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一派胡言

  唐歡進行初步查驗後，發現吳懷遠已經死了三日了，也就是說，在他失蹤那天他就死了。

  然而，身上的傷痕雖是約束傷，看上去並沒有抵抗傷，也沒有掙扎的痕跡，面部已經微微膨脹，卻能看出表情並不痛苦。

  甚至還有淡淡的歡愉。

  

  她查驗過表面之後，目光看向衛矛：「將屍體帶回大理寺，若是吳家前來要屍體，暫且不能給。讓他們等破案後再來。」

  衛矛拱手應下，帶上人用被子裹上屍體，又放在架子上用白布蓋上，跟著人一同回去。

  唐歡走向旁邊屏風處，目光看向花魁道：「你昨日可有接客？接的是誰？」

  芸娘眼眶濕潤，雖有些害怕，卻還有幾分理智，聽到她的問話，擦擦眼淚：「昨日我就接了這吳少爺一人，媽媽也是知道的。」

  唐歡目光看向一旁的嬤媽媽求證：「芸娘的話是真的，吳少爺還是我親自給芸娘送來的。」

  她聽完之後不由得微微蹙眉，再度詢問：「昨日吳少爺是一個人來的，還是有同行的人？」

  她的驗屍結果絕對沒有出錯，吳懷遠已經死了三日了，怎麼可能還來風月樓。

  「他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同行的人。」嬤媽媽仔細回想一下，斬釘截鐵道。

  「那昨日可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唐歡可不相信，一具屍體能夠自己走進來。

  「倒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啊！」嬤媽媽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仔細回想昨日的事情，隨後搖頭。

  「昨日開門之後我跟往日一樣在門口迎客，來的大多數都是熟客，也就那麼一兩個第一次來的公子哥，吳公子就是個新人，我對他還是很有印象的。」

  「他來了直接點了芸娘，給的銀兩足足有一千兩，說是包下芸娘一夜，我也就同意了。當即讓小丫頭領著他來了芸娘的房間。」

  嬤媽媽很是認真，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見樓子裡死人這件事了，也知道只要自己的人不犯事，慢慢的人也就忘了這裡發生的事情。

  只是對於生意終究會受影響的！

  「我聽到小丫頭傳來的媽媽的話，當即迎了吳公子進來，還特意吩咐小丫頭去廚房拿些飯菜，一轉身那吳公子已經上了床，躺了下去。」

  「我當時還笑著說他太過於心急，後來見他真睡著了，也就只當他累了，我也躺下睡了。」

  芸娘面露驚恐，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繼續講述：「誰知道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他面色青紫，有些不對勁，當即摸了一下他，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他身上那麼明顯的傷痕，脫了衣服之後你沒有發現嗎？」

  唐歡詢問，那些傷痕是生前留下的痕跡，除非屍體腐爛，不然是不會消散的。

  「他躺下之後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雙閉上的眼睛，我拉了兩下拉不動，喊他也不應，我只好另拿了一床被子。」

  唐歡剛才已經發現了這裡有兩床被子的事情。

  隨後，唐歡又進行了一番詢問，在樓里的人，大多數都說吳懷遠是自己走進來的，旁邊也沒有其他人，而且樓里也沒有其他奇怪的事情發生。

  唐歡一開始懷疑是有人在樓里投放了致幻劑之類的藥物，但是這麼大面積的致幻劑恐怕一時半會兒製作不出來，而且要想人不知鬼不覺的投入風月樓而不被人發現，恐怕很難。

  如果把毒投向大廳，屋子裡的人也不可能不出來，大家都是來回走動著的，用藥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嬤媽媽和樓里現有的人都說了，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

  這案子還真是詭異的很。

  死亡三天的人還能自己去逛青樓，躺在人家花魁床上睡覺，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直接將辦案地點設在風月樓三樓一個房間，讓人將樓里人一個一個詢問，元迎，衛矛，以及後來的仵作都加入了審問的行列。

  吳康年得到消息，和大夫人趕到大理寺，看到自家兒子的屍體，悲從心來。

  當得知不能將屍體帶回去之後，在大理寺鬧了一通，得知唐歡在風月樓，當即轉道來找她。

  「唐推官，吳家主想要見你。」

  唐歡停下問話，站起身向外走去，在一樓大廳內與吳康年見了面。

  「唐推官，我們要將懷遠的屍體帶回去，你讓大理寺的人把屍體還給我們吧！」

  吳康年的話語強硬。

  唐歡看他狀態比之以前似乎老了十歲左右，可見吳懷遠的死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這幾天雖然沒有吳懷遠的線索，卻足夠她把吳家查個底朝天了。

  吳懷遠自八歲之後就一直跟在吳康年身邊，由他親自培養，賦予很高的期望。

  吳懷遠也算爭氣，從來沒有讓吳康年失望過，父子兩人感情很好，思想一致，又因為是唯一的嫡長子，地位早已經確定。

  而其他兩位庶子，天資一般，在吳懷遠的光環下，根本沒有繼承家產的可能性，想要好好的活著必須跟從吳懷遠，才能夠得到資源。

  也就是說，整個吳家還是比較和諧的。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寵妾滅妻的事情，吳家嫡庶分明，等級明確。

  可現在，被寄予厚望和感情的嫡長子死了，難免無法接受。

  「吳家主，案件未結。吳公子的屍體只能暫存在大理寺，等案件了解，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唐歡拱手，歉意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不必查了。沒有兇手！」

  吳康年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縷心痛和怒意，唐歡自然沒有錯過。

  「恐怕不行。吳公子的案子屬於兇殺案，我與胥少卿既然接手，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而且，吳家主就真的捨得吳公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嗎？」

  唐歡搖頭拒絕，目光盯著吳康年的面部表情。

  「我不信任你們大理寺。如果你們動作快些，我兒子怎麼可能會死？」

  吳康年怒氣沖沖，他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他兒子昨晚就來了風月樓，大理寺都沒有得到消息，他兒子死了才有，還真是好本事啊！

  「令郎吳公子三天前就死了，即使當時我們找到他，也只會是一具屍體。」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