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醉翁之意

  許意那一瞬間的語氣和眼神，讓沈慕白仿佛一下子看到了馬特，心蕩神馳地渾身血液沸騰了起來，任由他拉著自己大步朝前。

  腳下雪被踩得「嘎吱嘎吱」響，沈慕白的心跳也跟著「噗通噗通」，嘴角的笑卻揚得越來越高。

  許意拉著沈慕白拐進旁邊的一個小巷子，剛來到路燈輻射區外的暗處，他猛地將沈慕白推到牆上，一寸寸靠近。

  遠處儘是燈光和節日的喜慶氣氛，這裡卻黑得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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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兩人在黑暗裡四目灼熱相對，仿佛都能看到彼此一樣。

  許意的手從沈慕白手腕上一點點上移，腳尖在碰到他的腳尖後，迅速轉動來到他的雙腳之間，繼續朝前半步。

  一瞬間，呼吸糾纏在了一起。

  彼此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喘息聲，卻都沒有先開口。

  許意的雙手按在了沈慕白的肩膀上，唇上仿佛長了眼睛，直接來到他的耳邊，低低出聲：「激將法，對我沒用。」

  滾燙的氣息讓沈慕白不由地顫了下，卻硬生生忍住了某些衝動。

  他嗤笑出聲：「我知道，所以我現在沒給你用激將法了不是？」

  許意「呵」了下，右手突然從沈慕白的肩上滑到了他脖子上，然後撫著他的脖頸一寸寸上移，捧住了他的臉：「但你剛才用了苦肉計……」

  聲音，陡然低啞，手上的力道也有點大，捏得沈慕白有點吃痛。

  但是他聽出來了，許意在努力克制隱忍著什麼。

  好像是無奈之下咬牙切齒說出的那句話，這讓沈慕白驀地有點心疼。

  他正要開口，許意繼續道：「這招，對我管用……」

  沈慕白愣住。

  旁邊馬路上有一輛車在巷子口位置掉頭，車燈突然打進來，從兩人身上快速滑過。

  雖然轉瞬即逝，但沈慕白剛好借燈光看到了那一瞬許意臉上的神色——他雙眸通紅，眉頭緊蹙，滿臉糾結痛苦。

  那一眼，讓沈慕白感覺有無數條小毒蛇順著自己眼睛鑽進去，哧溜一下全爬進身體裡，盤踞在了心臟上。

  勒得他好疼！

  沈慕白攥著手，低聲開口：「馬特……不，許意，我沈慕白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今天遇到你，真的只是偶遇，你要是覺得我的出現讓你難堪難受，那以後……」

  還沒說完，嘴巴突然被堵住。

  但，也只是被堵住。

  許意沒有繼續，只是輕輕貼著他，讓兩人氣息徹底糾纏在一起。

  天地間這一隅仿佛靜止了一般，只有雪落在兩人臉上，唇上時才能感覺到各自還活著。

  沈慕白巨大怔愣後，一直隱忍攥著的手忽地鬆開就要變被動為主動時，許意卻突然鬆開了他，並快速後退了三四步。

  隨之消失的，是身體上的熱度。

  沈慕白哆嗦了下，站直：「你什麼意思？」

  「自古忠孝不兩全，抱歉，我選擇盡孝！我們，到此為止。」許意沉聲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嘎吱——嘎吱——

  幾步之後，他從暗處走到了光下。

  光線下，雪花大片大片地斜飄著，許意挺拔高大的背影卻顯得有點寂寥，腳步卻是匆忙的……他的前面是一片光海，他大步走向光的地方，選擇也沒錯吧？

  沈慕白站在黑暗裡，呆呆地看著那個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終是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而後，他雙手抄在羽絨服口袋裡，不酒自醉搖搖晃晃地朝前走，邊走邊哼起了歌：「叮叮噹，鈴兒響叮噹，今晚下雪多歡樂……」

  許意一口氣大步走回了住院部。

  病房裡，朱玉梅睡得很恬靜，護工也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著了。儘管許意動作很輕，還是吵醒了護工。

  她趕緊輕手輕腳起身，悄聲問：「許先生，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嗎？」

  許意沒有回答她，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出去說話，護工點頭，跟他走了出去。

  夜裡的走廊上很安靜，許意壓著聲音對護工道：「辛苦您了，你現在回去吧，我休了假，我來照顧我媽媽。」

  護工詫異：「啊？可是沈先生把薪水都支付給我了，讓我一直照顧到你媽媽康復……這，這錢不能退的。」

  「不用退。」

  「我不是那意思，沈先生讓我簽了合同，我要是沒照顧好您母親，他要讓我多倍賠償的。」

  許意蹙眉。

  這個沈慕白，這還不叫死纏爛打？

  看出許意的糾結，護工立刻說：「許先生，你們年輕人工作肯定很忙，這都年底了，還是別耽誤工作了。再說了，我是專業護理，而且是女的，照顧您母親肯定要比你更合適。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給我照顧您母親的區域都安裝監控。不管怎麼樣，就讓我照顧您母親吧。」

  護工滿臉請求。

  許意到底心軟，也不想為難一個護工，只好點了點頭：「那辛苦您了。如果我媽媽問起來，您就說是我找的您。」

  「放心吧！」護工立刻鬆口氣：「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我比你熟悉！年輕人要休息好才能有更好的精力工作。」

  「嗯，謝謝您！」

  護工笑了笑，轉身進了病房。

  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許意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

  其實心裡很亂，就算留下來，可能也會手忙腳亂地照顧媽媽，倒不如理智點交給專業護工。

  聖誕之後就是元旦小長假。

  收假第一天，姜慈剛進公司寫字樓，就聽到有人喚她：「姜總！」

  緊接著，身後傳來高跟鞋噠噠噠小跑的聲音。

  姜慈停下來看去，就瞧見葉知秋手裡拎了十幾個手提袋，踩著高跟靴，穿得珠光寶氣春風滿面地走了過來。

  「姜總，給您帶的禮物！」葉知秋微喘一下，從手提袋裡找了一份遞給姜慈：「上次看您好像在用這個牌子的護手霜，就給您備了兩盒。」

  「謝謝小葉子！」姜慈接過手提袋，上下滿眼驚艷地打量一番葉知秋：「好久沒看到你了，這是嫁人了嗎？比以前更好看了。」

  雖是開玩笑，但姜慈最後一句評價是真心的。

  葉知秋本來就長得好看又有特色，可以前的她穿上職業裝就是專業助理，私下的衣服風格和妝容大多是甜美可愛的，可眼前的她，完全不一樣了。

  像個財閥夫人！

  葉知秋小臉一紅：「哪有！顧總不是安排我最近一直在科特那邊麼，科特那邊從聖誕放假放到了元旦，我就跟他們一起去南方參加團建了，順便在那邊免稅店給大家帶點手辦禮嘛！」

  姜慈瞭然。

  她當然知道顧念為何派葉知秋去科特那邊，醉翁之意不在酒。

  兩人邊朝電梯走，邊聊。

  「那邊待遇很好哇，那你應該樂不思蜀嘛！」姜慈玩笑道。

  葉知秋抿了抿唇：「是不錯，尤其是林總，對我們三方過去的可好了！」

  「是嗎？那這次林總有沒有去南方和你們一起團建？」

  「有啊！全程參加員工的活動，特別親民。」

  葉知秋說了一句，又小心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然後小聲對姜慈說悄悄話：「不過，我那天不小心發現了林總的一個小秘密！」

  「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