曳之間光亮似乎更亮了一些。

  蕭策這才注意到原來他看了多久,李寒寧就站在一旁沒有走等了他多久,他側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說道:

  「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你早些休息吧。」

  他們沒有在軍營裡面的這幾日,軍營裡面的事情都是由蕭安則處理的,蕭安則也是前不久剛剛回到軍營裡面,還不知道他二哥和這位李將軍的關係,所以單獨準備了住處,這次他們回來,李寒寧的營帳就在蕭策這主帥營帳的旁邊。

  但李寒寧沒有走,她看得出來蕭策有心事,明明從洛陽回來之後還好好的,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蕭策和心事和他這個突然出現的三弟有關。

  李寒寧眼看著面前對著供詞已經失神了小半個時辰的蕭策:

  「如果殿下心裡有事睡不著的話,我看外面天色正好,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蕭策聞言一怔,倒是放下了手裡的紙張,也許走一走出去一趟散散心也不錯。

  「也好。」

  「見過明王殿下。」

  「明王。」

  他們出去散心的時候,路過的巡邏士兵都一一行了禮。

  軍營里一切都還像是從前那樣,不管他們離開多久都一樣。

  這一路上,李寒寧沒有開口問,直到蕭策自己沉沉嘆了一口氣:

  「其實一直都未曾與你提起過,我這個弟弟呀,我和蕭家一直虧欠了他很多,母后生他那一年,蕭家還在為朝廷效力,那個時候父皇還不是洛陽太守,父皇與朝廷裡面的其他幾位大臣攻打南方的幾城,母后在將要生下他的時候遇險,不得以在大冬天躲在雪山上,所以他生下來就寒氣入體,當時找了很多大夫都看過了,說他活不過滿月。」

  李寒寧從前還在長安的時候,其實就聽說過蕭家的許多事情,但最出名的便是明王蕭策,其次就是他那位哥哥,一直都說蕭府有三子一女,就連昭月她也在很久之前見過了,確實是沒有聽他們說起過蕭安則,從前就像是被蕭府和百姓都忘記了一般。

  蕭策頓了一頓又道:「後來母親不顧自己的身體在雪山上,求神問佛,終於因緣巧合問到了一個隱世的名士,也許是他可憐母親能為自己剛出世的兒子做到這個份上,便答應收他為徒,但那個時候就說了,他在成年之前不得下山。」

  李寒寧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問道:

  「為何?」

  莫不是擔心——

  蕭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李寒寧道:

  「因為他比尋常人早生了一兩個月,所以身體虛弱,需要用雪山上特有的藥,雖然他這次也說了,身上八成帶夠了接下來一年要用的藥,但如果出現了萬一的話——」

  對於蕭安則來說,始終是沒有留在那座山上安全,如今萬一真出個什麼事的話,他們也沒有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千里迢迢的找到那座無名雪山上去找到他師父給他診治。

  李寒寧想了一想,其實他們在回天險城的路上,完全沒有與洛陽軍兵營這邊有過任何聯繫,但是蕭安則還是推算出來了,他們今天晚上會趕到客棧,並且帶兵及時相救。

  他也知道蕭策這次回洛陽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其實他的這位弟弟看起來要遠,比他哥哥想像中的要聰明上許多,也許下山還有什麼別的原因,總之她也能看得出來,蕭策這個弟弟在處處為蕭策著想,不像他和蕭晟之間的關係。

  李寒寧想了一想當時蕭安則在營帳裡面翻看供詞的時候,沉聲道:「雖然我只是個外人,不過我也能看得出來他這次想下山,也是真心想要幫你。」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蕭安則就不會,今天這麼晚了還親自帶兵去客棧,大可以差陸長風或者寧玉代替他前去,也是真心擔心蕭策的安慰。

  蕭策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這一些,只是他從小就生活在山上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下過山,不知道山下人心險惡,也不知道戰場並非其他地方,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他一直帶在山下,等到我們打下長安等到天下太平,他在下山做他的瑞王。」

  這到底是做哥哥的都是這麼看待做弟弟妹妹的,在他們眼裡,弟弟妹妹永遠都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甚至有的時候需要自己庇護的小孩。

  但是蕭策恐怕忘記了一點,而是他最疼的那個弟弟蕭安則如今已經長大了,是可以成為自己左膀右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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