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堂而皇之

2024-09-08 23:05:29 作者: 凌舞玥

  林杏約了周晏次日晌午來教授趙頡弓箭的,但次日清早,周晏便過來了。

  林杏睡眼惺忪,卻又不好意思,慵懶笑道:「世子這般勤勞,我算是知道趙頡差在何處了。」

  聽出了林杏的恭維,周晏溫朗一笑:「嫂夫人這麼說可就是取笑我了。天色還早,你先歇著,我讓忠伯去叫趙頡起來。」

  「那就有勞世子了。」林杏用手帕遮住臉,藉機打了個哈欠,轉身離去。

  連日來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今日好不容易無事可做,她自然是要去睡回籠覺的。

  可憐趙頡還在睡夢中,就被周晏讓人挖了起來,拎著衣領直奔練武場。

  

  「滾!都滾!讓小爺睡個好覺!」

  趙頡不服氣的抬手撲騰著,連眼都懶得睜一下。

  忠伯在一旁聽得瑟瑟發抖,生怕世子一個不如意,便把趙頡給砍了。

  好在周晏脾氣甚好——他只是讓人把趙頡綁在了梅花樁上,接過張平遞來的弓,挽弓搭箭,直指趙頡腦門。

  恍惚間看見周晏的弓箭指向自己,趙頡瞬間打了個激靈,剎那間清醒過來,「世、世子!世子千萬拿穩弓箭,學生已經清醒,現在就能練弓射箭!」

  「趙賢侄確定現在醒了?」周晏的手鬆了幾分,眼神犀利的落在趙頡身上,「可別到時候又糊裡糊塗的睡過去。本世子沒有那麼好的脾氣,對學生更是要求嚴格,趙賢侄想清楚了。」

  趙頡動了動手腕上綁的緊緊的繩子,欲哭無淚。

  他倒是想不清楚,可世子也沒給他機會啊!現在這情形,他敢說沒想清楚嗎?

  只怕話才說出口,自己就得下去陪爹了。

  「想清楚了,學生這就練功!」

  周晏收回弓箭,丟給張平,轉身吩咐道:「先不必彎弓射箭,繞著南鑼鼓巷,跑上十圈,清醒清醒。」

  「十……十圈?」

  恍惚間,趙頡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周晏臉上沒有說笑的神色,才哀嚎一聲,跟在張平身後跑出去。

  看著趙頡離去的身影,周晏輕笑一聲,吩咐忠伯,「安排早膳,我去叫嫂夫人。」

  忠伯先是應了一聲,接著忽然想起什麼,步子一頓,猶豫問道:「要不還是小人去叫夫人吧?」

  再怎麼說林杏也是老爺的夫人,讓世子一個外男進去,多少有些不合禮數。

  周晏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鳳眸暗含冷厲,讓忠伯說不出話來。

  也就是在這一刻,忠伯才意識到,周晏既是老爺的故友,但也是常安侯世子,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喪夫之婦如此熱切?自然是因為生了男女之情!

  明白這個道理後,忠伯嚇出一身冷汗。

  周晏卻出聲安慰:「嫂夫人嫁給趙兄沒多久就守了寡,忠伯難道忍心看她一輩子守著趙家的空殼過活?」

  忠伯當然斷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且不說主子的事,不是他一個做下人該議論的,就單單常安侯世子對夫人有非分之想,他就不該多嘴,只能如鋸嘴葫蘆一般在一旁沉默不語。

  周晏不在乎忠伯的心思,總歸他是不敢告訴林杏的,就算說了林杏也不會相信。

  那小丫頭寧願相信自己對雀翎印信有興趣,也不會相信自己對她有興趣的。

  想到這,周晏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他倒是期待林杏知曉自己對她的興趣,會有什麼反應。

  這南鑼鼓巷的別院沒有安排太多下人,林杏不喜歡別人伺候,所以周晏進了院子,壓根無人阻攔,就讓他直奔林杏的臥房。

  現在門前,周晏到底還是守了點規矩,敲敲門叫了一聲,「嫂夫人,該起了。」

  屋裡,林杏低低應下,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壓根沒管外面傳來的動靜。

  但周晏卻把裡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彎唇淺笑,直接推門而入,朗聲笑道:「嫂夫人再不起床,該讓趙頡看笑話了。」

  「他又不在家中,哪裡能看到我的……世子?」

  話說一半,林杏猛然睜開眼,一臉愕然的望向不知何時走進自己房中的周晏,伸手帶了帶身上的被衾,「世子怎麼進了我的房間?忠伯呢?丫鬟呢?」

  說完林杏才想起,忠伯從不進自己的院子,自己的院子也沒有丫鬟,所以才讓周晏堂而皇之地進來。

  「嫂夫人的院中無人伺候,多少有些不便,不如我撥兩個丫鬟給嫂夫人,如何?」周晏笑意款款,可落在林杏眼中卻無比駭人。

  讓他送丫鬟進來,不就是在自己身邊安插兩個眼線嗎?

  她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婉拒了,「多謝世子美意,只是我不習慣有人伺候。」

  說完,她看了一眼外頭亮堂堂的天,挑眉看向周晏,「天色不早,世子不如先到花廳等候,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那我就在花廳等嫂夫人了用飯了。」周晏頷首,一派君子溫潤端持有禮。

  ——如果他不是在林杏床前露出這番做派的話,林杏倒是能夸上一句君子。

  但現在看見周晏,她只能說一句小人行徑!

  換好衣服,林杏出了院門,還沒到花廳就看見忠伯在路上等自己。

  想到出現在自己房中的周晏,林杏冷下臉色,上前問道:「忠伯可知道世子進後院的事?」

  忠伯沒有開口,就已經是給了林杏回答。

  「哼!若是老爺還在,忠伯想必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吧?難不成如今老爺不在了,忠伯就能任由旁人欺凌我?」

  「夫人恕罪!」忠伯老臉一白,撩起衣袍便跪了下去,嘆氣說道,「老奴攔過,只是……世子溫雅端方,定不會傷害夫人。」

  沒想到忠伯竟然還為周晏說話,林杏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但她知道,忠伯現在忠於自己是因為趙頡,在忠伯心中,壓根沒把自己當成主子,所以才會讓周晏干出這種事來。

  林杏甚至毫不懷疑,若有朝一日,周晏想讓自己頭懷送抱,忠伯也會把自己綁好,送去世子府。

  所以,不是忠伯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身份的人,是她。

  想清楚其中關節,林杏倒沒了怒火,深吸一口氣,提醒道:「我可以不在乎名節,但忠伯別丟了趙家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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