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它們都曾是人

  宋忘憂咬破食指，識海中的阿江瘋狂拒絕，「啊啊啊！不要讓大魔王沾上你的鮮血！他實在是太髒了，離他遠點！」

  它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電視劇中的惡婆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藥靈歪了歪腦袋，說道：「為什麼你這麼抗拒大魔王靠近忘憂？他剛剛還幫了忘憂，難道……阿江，你是在吃醋嗎？怕忘憂和大魔王在一起後，她就會冷落你？忘憂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你小小年紀懂個屁！」

  阿江的眉尾都要懟到額頭上了，氣呼呼地說道：「我當然知道忘憂不會這樣對我，但這小子明顯就是別有心思，不然說話的語氣為什麼變得那麼怪？你瞧瞧他對別人的態度，又再看看他對忘憂， 有著明顯的天壤之別！」

  藥靈懷疑阿江在罵自己，但是它沒有證據。

  「不就是很正常的相處嗎？肯定是你想太多了，而且忘憂一心修道，哪有心思談戀愛？」

  阿江後知後覺地才想起這件事，可又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外面的宋忘憂似乎沒有聽到它們的爭吵，將鮮血點在了陸玄雲的眉心間，她的聲音如同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樣，「陸玄雲，這下你見到了什麼？」

  陸玄雲錯愕地看著面前的一切，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卻又十分不同。

  他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看到的確實多了些東西，腳印不再是腳印，那上面冒著濃郁的黑氣，公寓也不再乾淨，到處都是紅色的血手印，牆壁、桌子、掛畫……都預示著之前這裡發生的慘狀並不簡單。

  他的嗓子發乾，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做了什麼？符咒，還有血……」

  「符咒壓制了你的鬼見愁體質，只要你站在那裡，鬼魂就會被害怕地走開，上次我就想讓你瞧瞧，可惜那時我沒畫這方面的符咒。另外，我這個人天生體質特殊，因此沾到我的血，就會看到游離在這個世間許久，與人類共存千百年的東西，被我們稱呼為——鬼。」

  宋忘憂總算是見到他那張平淡的臉上出現裂痕，所以耐著性子，解釋道。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在陸玄雲面前站定，黃昏的光芒撒在她的身上，空蕩蕩的房間迴響著她的腳步聲，陣陣涼爽的風從窗戶吹進來。宋忘憂那雙墨瞳的邊緣出現了非人的赤色，只見她輕笑道：「歡迎……來到世界的另一面！」

  「如何？」

  「你的眼睛在告訴我，你對此感到震驚。」

  「這個世間真的有鬼，只是普通人沒有資格，擁有打開這扇門的鑰匙罷了。」

  她的神情似是有些癲狂，「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它們很有可能就在你們的身邊，看著你們一遍遍地從它們身體中穿過，無法觸碰，無法交流，被恐懼，被消滅……它們的身份或許是你們的愛人，或許是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陌生人，但不置可否——」

  「它們都曾經作為人存在過！」

  少女的鮮血鑄成了一把獨屬於神秘世界的鑰匙，並在布滿花紋的大門上擦上了自己的記號，所有玄門中人夢寐以求的天賦，就被她這樣隨便地使用。

  陸玄雲愣了很久，腦子亂成一團。

  她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厲害，一邊是三觀的重塑，一邊忍不住疑惑，對方每時每刻都能見到，那么小時候的她是怎麼度過的？會害怕嗎？答案是肯定的，只有她能看到的世界，且不被人理解。光是想想，那沉重的孤單感他就喘不過氣來。

  怪不得在遊輪上只想自己一個人承擔。

  原來是早就習以為常了嗎？

  而他說出的那些話，又何嘗不是在否定少女眼中的世界？否定她的人生，以及……存在。

  看不到鬼的是正常人，那麼能看到鬼的她……是怪物嗎？他下意識地否定了這個答案，他清楚地知道，對方只是多了些能力，無論是身為道士，亦或者是普通少女，她都是活生生的人！

  「……抱歉。」

  他有很多的話想說，卻卡在了喉嚨中，最終只能吐出這兩個字來。

  因為少女不需要他的同情和可憐，他也從未將其視為弱者看待，他能做的僅僅是為之前的言論道歉。

  是他狹隘了。

  宋忘憂驕傲地抬了抬下巴，終於看到這傢伙栽自己手中了，正好報了之前的仇。她輕啟薄唇，什麼都還沒說，就拉住陸玄雲的肩膀，打開一間臥室隨便丟了進去，緊接著一陣強風也吹了過來。

  「臥槽！那東西又出來了！」

  身穿休閒服的年輕男子帶著一張俊逸的臉爆了粗口！

  陸玄雲一眼就知道了他是誰，「廖安？」

  「嗯？」

  廖安轉過頭，便瞧見上司正盯著自己，當即被嚇了一跳！

  「陸陸陸陸陸總！？你怎麼也在這兒？不對，你能看見我？難道你也死了？」

  陸玄雲一時語塞，說道：「我還沒死，你說的東西指的是誰？難道你的死是因為它嗎？」

  廖安伸頭瞅了瞅地面，確實影子還在，而自己下半身都開始變得透明了。

  他趕緊抱住老闆的大腿，說道：「我家鬧鬼了！陸總，你一定要幫我除掉它啊！殺了我的身體還不夠，還想吃掉我的靈魂！慘無人道，喪心病狂！怎麼甩都甩不掉！您在這兒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得太早了，我不會驅邪，難不成你是想拉著我一起死？」

  陸玄雲毫不客氣地就戳破了他最後的妄想，「你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鬼哭狼嚎地說道：「我怎麼知道？我就是碰到了個道士，非得纏著我，讓我買他的什麼鬼牌位，我腦子有問題才把這東西帶回家裡啊！結果，他說只要我供奉牌位，我得事業就會有所成就，還說裡面住著的是仙家，而且說中了我的很多事情。」

  「我就信了他的話，雖然我也知道我人不紅，但我好歹也要做個有夢想的鹹魚！於是我乖乖按照他說的做，然後我真的就在一夜之間爆火了！」

  「但是詭異的事情就發生在某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