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污點家庭

  傅一鳴一抖，回過神來，巴掌在離蘇晴臉還有幾公分的地方生生停住。

  客廳一時死寂。

  蘇晴久久沒等來臉頰上的痛，擰著眉睜開了眼。視線里，近處是傅一鳴猙獰憤怒的臉，遠處是傅成焰折返回來的身影。

  「傅一鳴！別把你在外面睡女人打女人的那套在家裡展示！」

  傅成焰長腿生風，幾步走過來，讓背對著他的傅一鳴如芒在背。

  傅一鳴哆嗦了下，徹底清醒過來，強壓下不爽：「對不起晴晴，我被燙得一時情急沒控住，你沒事吧？」

  蘇晴把燙傷的手背到身後，小聲怯怯道：「沒事。是我抱歉，看你打遊戲看得太入迷，一時忘記吹涼了……」

  她聲音軟糯，乖巧中又帶點小委屈。

  瞧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傅一鳴突然感覺有點內疚。

  看著地毯上打翻的碗，他剛要去拉蘇晴的手查看，一道慈和的疑惑聲音從門口傳來。

  

  「什麼事這麼吵？」

  三人齊齊扭頭。

  是傅家老佛爺嚴如卿。

  老太太頭花銀白精神矍鑠，面容溫和但渾濁的目光卻很凌厲，帶著似有若無的威壓。

  老人家拐著根金絲楠木雕刻的龍拐慢悠悠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她的隨從女傭蘭姨。

  「太奶奶！」

  傅一鳴立即高興地迎上去打招呼，沒敢看一眼旁邊的傅成焰。

  「奶奶。」傅成焰也淡淡招呼了聲，凌厲的視線卻掃了一眼蘇晴一直藏在身後的手。

  他微微凜了眉：「蘇秘書，上次總裁辦有人燙傷手，你都知道提醒他去沖涼水，自己燙了就傻了？」

  「我沒事。」

  蘇晴站得畢恭畢敬，把手藏得更後，乖乖軟軟向老太太頷首：「老夫人，是我笨手笨腳不小心打翻了碗。很抱歉驚擾到您，我這就收拾。」

  傅老太太掃了三人一圈：「讓傭人收拾吧。」

  蘭姨立刻轉身去招呼在外面打掃的傭人。

  蘇晴飛快俯身，把落在地毯上的碗撿起拿進了廚房，進來的傭人也手腳麻利地把弄髒的地毯收走，換上新的。

  不過幾分鐘時間，客廳又恢復成了奢華整潔。

  廚房裡。

  冰冷的水滑過通紅的手背，灼痛感終於少了些。蘇晴吁出一口氣，耳朵里也能聽到其他的動靜了。

  客廳里，老太太溫聲細語對傅一鳴道：「你爺爺在你這年紀已經有了你爸爸，你爸爸在你這個年紀也有你了，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才結婚？」

  「我哪裡玩了？我這次出差就是為了正事。太奶奶，我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等我公司上了正軌我就結婚。還不到三十歲就成家立業，我可比三叔讓您省心多了對不對？他到現在不還沒結婚嘛！」

  傅一鳴是傅家唯一的曾孫輩，幹啥啥不行，但拍家裡這位真正掌權者老夫人馬屁的能力絕對第一名。

  老太太瞥了眼旁邊不作聲的愛孫，沒在這話題上繼續：「聽你這話，是有結婚的對象了？」

  「蘇晴啊！太奶奶，您怎麼又忘了！咱家晴晴都來家裡多少次了。」

  老太太沉吟道：「蘇秘書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做事認真努力又能吃得了苦，就是身世太可憐了些，回頭讓你三叔給她漲漲工資。」

  廚房裡的蘇晴垂眸斂目，看著嘩嘩水流沖刷著手背。

  手上的痛好像都轉移到了心上，密密麻麻的。

  老太太緩慢卻不容置疑的聲音繼續傳進來：「一鳴，你將來的妻子，可以是平民，可以是灰姑娘，只要你喜歡，沒文化沒素質都無所謂，這些東西我們後天可以調教。但唯獨有污點的家庭背景，一輩子都沒辦法改變！」

  「奶奶。」一直不曾出聲的傅成焰淡聲打斷老太太：「當年您幫著一鳴在我這說好話，讓我收了蘇秘書時，可不是這麼說的，納斯收人就不怕有污點了？」

  傅一鳴沒料到剛還衝他發火的三叔會幫自己女朋友說話，立刻雙手合十感激地朝他拜了拜。

  老太太卻不悅地瞪了眼孫子：「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上趕著來了？」

  傅成焰俊臉微沉，沒再跟老太太懟。

  這個家裡，他誰都可以不給面子，但唯獨對這個八十多的霸道奶奶沒辦法，得敬著。

  老太太見傲嬌孫子不吭聲了，臉色溫軟下來：「成焰，你身邊優秀的女孩子那麼多，幫你侄子介紹幾個可靠的接觸接觸。」

  「我不要。」傅一鳴拒絕。

  蘇晴可是他費了好多心思才弄到手的，等了這麼多年還沒嘗鮮呢，絕對不會放手！

  他嫌棄地吐槽：「京城就這麼大，三叔認識的哪個我不認識？有才的沒有蘇晴長得好看，有臉的沒有蘇晴的身段，外形都不錯的的又沒有蘇晴溫柔乖巧……」

  老太太怒道：「小東西，你這說的是什麼混帳話……」

  聽到這裡，蘇晴譏嘲地輕笑了聲，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

  廚房門突然拉開。

  傅一鳴站起身：「晴晴，你怎麼樣了？」

  蘇晴背著一身光站在廚房和餐廳的門框下，臉上落了點陰影，看起來有點落寞淒涼，纖瘦的身子倔強地撐著脆弱。

  「老夫人別動怒。」她看都沒看傅一鳴一眼，大方笑著對老太太道：「一鳴跟您開玩笑呢！我和他早就說好了，只談戀愛玩玩的。」

  傅一鳴皺眉：「晴晴！」

  傅成焰微眯著眸看向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攥緊。

  蘇晴繼續笑得乖巧溫順：「您放心，除了輔佐好傅總工作，我跟傅家不會有任何多餘的牽連。我能力有限，真的沒那個野心。公司還有事要去忙，先告辭了！」

  她朝三人微微頷首，抓了了包就往外走。

  「晴晴！」傅一鳴要追。

  「一鳴！」老太太呵住他：「回來！」

  「太奶奶……」

  「坐下！」

  傅一鳴垂頭喪氣地坐回去。

  鬧劇看完，傅成焰從容起身往外走：「還有個應酬，就不陪奶奶吃飯了。」

  傅一鳴眼睛一亮，連忙急急道：「三叔，您順道幫我送下晴晴吧？這邊不好打車，我不放心她。」

  傅成焰蹙眉，不情願。

  傅一鳴再次雙手合十，苦著臉哀求：「三叔，求您了。」

  蘇晴沒走幾步，就被傅成焰一個電話命令上了車。

  他又去了偏苑一趟，再過來時扔到她身上一盒藥：「讓我擦上癮了？這次自己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