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讓蘇老漢自生自滅

  陸凌坐在房頂上將下面一切盡收眼底。

  霍啟東不解：「小侄女兒這是在做什麼？怎麼瞧著奇奇怪怪的。」

  「誰是你小侄女兒？」陸凌冷冷瞥了一眼霍啟東。

  然而霍啟東似是無所察一般，繼續盯著下面道：「南溪啊。我看她這姿態頗有些當年林大人教我們的氣勢。」

  陸凌捏了捏眉心，問尋六：「派來的援兵何時會到？」

  尋六道：「短時間內只怕是到不了了，方才來信說路上遇到流民耽擱了，要過幾日才能到。」

  陸凌嗤了一聲：「一群貪生怕死的蠢貨。」

  因為是第一天，連帶著開始的熱身運動和結束時的拉伸蘇南溪統共就讓大家訓練了半個時辰左右。

  可結束的時候大家還是累得慌，感覺兩條腿都軟得跟麵條兒似的，走路都難。

  蘇青河直接橫躺在了地上，哀嚎道：「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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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南溪蹲在旁邊笑：「三哥之後還學嗎？」

  「學！怎麼不學！累死也要學。」雖然累得慌可他就不是那半途而廢的人。

  蘇大壯喟嘆了一聲：「還得是南溪能拿住你們，這要換做平時青河只怕早就叫苦連天，怎麼也不肯學了。」

  「爹，什麼叫平時？分明只有過一次，還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再者你當時是讓我去私塾，我又不喜歡念書。咱們家念書還得是二哥。」

  當年蘇大壯送三個兒子去念書，蘇青山直接拒絕了，蘇青雲和蘇青河倒是去了，結果沒去幾天蘇青河就將私塾鬧得雞飛狗跳，教書先生更是氣得直接將蘇青河給遣了回來，任蘇大壯和林婉娘再怎麼求情也不肯再教蘇青河。

  蘇青雲喜歡讀書，學業也格外優異，只是讀書費錢，讀了沒幾年蘇青雲便沒再去了，如今又遇上這天災人禍，讀書更是再沒可能了。

  晚上蘇青雲入睡之時忽然在他裝衣物的行囊旁邊發現多出了一個包袱。

  「青河，這是你的包袱嗎？」

  蘇青河激動的沖了過來：「這是方才小妹拿進來的，說是送你的，你快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蘇青雲解開了包袱，病態憂鬱的面上便露出了笑，裡面赫然是幾本書籍，還有嶄新的紙筆硯墨。

  蘇青河道：「我記得小妹第一次回來的時候包袱里全是吃的，這估摸著是小妹又出去了一趟吧。」

  「小妹最是貼心。」蘇青雲拿起書摸了又摸，愛不釋手。

  第二日一早石頭村的人都陸續起床，昨夜跟著蓄念的人個個走路都姿勢怪異。尤其那上下台階時，蹲下站起時，那滋味兒，實在是酸爽得很啊。

  各家收拾好東西，拜別了陸凌，再次踏上了逃荒之路。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里正忽然從隊伍前面著急忙慌的跑來找蘇南溪：「南溪，你快去瞧瞧，你三嬸她忽然暈倒了，摔在地上下巴也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

  三嬸楊氏是個啞巴，在家裡存在感極低，在蘇老太和蘇三壯麵前更像是個出氣筒，也是個可憐人。

  蘇南溪正欲去看看，就見蘇老太顛顛的跑了過來，面色不善的瞪了蘇南溪一眼：「瞧什麼瞧，里正，不用瞧。又不是什麼精貴東西，我讓三壯給她臉上灑了點水，人早就醒了，我家可沒有那麼多錢糧給她浪費的。」

  林婉娘走了過來，憂心忡忡道：「南溪，以前你三嬸幫過娘不少，你還是去給她瞧瞧吧。」

  「好。」

  蘇老太卻在一旁嚷嚷著：「我家的人用不著你們爛好心！」

  里正是真頭疼，這蘇老太屬實是太蠻不講理了。「老蘇家的，南溪丫頭和你們雖然分了家，可始終還是一家人。楊氏都摔成那樣了，還是讓南溪丫頭看看的好。」

  「看什麼看？！進門十多年連個蛋都下不了，摔死得了，省的看著礙眼……」

  蘇南溪腳步微頓，目光凌厲的掃向蘇老太：「我是去看三嬸，與你何干？再逼逼賴賴我不介意把你這張臭嘴縫起來。」

  蘇老太被這麼一唬，心有怨念但還是立時閉了嘴，她是害怕蘇南溪的。

  里正在一旁看得是心裡直豎大拇指，對付蘇老太這樣的人還得看南溪丫頭啊，一個眼神，瞬間解決。

  他是不是也可以學學，以後讓媳婦對他刮目相看？

  想到這裡，里正也學著蘇南溪方才的神態對著蘇老太斜去一眼。

  蘇老太：？這裡正眼睛莫不是出問題了？

  蘇南溪先給楊氏把了脈，發現楊氏是被餓暈的，摔倒的時候把牙齒個磕掉了一顆。

  蘇南溪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一聲聲抽氣聲。

  「我說蘇老太，你這人可真是夠狠毒的啊，自個兒倒是吃得肥得流油，硬生生把兒媳婦給餓成這樣了。」

  「是啊，好好的閨女兒被你給養成這樣，這要是她娘看見了得多心疼啊。」

  蘇老太鼻孔都氣大了：「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要你們多管閒事？滾，給老娘趕緊滾。」

