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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數罪併罰

2024-09-05 06:47:11 作者: 逆時針

  宣城縣衙,公示三天結束,到了斷案的時刻。

  衙門外,人山人海。

  陳家盤踞宣城多年,是多少人暗恨的對象。一朝倒塌,引來圍觀者眾。

  衙門內也並不清淨。

  白縣令高坐於縣令寶座上,只覺如坐針氈。晉王爺都立於堂下,如何不讓他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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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側各有一列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師爺坐在書案後。

  原本威嚴寬敞的衙門,如今因苦主眾多,比菜市更擁擠。

  霜月站在最前面,在她後面是秦牧原和盧雁依。人們不敢靠近,以他們三人為圓心,空出了兩尺之地。

  白縣令哪敢讓晉王爺久等,一拍驚堂木道:「帶犯人!」

  在他手邊,是厚厚的一摞狀子。

  陳家眾人被關了幾天,被押上來時,人人蓬頭垢面,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光鮮亮麗。

  知道陳家得罪了晉王爺,誰還敢在此時去照顧他們?

  哪怕他們用銀錢賄賂也沒用。

  被秦牧原踹了一腳的陳東南情形最糟,若不是胸膛還微微有些起伏,幾乎會以為他是個死人。

  「白大人!」

  陳夫人連滾帶爬到白縣令跟前,哭求道:「白大人,求求你讓我兒去醫館吧!往日,我們陳家沒少孝敬你!」

  白縣令頗為不自在,咳嗽了幾聲,道:「無知婦孺,胡說八道!」

  室內人頭攢動,要不是關係著兒子的生死,陳夫人怎麼也不可能放下身段當眾求人。

  見哀求無效,陳夫人便惱羞成怒:「白大人,這是翻臉不認人了?你別忘了,我們府里還留著你的親筆信!」

  白縣令慣會見風使舵,到任時為了坐穩縣令的位置,跟陳家妥協了不少事。

  真要論起來,他不大不小也得治一個貪腐之罪。

  見陳夫人竟然當著這麼多人揭他的老底,白縣令猛地一拍驚堂木,沉聲喝道:「捏造謠言、咆哮公堂,給我掌嘴二十!」

  「是!」

  一名衙役上前,抓住陳夫人的頭髮,便左右開弓起來。

  喧譁的大堂安靜下來,室內只剩「啪啪啪」的掌嘴聲。

  衙門裡里外外的人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陳夫人被責罰,盡皆幸災樂禍。卻也閉緊了嘴,就怕發出聲音也被治罪。

  秦牧原眼底掠過一抹譏誚,負手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陳家囂張跋扈,白縣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眼下,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而他自己,也需要借著白縣令的手,來徹底剷除陳家。

  水至清則無魚,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聲音停止時,陳夫人狼狽至極。她的兩頰被打得高高腫起,又紅又脹,破了皮的地方滲出血跡。

  因為疼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陳彪縮著頭,看著夫人受罰並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連累了自己。

  陳宏業更是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往日有多囂張,如今就有多畏懼。

  盧雁依看著這些陳家的男人,心道:還不如一個婦人有勇氣。至少,陳夫人會為了兒子出頭。

  白縣令拿起狀子,把跪著的陳家人一一點了名,道:「堂下人犯,有餘財而不仁慈,魚肉鄉里、欺行霸市,種種罪行,罄竹難書,今日數罪併罰。」

  「陳宏業霸占王府財物多年、欺壓王府婢女,陳東南對晉王爺出口不遜,兩人均治大不敬之罪,秋後處斬!」

  「陳彪,身為陳家家主,立身不正縱容刁奴,判流放三千里。陳家罰沒家產,退還搶占的良田、牲口、房屋、奴僕,其餘盡皆充公。」

  和陳彪一道流放的,還有為虎作倀的管家打手。

  至於陳家其餘家眷,便充作官奴,由官府統一發賣。

  聽完這一連串判決,百姓們爆發出一陣震天響的歡呼聲,響切雲霄。

  陳家人臉色灰敗,如喪考妣。

  陳宏業一屁股歪倒在地,連跪都跪不住了。

  他哪裡想到,作威作福了一輩子,老了還會受此劫難?

  巨大的打擊讓他血液倒流,瞬間便眼歪嘴斜,半邊身子癱在地上,口涎從嘴角流淌下來。

  正是中風的徵兆。

  如何仍在陳家,老爺子中了風,那定然是掐人中的掐人中,請大夫的請大夫,一家子忙成陀螺。

  可眼下,別說他只是中風,旁邊躺著的那個出氣多進氣少的陳東南,也無人理會。

  陳宏業到死也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是他當年起了不該起的色心。

  宋氏,豈是他能肖想的女人?

  秦牧原睨了癱在地上的陳宏業一眼,心頭濁氣去掉不少。

  此間事了,他衝著白縣令拱手,道:「白大人秉公辦案,本王都看著眼裡。凡遞了狀子的苦主,白縣令需一視同仁。」

  他警告白縣令,百姓們被陳家強占的東西,都要一一退回。

  白縣令忙站起來,道:「請王爺放心,一個都不會漏。」

  開什麼玩笑,被晉王爺親自過目的案子,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其中耍什麼花招。

  陳家多年來囤積了不少財富,他還不至於要去貪這些苦主的。

  秦牧原微微頷首,帶著盧雁依和霜月出了衙門。

  隨著他們往外走的腳步,一路上都有人跪拜:「王爺大恩大德!」

  宣城百姓,苦陳家久矣。

  秦牧原搬掉了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他們便將他當做了恩公。

  離開縣衙後,秦牧原和盧雁依一商議,又在宣城多留了一日。

  待查抄了陳家,才啟程回到晉陵縣,又坐船一路向北往京城出發。

  這一次,他們在路上沒有停留,二十多日後把船換成馬車,到了三月初,終於看見了闊別了小半年的京城。

  同樣是乍暖還寒的早春,京城的風吹在臉上遠不如江南濕潤。

  盧雁依撩開馬車帘子探出頭去,不一會兒俏臉就被吹得通紅。

  「主子,您快進來吧。」

  梅染勸著她,遞了一盞熱茶到她手裡。

  盧雁依放下帘子,笑道:「我就是想看看,離開這麼久,京城有沒有什麼變化。」

  其實,她心裡早知道,能有什麼變化呢?

  高大巍峨的城牆,從不為人世間而滄海桑田。

  變化的,只有人們自己罷了。

  就像她出京一趟,原本只有龍葵和梅染相隨,回來時熱熱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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