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色堇

  【疑惑：看不見？不適應？】

  

  情人節在除夕的前一天，但一點也不影響人們表達浪漫和愛意。

  他們到商場之後，在影院門口取了票。由於剛吃過午飯，兩人都不想喝飲料，只買了兩瓶小的礦泉水和一桶爆米花。

  看了下時間，電影快開始了，他們便拿著票入場了。

  當踏入光線昏暗的放映室，艾尚旎心裡還是有些發怵。還好，此時她的一隻手正被段伊橋牽著，讓她鎮定了些。

  他們的座位靠中間的最佳位置，坐下沒多久，觀眾就差不多都入場了。

  艾尚旎瞧了一下，就靠最後邊幾個座位和最前排的幾個沒有人，其它都坐滿了。他們這場看的是一部愛情片，情人節嘛，肯定受歡迎。幸好他們提前在網上訂了票，不然現場買票估計都買不到了吧。

  電影講述的是一對出生在家庭背景懸殊的男女主人公從相識，到相知，最後相愛的故事。

  男女主人公纏綿悱惻的愛情充滿了跌宕起伏，觀眾看得十分有感觸。能聽見笑聲，也看到了有人流淚，有的女生傷懷時靠在了男生肩膀上，更有情侶大膽親吻了起來。

  而一隻手被段伊橋握著的艾尚旎卻十分淡定，偶爾看了看段伊橋，悄聲說兩句話，又接著認真看電影了。

  當大屏幕上出現男女主人公分別時，演員將難捨難分演繹得非常動容，艾尚旎似乎感觸極深，因為她一直自然放著的手回握了段伊橋的手，很緊，很緊。

  段伊橋知道她肯定是感動了，回頭看她，她依然目視前方，昏暗燈光下，還是能看出她的神色平靜，只是手的握力顯得她十分激動。

  他也用力回握了她，卻並未打擾她的那份認真。

  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左右，電影結束了。

  他們多坐了會，等大部分人都離開，他們才起身。剛從觀眾席下來，踏進安全通道時，艾尚旎眼前乍然一黑，腳步隨之踉蹌，懷裡的爆米花跳出了好些顆。

  段伊橋立即回身扶住了她，「沒事吧？」

  艾尚旎被他牽著的那隻手迅速將他抓緊，猛眨了幾下眼睛，可眼前還是黑得不行，只有依稀的光感。

  「伊橋，我的眼睛有點不舒服看不見了，你走慢點，要是下階梯或出現拐彎或有路障時，你跟我說一聲。」她平靜地說著。

  一聽她說看不見，他還是很震驚的，擔憂地看了看她雙眼，並無異樣。

  難道是眼睛對著大屏幕太久，一時適應不了嗎？

  他沒問，將手上的兩瓶礦泉水放進大衣兜里，然後接過她手裡的爆米花。伸出一隻手從她背部繞過去抱住了她，攙扶著她繼續走。

  「我們開始走了。」

  「好！」

  在段伊橋悉心的帶引下，艾尚旎順利從放映室出來，到售票大廳的休閒椅坐下。

  「你的眼睛怎麼樣了，會痛嗎？」他關問著。

  她搖著頭，「不痛，估計一時半會恢復不了，我們回咖啡店吧。」

  「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就是對著大屏幕的那個光太久了，產生了不適，一時光感弱下，再過一會就好了。你去商品售賣處拿個袋子將爆米花裝起來，我們就離開。」