  林婉娘心疼楊氏，拿了幾個乾糧餅塞給了楊氏，楊氏現在被餓得頭暈眼花，哪裡顧得那麼多，抓過餅子狼吞虎咽了起來。

  而蘇老太和還是和別人吵得不可開交，蘇南溪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將人群掃視了幾遍，這才發現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蘇老漢不在！

  「爺爺呢？我爺爺怎麼不在？」蘇南溪抓住了蘇老太的衣領，將還在口吐飛沫的蘇老太拽到了自己面前。

  蘇老太被嚇一跳，顫顫巍巍半晌：「我……我可是你長輩！你這是做什麼？」

  「我問你我爺爺呢？」

  蘇老太硬是咬死了嘴唇，怎麼也不肯說話。

  倒是旁邊蘇家二房的兒子蘇寶財說道：「爺爺今天說不跟我們一起走了，奶娘讓咱們別管他，讓他自生……」

  旁邊的蘇二嬸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自己兒子的嘴，呵斥道：「小小年紀什麼都不懂，你胡說些什麼？」

  蘇寶財卻因為娘親的責怪而不高興，在蘇二嬸手心狠狠咬了一口。蘇二嬸痛得鬆了手。

  蘇寶財氣哼哼道：「我沒有說謊！奶奶還罵爺爺為什麼不早點死，省的活著浪費糧食。然後爺爺才不想跟我們走的。」

  蘇大壯氣得呼吸急促，爹這樣分明是不想活了啊！

  昨晚他還和爹聊了一會兒呢，那會兒爹都沒事啊，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蘇老太見勢不妙，急忙撇清關係：「我就是這麼一說，我又沒有真對他做什麼，是他自己不想來的。」說完蘇老太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孫子，這個吃裡扒外的小白眼兒狼。

  蘇南溪現在懶得搭理她，先安撫了爹娘，又跟里正說讓大家稍等片刻，牽來匹馬騎上飛奔而去。

  蘇南溪起初不到兩里地，忽而瞧見對面官道上有人騎馬朝這邊而來，蘇南溪警惕的勒停了馬，在對方走近看清他的臉是心裡鬆了口氣。

  來人是陸凌和霍啟東。陸凌身後的馬背上還坐著一人，正是蘇老漢。

  「小侄女兒，霍叔叔把你爺爺給送回來了。」霍啟東歡快的喊了一聲，而後利落的翻身下馬要去扶蘇老漢下馬。

  但陸凌先他一步下了馬將蘇老漢攙扶了下來。

  蘇南溪上前挽住了蘇老漢的手：「爺爺，你沒事吧？」

  面對孫女的著急與擔憂，蘇老漢面上有些掛不住：「南溪別擔心，我沒事。」

  蘇南溪將人拉著好一番打量確定是真沒事了這才放心下來。

  「多謝陸大人。陸大人稍等。」

  方才蘇南溪來的著急，馬背上還掛著幾個行囊。蘇南溪借著馬的身子作為遮擋，假意在包袱里翻找東西，實則是從空間拿出了幾個炸藥包出來。

  拿出來後蘇南溪又找了塊布料包上，遞給了陸凌：「陸大人，這是謝禮。」

  陸凌沒收：「不必，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蘇南溪卻笑道：「陸大人又不想知道了嗎？」

  霍啟東在一旁聽得一臉懵，知道什麼？

  陸凌卻是立刻反應了過來：「多謝蘇姑娘。」

  蘇南溪又跟陸凌解釋了下炸藥包的使用方法這才帶著蘇老漢離開了。

  「陸大人，霍叔叔，那我就先走了。」

  霍啟東頗為得意的看了一眼陸凌：「喲，霍叔叔，陸大人，這區別，嘖嘖。」

  回去時蘇老漢坐在馬上，蘇南溪則牽著馬。

  「南溪啊，你們不該管我的。」蘇老漢望著孫女，心裡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說道。

  「爺爺，我們現在有糧食，我也有能力保護全家，你的病我也能治了，你怎麼那麼糊塗？」

  蘇南溪知道這事時心中頗為自責，那蘇老太身邊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她若是早日將爺爺接來，爺爺也不至於會想不通。

  「南溪，你不知道，爺爺現在年紀大了，這病也有些年頭了，不是想治就能治好的。我死了倒也讓你們少個拖累。」蘇老漢嘆息了一聲，乾瘦的臉上布滿了淚痕。

  「爺爺，病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能治。以後你只管好好的跟著我們走就是，旁的都不用你多慮……」

  蘇南溪苦口婆心的勸了好一會兒這才將蘇老漢給勸好了。

  等他們回到剛才村民們所在的地方時，發現人群中多了不少新面孔，蘇大壯身邊也多了一個溫婉的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