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上山

  這座墳，看起來像是一座新墳。

  墳頭的土都還是新土，墓碑也是嶄新的。

  我以為是我眼花了，又看了一眼。

  相片上的人，真的和趙傑很像。

  特別是消瘦的五官，還有無神的雙眼。

  但碑文刻的很淺，有些看不太清上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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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想多看兩眼，確定這墓碑上的人，是不是趙傑的時候。

  他突然問我：「小兄弟，你在看什麼呢？」

  我趕緊收回眼睛，回答道：

  「沒有，隨便看看。」

  不過，我這話肯定是瞞不了趙傑的。

  他笑了笑，邊走邊說：

  「那是我爹，不是我，長得像而已。」

  這個解釋，雖然合理。

  但還是有對不上的地方。

  比如，之前他說過。

  除了馮玉梅之外的人，他都就地下葬的。

  他爹達到墳墓，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還有，墳頭土和墓碑都是新的。

  「自從我夢到她說，我活不了幾天之後，就想辦法把我爺爺他們挪到墳山上來。」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的疑慮才徹底打消。

  這一切，都和他說的對起來了。

  下山的速度很快，十分鐘不到我們就來到了山腳下。

  和趙傑道別之後，我和岳興，朝著村外走去。

  這時候，時間已經快臨近中午了。

  天上的太陽很大。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感覺死人村就像是不受太陽的陽氣影響似的。

  有些陰冷，還灰濛濛的。

  出了村，我們才回到車上。

  岳興就神秘兮兮地告訴我：

  「娃娃，我覺得不對啊。」

  「嗯？哪兒不對？」我問岳興。

  經我這麼一問，岳興四處看了看後，搖上車窗。

  「我看到墓碑上的字，好像就是趙傑啊。」

  「你看清了嗎？」我有些不信。

  因為趙傑的話，聽起來是沒有任何邏輯漏洞的。

  而且，岳興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是太好。

  所以我有點懷疑，他看錯了。

  「應該看清了吧。」

  我一問，岳興的聲音就小了下來。

  看他這樣子，我基本能確定了。

  他就是沒看清。

  在車上吃了些餅乾，我和岳興都是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死人村，在殘陽的照射下。

  顯得更加破敗。

  就像是上百年沒有人住的荒村似的。

  山風一吹，草木嘩嘩作響。

  還有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烏鴉，也開始叫了起來。

  讓人心裡直發毛。

  岳興搖下車窗，抽了支煙：

  「娃娃，咱們要不把車開到墳山腳下吧，這樣待會兒要是遇到什麼，方便跑路。」

  「嗯。」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岳興這個建議，非常具有建設性。

  在車上，我們也不怕遇到村口的那對老人和小孩兒。

  商量好之後，岳興馬上發動了車子。

  開進村里。

  可剛進村沒兩步，車，居然熄火了。

  熄火的地方，剛好就是昨天我們遇到那小孩兒的地方。

  我和岳興互相對視一眼，趕緊伸手想把車窗搖上。

  可是，我才轉頭。

  就看到了后座的車窗外，有一個老太太，她的懷裡抱著半張臉被燒傷的小孩兒。

  老太太面無表情，雙眼泛白。

  她懷裡的小孩兒則是「嘿嘿」笑著。

  一邊笑，一邊啃食著一截燒黑的東西。

  那東西，大概有成人的食指長短。

  小孩兒一口咬上去，「咔咔」作響。

  我本能的想把車窗搖上，但一想到之前的經歷，就強行忍下恐懼。

  我嘴角微微顫抖著，露出一個自己都感覺不太像是笑容的笑容：

  「婆婆，有什麼事情嗎？」

  但是，這老太太就像是聽不見似的。

  抱著孩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出聲，臉上也沒有表情。

  「婆婆？」

  我試探著詢問了一聲。

  這回，這老太太終於開口了。

  她看著直勾勾地看著我，幽幽道：

  「今晚別進村，進去就出不來了。」

  這老太太的聲音很冷，沒有任何感情。

  就像是某個人，通過她的嘴巴說出的這句話一般。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只好應付著道：

  「謝謝婆婆提醒。」

  但是，說是這麼說。

  村還是得進。

  不進村，我也得死啊。

  只不過死的時間往後延遲一些罷了。

  可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老太太突然說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

  「趙家小子，不是活人。」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老婆婆口中的趙家小子，肯定就是趙傑。

  她說趙傑不是活人，趙傑又說著老婆婆和她懷裡的小孩兒不是活人。

  我該相信誰？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太陽還沒徹底下山，應該能看到她們到底有沒有影子。

  我輕輕撇頭，看了一眼。

  老婆婆的影子，被斜陽拉得很長。

  這老婆婆和小孩兒，明顯就是活人呀。

  敢大白天出現，還有影子。

  這不是活人是什麼？

  那趙傑是在說謊嗎？

  還有，這老婆婆說的話，是不是不真的。

  要知道，早上的時候，太陽可不算小。

  趙傑還帶我們去墳山上，看了馮玉梅的墳墓來著。

  如果老婆婆說的話，是真的。

  那趙傑，他身上得有多少陰氣夠他耗的。

  正當我思考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瞥見。

  老婆婆，已經抱著孩子回去了。

  看著老婆婆的背影，我心情複雜。

  不知道該信誰的話。

  兩個人，都說對方不是活人。

  但據我觀察，兩個人都是活人。

  這其中，會不會有些誤會？

  「娃娃，天快黑了，咱們先上山再說，其他事情，暫時管不著。」

  我還沒想清楚其中原由，岳興就發動了汽車。

  沒一會兒，汽車就來到了墳山腳下。

  這時候，太陽已經徹底落山。

  天色，慢慢黑了下來。

  岳興點燃一支煙，問道：

  「娃娃，不管是這老婆婆也好，還是趙傑也好，都沒害我們，所以咱們應該不用管它們吧？」

  「嗯。」我想了想，點頭表示贊同。

  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岳興說的這個邏輯是對的。

  趙傑和老婆婆的事情，雖然詭異。

  但是它們都沒有做出傷害我和岳興的舉動。

  所以我們暫時不用去管它們。

  真正要去管的，是馮玉梅。

  思考之間，天黑了。

  我背好東西，打開車門，看著墳山上的一座座墳墓。

  「走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