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有情無情
2024-09-05 06:47:22
作者: 逆時針
在晨光下,桃紅仔細地整理著裙裾,將碎發別到耳後,對柳綠說:「來幫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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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梳妝鏡,又不能離開,她們只好互相替對方梳妝。
現在的四個人是利益共同體,她們共同的敵人都是盧雁依。
看門的婆子換了一個,見她們互相整理著妝容,不屑地「哼」了一聲,抱著針線簍子在小凳子上坐下。
太后送來的人又怎麼樣?
王爺和王妃恩愛著呢,誰都別想來插一腳。
梅染端著一盆熱水從廚房裡出來,後面跟著的若草手裡拿著毛巾、香膏等洗漱之物。
進了外間,秦牧原已經換好了朝服,用眼神示意她們將東西放下,低聲道:「就放這裡,讓王妃多睡一會兒。」
梅染將毛巾浸入熱水中擰給他,秦牧原擦完臉放下,看著窗邊的案幾想了幾息,問:「本王記得,這裡有一個琉璃蓮花瓶?」
那個花瓶通體是色澤透亮的淺金色,不算貴重,寓意卻極好。
他瞧見了便很喜歡,想著依依素手插花的模樣,便賞心悅目。於是就買了下來,作為彩禮送到盧家。
後來,盧府又把大部分彩禮都放入了盧雁依的嫁妝里,這個花瓶也在其中。
讓他很高興的是,盧雁依也很喜歡這個花瓶,擺在窗前的案几上插花。當陽光投射進來,就是一道漂亮的窗邊風景。
可是,這個花瓶卻不在了。
秦牧原轉身望向側面有些空蕩蕩的多寶閣,好幾樣東西都不在原位。
若草蹲身道:「回王爺的話,去年賑災時王妃賣了不少嫁妝。」
秦牧原擰著眉。
他知道盧雁依賣嫁妝的事,在汴州時府里的管家就給他來過信。因為嫁妝是盧雁依的私產,他也就沒有過問。
秦牧原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什麼都可以。
她賣不賣嫁妝都沒關係,橫豎自己在吃穿用度上絕不會虧待了她。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賣得如此徹底?
就連屋子裡的裝飾都賣了不少。
「把帳冊拿給我。」秦牧原想知道,盧雁依究竟賣掉了多少。
「王爺,帳冊有兩份,一份在王妃手裡、一份在盧家的四夫人那裡。」
當時,盧雁依在汴州,在京城替她主持變賣嫁妝的人是賀氏。
秦牧原想了想,打算先去一趟盧府,再去金吾衛衙門。
他不用上朝,金吾衛卻是必須要去的。
葉樂程因賑災有功,如今已經提拔去了京畿大營里做一名四品將軍,不在金吾衛。
問盧雁依雖然來得直接,他卻想先了解一二。
出了房門,秦牧原徑直往外面走去。
才剛剛走到院門,便聽見一聲婉轉的鶯啼,似悲切、又喜悅,「王爺,臣妾可算見到您了!」
他抬眼看去,一名女子嬌嬌弱弱地站在那裡,鵝黃色的春衫勾勒出少女婀娜的曲線,雙目含情。
在她身後,還有三名女子,美得各有不同。
「桃紅見過王爺。」
她仿佛剛剛從見到王爺的巨大驚喜中醒悟過來,蹲身見禮,其餘女子也跟著見禮。
秦牧原記起昨夜盧雁依對他說過,太后送的孺人就在院門候著,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消失無蹤。
看見她們,就看見了那個穢亂宮廷、野心勃勃的崔太后。
眼裡掠過厭惡的神色,秦牧原腳步未停,經過她們朝外走去。
「王爺!」
桃紅哪裡願放棄。
她自問,就算在皇宮大內,也是姿色傲人之輩。
上次被罰去馬房,那一定是因為礙著盧雁依的面子,王爺才會做得狠絕。
這會兒,已經不是新婚燕爾,也該膩了。
桃紅快走了幾步,到了秦牧原身旁道:「王爺,鞠妹妹身子不好,看在她一片痴心等了您一晚上的份上,您好歹瞧瞧她。」
她口中的那位鞠妹妹,正是之前身子最弱靠在牆上那名,叫做鞠蘭。
鞠蘭一聽,配合地捂住心口,整個身子搖搖欲墜,淒聲道:「王爺,臣妾在未入宮前就心慕於你了,知道要來王府,高興得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著。」
「臣妾的一顆心都在王爺身上,您若是不要,臣妾這條命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美人哭得哀切,秦牧原終於回頭。
柳綠大喜,忙趕了上去。
她們四人早就說好了共同進退,只要能有一人被王爺看上,就能吹枕頭風替其他姐妹說話。
就不信了,四個人爭不過一個?
秦牧原打量了殷切的幾人一眼,冷冷道:「都給我攆出府去。」
他還要去盧府,看看自家娘子究竟賣了多少嫁妝,不耐煩跟她們糾纏。
什麼?
幾人頓時花容失色。
她們在冷夜裡守了一晚上,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秦牧原卻再也不停,很快就消失在她們視野內,追趕不上。
看門的婆子伸了個懶腰,鄙夷道:「一大早的尋死覓活給誰看?王爺多高貴的人,看不上你們。」
得了秦牧原的命令,管家帶著專司刑罰的婆子過來,一人拎一個,仿佛老鷹捉小雞一般。
「你們幹什麼?」
「我是九品孺人!你一個下人敢這樣對我?」
「放開我!我是太后娘娘派來的!」
只是,不管她們怎麼掙扎,仍是將她們從王府側門扔了出去。
柳綠氣惱得直拍門,手都拍紅了也沒有動靜。
京城的早上是最熱鬧的時候,見到晉王府里趕了幾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出來,很快側門處就圍了不少人。
「哎喲,穿這麼少是想勾引誰?」
「還用問,肯定是王爺。」
「你們這種也配和晉王妃爭寵?」
「王爺若是不要,不如賞給我過日子?」
凍了一晚上,四人原本就又冷又餓,如今還要承受這些奚落,只覺得這輩子的臉面都丟光了,縮在門角處用袖子遮著臉。
她們能去哪裡呢?
身無長物,行李首飾和攢下來的一些銀錢都還在王府里。
無處可去。
鞠蘭身體最弱,這會兒已經冷得牙齒打戰,用力抱緊自己也沒有絲毫暖意。
晉王爺太無情了。
她們心裡都這樣想著,已是有了悔意,就不該去惹他。
原來,京城傳言中那個冷酷的晉王,才是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