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蘇姑姑的眼角餘光一直在暗暗打量著唐歡，耳邊自然也聽到了她說的話。

  想著外面對她的傳言，一直以來她們這些人都知道外界傳言不可多信，然而終究還是有些影響的。此刻真真正正直面唐歡的時候，才覺得外面的傳言都是胡說的。這樣一個心思通透的姑娘，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怕也不會去挑戰世俗的吧？

  「那書生以前對那姑娘的好都是假的嗎？」

  長沅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於自己的未婚夫雖見得不多，但是也很期待的。

  

  「大概也有幾分真情的吧！只是終究比不過權力地位。」

  唐歡喟嘆，這一刻她的眼前浮現的竟然是胥景的身影，她想，如若是他，他是選擇美人還是權勢地位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沉默的悲情在房間中瀰漫，不過瞬間，唐歡倏而笑了起來，昏暗的房間仿若日光乍破一般，滿是陽光。

  「歡歡笑什麼？」

  長沅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那故事裡的書生娶的可是個郡主。長沅姐姐也是啊！」

  唐歡微微一笑，她改了幾句，本該是公主的。

  「我可不做那般惡毒瞎眼的郡主。」

  長沅嫌惡的開口，面露憎恨。

  「我們長沅郡主風姿颯爽，愛憎分明，豈是那般三觀不正之人可比的？」

  唐歡笑著誇讚長沅，在她眼裡，長沅就是這樣一個姑娘。

  「可是，我們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自己做主的權利？」

  這正是長沅一直不滿意的地方，她本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偏偏定下的婚事卻是個書生，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那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唐歡看一眼蘇姑姑，又看一眼不知何時已經靠在她身上的長沅，能夠感受到她情緒的低落。

  「你說。」

  長沅今天醒來之後就一直在唐歡的屋子裡，剛才那個故事她就很喜歡，這會兒聽到她還要講故事，更是歡喜的很。

  「有三個閨中密友，各自嫁了人，有一日約在一處見面，一見面三人各自落座，笑著說了幾句話，左邊的女子開口炫耀自己的夫君為她置辦了多少首飾，右邊的女子炫耀自己的夫君為她做了多少新衣，唯獨中間的女子只帶著一根廉價的髮簪，在其中面色微囧。」

  「偏偏兩邊的女子仿佛看不到一樣，講述著自己夫君做了多大的官，又得了上司的青眼。」

  唐歡僅僅開口說了兩句，長沅就憤憤不平的開口說道：「這哪是什麼閨中密友啊？明顯就是欺負人呢？」

  淡淡一笑，她沒有發表意見繼續講著：「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三人紛紛準備回家，那兩個女子坐著下人趕來的馬車，假情假意的開口要送她回家，偏偏這時，雨幕中衝出一輛格格不入的牛車，一個男子架著車，狼狽的穿著蓑衣，懷中鼓囊囊的跑到酒樓廊下，從懷中拿出一件披風，著急的系在女子的身上。」

  長沅微微皺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男子又從背後拿出一套乾淨清爽的蓑衣一點點給女子穿好，整理好，確定不會被淋到，方才小心翼翼的將女子扶上車，這時候才有人看到，這女子夫家家境貧寒，她的手上卻沒有一絲粗糙。」

  「馬車牛車將人各自送回了家，那兩名女子一個回到家就被自己婆婆喊了過去，在暴雨下立起了規矩，夫君回家只是冷冷看她一眼，讓她不要惹自己娘生氣。一位回到家中看到的是家中妾室耀武揚威的挽著自家夫君的胳膊和她要新品首飾衣服。牛車上的女子被夫君帶回家之後，婆婆煮好了薑茶，小姑子送到屋裡，夫君則忙著給她備熱水。」

  長沅還是不明白，看她笑著看她開口詢問：「這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麼關係？」

  「唐推官說的那位被牛車帶回家的女子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另外那兩位是自己求來的。」

  蘇姑姑笑著開口，感激的看一眼唐歡，她是知道的，自家郡主對於未來姑爺是有幾分不滿意的。

  經過這次唐歡的話，恐怕自家郡主會重新看待這件事。

  「蘇姑姑說的不錯。」

  唐歡拉著長沅的手，「你是長公主最疼愛的孫女，你的婚事不是聯姻，爹娘疼你，祖父祖母也為你著想，還有哥哥為你撐腰，長公主既然同意那說明你那未婚夫是有可取之處的。你自己所想的都太過於片面，看到的是他這個人的表面，長輩們考慮的要多的多。」

  「歡歡你明明比我小，怎麼知道那麼多？」

  長沅感慨的開口，明明她才是姐姐啊！

  「大概是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情愛糾葛吧！」

  她能說自己是重來一世嗎？不能，那就半真半假的說吧！

  「我三年前發現自己對刑獄之事感興趣之後，就看了許多這方面的書籍，回來這麼久，大理寺的卷宗不說全部看了，也看大半了，身子弱，又不出去，閒來無事只好瞎琢磨了。」

  長沅聯繫的看她一眼，沉吟了半響才道：「那你下次不想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讓人給我下帖子，我去找你玩。」

  唐歡笑著點點頭，偏頭咳嗽兩聲，面色蒼白了兩分，白果急忙遞上一杯茶，讓她喝下。

  「天色有些晚了，郡主也該回去休息了。」

  自家姑娘今日說的話簡直比往日裡七天說的都多，明明沒有好全，還強撐著安撫長沅郡主的情緒。

  「白果姑娘說的是。郡主該回房休息了，唐推官身子不好，應該早些歇息才是。」

  長沅臉色變了變，也知道自己今日纏著唐歡的時間有點久，看她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她急忙告辭跟著蘇姑姑在銀粟的帶領下回了客房。

  唐歡看人走了，目光看向寒酥，詢問道：「胥景沒有回雍都？」

  寒酥點頭，她是知道自家姑娘五官靈敏的，只是因著身體的虛弱程度，有時候也和普通人一樣沒有區別。

  「請承禾過來，我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