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醒

  宋忘憂審視著手中冒絲絲黑氣的小熊玩偶，嘗試掐算出對方主人是誰，但始終沒有答案，這也就是說……那人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故意抹去關鍵信息，即便她想查也查不到，要是再來早幾天，說不定就能捉到對方的狐狸尾巴了。

  「有人在玩偶裡面附上阿飄，小孩子的靈魂脆弱，想要侵入也很簡單，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嘭』地一聲，搬工具的何文清猛地放下，物體與地面發出了強烈的撞擊。他難以置信地說道：「月月那么小，誰會想害她？就算真的有這種手段，如果想對付何家，不應該是來找我們這些大人嗎？找她這個小孩做什麼？」

  這滿滿的懷疑之色都快溢出來了。

  宋忘憂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妹妹的情況有點棘手，需要有血緣關係的年輕男性用鮮血塗滿玩偶，才能順利進行下去，所以你願意貢獻出你的鮮血嗎？不願意也可以，就是可能你的妹妹無法原模原樣的回來。」

  「對了，還有個非常嚴重的副作用，就是這幾年你的運氣都會跌落谷底，夜夜夢魘纏身，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不過也正常，誰讓你替你妹妹擋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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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向性非常明顯，就差沒直接說要何文清的血了，但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何老摩挲著拐杖，問道：「我不行嗎？」

  「當然不行，年輕人陽氣重，不過是些血而已，這位先生不會不願意吧？看來……」

  還沒等宋忘憂說完，何文清就衝到她面前，「我給你，只要你能救活我的妹妹。」

  他目光堅定地看著道袍少女，他可以為他的家人付出一切，前提是對方不是騙子，「如果我妹妹真的醒了，我立馬向你道歉。」

  說著，他就要實際行動。

  然而，宋忘憂瞧也不瞧他一眼，將玩偶放在墨水旁邊，拿起黃紙和毛筆，說道：「無所謂，等會兒別出來搗亂就成。」

  「那成年男性的血……」

  何母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了，嚇唬小孩的故事罷了，如果這麼做了的話，小朋友醒來怕是又要嚇昏過去，但麻煩這位先生不要再說話了，若是引得我分神，你妹妹就徹底完了，這次是真話。」

  宋忘憂從不指望所有人都相信鬼神之說，但無論如何，都要保持敬畏之心。說出那番看似嚴重的話，只是給對方提個醒，而且……目睹他們做出選擇的樣子不是很有趣嗎？也算是她的一點小小的惡趣味了。

  原本何文清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在聽到這話後，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這人靠譜嗎？何母也不由得有些擔憂，唯有老爺子不動如山，像是在沉思著什麼，這麼有個性的女冠，難道她是……

  若真如自己猜想的一樣，那麼，常道觀非但沒有看輕何家，反而相當重視。

  宋忘憂行雲流水地把剛畫好的符咒隔空一揮，就見那符咒有著自主意識一樣地貼都到了女孩的額頭上，她一改悠閒的模樣，厲呵道：「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 護我真靈。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急急如律令！」

  「給我滾出來！」

  頓時，溫馨的臥室內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連何文清這種不信鬼神的人都能感受到陣陣涼意，他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睜大了眼睛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細節，說不定就能找到對方耍把戲的破綻呢？

  儘管就剛才露的那手來看，就像是經常在電視裡看見到的特效似的。

  何母下意識地扶住老爺子。

  緊接著，阿飄就被迫離開了女孩的身體，身型消瘦，面頰凹陷，雙目呈現血紅的癲狂之色，「啊啊啊！就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我要吃了你！只要吃了你，我就能成為人類！」

  長得連個鬼樣都沒有，夢想還挺大的。

  本想著如果還剩點意識的話，或許能知道些信息，可這隻阿飄什麼都沒有，就剩下吞噬的本能，這種情況不多見，就像是有人故意把他製造出來搗亂的一樣。

  幕後之人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想要占據她身體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算她同意了，她體內的那兩個傢伙可不會同意。

  宋忘憂嘴角微微勾起，「不如你試試？」

  男性阿飄不管不顧地衝進了宋忘憂的身體，下一秒就沒了動靜。

  阿江忍不住咂吧了下嘴，「太瘦了，都不夠我塞牙縫的，下次整個大傢伙給我嘗嘗吧。」

  「沒問題。」

  宋忘憂在腦海中答道。

  與此同時，小熊玩偶也像是被只無形的手撕碎，獨留一堆棉絮在桌子上飄著。在何家其他人看來，就是臥室一下子從暗忽然又恢復了原樣，何母一下子還沒回過神來。

  何文清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不然為什麼剛才耳邊仿佛真的出現了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他信仰了那麼多年的唯物主義不會是假的吧？不不不，他現在好歹代表的何家，不能叫人看笑話。

  於是，他故作從容地說道：「媽，你有聽到……」

  「你也聽到了？」

  何母詫異地說道，兩人齊刷刷地看向老爺子，老爺子微微頷首，「不是錯覺，但為什麼我們能聽到？」

  「你們的身上多少都沾上了死人的能量，所以能聽到很正常，一人一張符，隨身攜帶三天，三天後的午時燒掉符紙就沒事了，你們最近頭痛，時不時做奇怪的噩夢也是因為這個。」

  宋忘憂把新鮮出爐的符咒交給他們，「有空多去常道觀拜拜祖師爺，好得更快。」

  這麼玄乎？

  何文清的世界觀崩塌，這世上真有鬼啊！一時間，事實令他有些無法接受，下意識地問道：「那我妹妹……」

  「哥哥，媽媽，爺爺，你們怎麼都圍在這裡？」

  女孩懵懂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疑惑道。

  何母瞬間紅了眼眶，卻又不想讓女兒擔心，強忍著眼淚說道：「你總算是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的寶貝兒，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何月月茫然地說道：「媽媽？」

  她不過是和往常一樣睡了個覺而已，怎麼他們的反應這麼大？

  何文清率先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詢問地看向宋忘憂，後者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