  見她很淡定，還想著裝爆米花，他的擔憂減少了一點點，讓她坐好等著自己。

  沒過多久，他們回到了伊Smile咖啡店。

  段伊橋攙扶著艾尚旎到一空桌坐下，她拉住他，笑了笑，「我想坐這裡趴個五分鐘，你待會做杯奶茶給我吧，加些珍珠哈，我起來可以喝。」

  「你眼睛真的沒事嗎？」他還是不放心。

  「沒事，去吧！」她將他推走，下一秒，雙手擱置桌上，腦袋便趴了下去。

  段伊橋沒再說什麼，手撫摸著她的頭髮絲，帶著幾分疼惜地撫摸了好幾下才回吧檯。

  在吧檯的胡彬問：「旎旎怎麼了嗎？感覺她眼睛好像看不見了。」

  「可能是電影看太久了，眼睛一時受不了吧。讓她去醫院，她不去，說趴著休息一會就會好了。」

  聽段伊橋這麼說，胡彬倒覺得正常，「那還真是有可能的，估計她很少長時間沒有對著那種亮度，眼睛產生了疲勞吧，休息會應該就好了。」

  「但願吧！」

  胡彬說的也沒錯，但段伊橋對這種和艾尚旎差不多的說法卻不太相信，只因眼睛問題在她身上已經不止一次出現過了。

  正常情況下，眼睛在明亮交替下，或貧血之類的，是容易造成眼前一黑，但居多非常短暫，短暫到可以忽略。

  但在艾尚旎身上，已經不能說只是眼前一黑，而是失明，她的視力模糊或看不見的時間過於長，長到段伊橋覺得不正常。

  艾尚旎卻總說沒事，他莫名的更疑惑。

  大概過了十分鐘，段伊橋才開始調製奶茶。期間，他見她沒醒，也沒去打擾。

  當他端著奶茶到她身邊時，她像是聞到奶茶香似的，緩緩地抬起頭，慢慢地睜開眼睛，亮光一片片地在她眼前展開。

  她的視力又恢復了，她欣喜地揚起一個笑容。緊接著，段伊橋高大的身影也進入了她的視野。

  「我又看見了。」她噙笑對著他眨了好幾下眼瞼。

  見她雙眼睛還是那般水靈，他鬆了一口氣，問：「真的恢復了？」

  「當然！奶茶給我的吧？」她的視線落在了那杯奶茶上。

  他將奶茶推到她面前，又看了看她的雙眼，「那眼睛可有感覺任何不適，痛不痛？」

  她雙手握著奶茶杯，搖著頭，「沒有，很好！老毛病了，放心，我沒事的。」

  她的嘴角始終帶笑，就為了不讓他擔心。

  這時，她拿起在包里正震動的手機，看了看之後，對段伊橋說道：「蕊蕊剛坐上飛機回家了。」

  「她這次竟然捨得坐飛機回家。」

  謝依蕊雖然也算不得節儉的人，但可以省的她都會儘量不浪費。就像從黎城坐動車到她家鄉雲城相比坐飛機來得便宜多了，而且十分方便，時間長了點，但又不趕時間。所以，每次回家，她都會選擇坐動車回去。

  「是黎先生買的飛機票，剛也是黎先生送她到機場的。」

  「黎先生？」段伊橋些許奇怪。

  艾尚旎便將謝依蕊13號回家改成今天的原由和他說了。

  「看來，黎先生對蕊蕊還真的是用心了。」段伊橋輕輕笑了笑。

  她突然問道：「對了，校慶晚會之後，蕊蕊可是收到了不少舞蹈團的邀請，枳枳有嗎？」

  「有，其中一家還是在北城以現代舞出名的舞蹈團，挺不錯的，枳枳蠻喜歡的。」

  「那枳枳有考慮嗎？」

  段伊橋看了眼櫥窗外，斂了斂嘴角，說：「應該不會。她想留在黎城，留在我爸媽身邊。」

  艾尚旎能理解段春枳的心情，但是，「黎城好像沒有頂尖的舞蹈團吧，以枳枳的舞蹈實力，再過個一兩年，肯定能進入一個有實力又有知名度的舞蹈團。」

  「我們都和她說過，她還是堅持想留在黎城。我們黎城有個民族歌舞團，事業編的，枳枳打算以後報考這個舞團。這個民族歌舞團主打民族舞，和枳枳的現代舞不匹配，但它也有現代舞團隊就是。關鍵是每年都有招考，枳枳覺得離家近，專業也算對口，挺合適的。她現在也在不斷了解這個舞團的一切，為以後做準備。」

  「聽著也挺不錯。不過也還有時間，說不定枳枳以後會改變想法呢。」

  「我希望她改變想法，以她的實力，她應該站在更大的舞台綻放光芒。」

  大二上學期時，當段春枳和家人說出她的想法，大家都勸她好好考慮，可是過去了這麼久，她還是堅持留在黎城。

  段伊橋替她感到可惜，卻又左右不了她的想法。

  「說到枳枳想留在黎城，那你呢？」

  問完之後，她意識到自己不該問的。

  他們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那會她也還不知道段廣平的病情，更不知道那個交易的事。她無意間問過他有沒有想過離開黎城，他不假思索回了她沒有，後面，他還說起他羨慕她的隨心所欲。

  『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黎城，也無法離開。也許.....也許只有到國外讀研的時候，也可能不會。』

  想起這句話，艾尚旎沒等他回答，繼續問：「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到國外讀研，會出去嗎？」

  他停頓了好久，看向外面一會兒之後才把目光移回到她身上，他緩緩開口道：「不確定。」

  他的神色平靜，語氣很淡，倒不像之前那般滿含悵惘的感覺。

  她笑了笑，說：「你的專業可是得讀五年呢，不著急做決定。」

  他沒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說起了年後打算開新店的事。

  「這麼說來，店鋪都找好了？」她問道。

  他點了點頭，「差不多了，但還得等年後來最後確定。」

  「我先預定了新店開業的花藝設計哈。」她嘻嘻地笑了，想到他要開新店，就像是自己要開一樣。

  「可以啊！」

  艾尚旎盯著他，皺了皺眉，「怎麼聽著那麼勉強，是不相信我的審美還是技術呀？」

  段伊橋暢然一笑，「沒有，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