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2024-09-05 06:42:31
作者: 逆時針
已是暮春,水榭旁的綠樹碧水格外濃烈,風裡已有了初夏的氣息。
盧雁依遣梅染守住了水榭入口處的棧橋,除了秦牧原外,任何人都不允放入。
她撩起長裙,率性地坐在木地板上。脫了白襪和繡花鞋,將一雙因常年不見陽光而養得白嫩細滑的雙足放入水中,踢起水花朵朵,自由自在。
這件事,她上輩子就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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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出嫁前要循規蹈矩、要遵循閨訓,出嫁後成日擔驚受怕,至死都未得一刻自由輕鬆。
真好啊。
盧雁依閉上眼睛,感受著從發間掠過的清風,聞著馥郁的花香,足尖傳來池水的清涼。陽光輕柔地灑在她身上,落下的光斑在那雙小巧玲瓏的雙足上跳躍,晶瑩的水珠從白玉般的腳趾上滴落。
秦牧原到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太美了,美得他忘記呼吸。
深不可測的鳳目變得黑暗幽深,他單膝跪在她身旁,舒展猿臂環抱住她的纖腰。
盧雁依驚得「啊」的一聲。
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秦牧原放在了水榭里的軟塌上。
秦牧原低頭,看著她因為吃驚而睜大的美目,如蝴蝶翅膀一般忽閃著的濃密睫毛,秀挺精緻的瓊鼻,以及花瓣一般柔軟的雙唇。
懷裡的人,是不可思議的柔軟。
所有的一切,都在蠱惑著他的心神。
兩人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被男人的陽剛之氣包裹著,盧雁依悄悄紅了臉頰,一顆心不聽使喚地瘋狂跳動著。
更要命的,她的肌膚仿佛還帶著上一世被秦牧原打下的烙印,夢中的畫面不期然浮現於腦海,令她手腳發軟,漂亮的雙眸里浮上一層迷離水霧,只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溫香軟玉在懷,秦牧原自問並非柳下惠。
一個輕如羽毛的吻飛速掠過,他用頭腦里最後一點清明提醒自己:來日方長,這裡是盧府。
秦牧原閉上眼睛,竭盡所能拉開兩人的距離。只因再這麼下去,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膽大妄為的事情來。
盧雁依靠在軟塌的墊子上還沒回過神來,秦牧原就蹲下身子,用他今日特意新上身的天青色素麵雲錦長袍,輕柔地替她拭去雙足的水痕。
「啊!」
盧雁依羞怯地闔上雙眸,條件反射地想要把腿縮回來。
太丟人了!
她難得貪戀一回自在,怎料到他來得如此之快,剛好被他給看見了呢。哪怕是夫妻,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徑也太過親密了,何況兩人還未婚。
「別動。」
秦牧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腳踝,聲音如夜色中的琴弦般低沉又富有磁性,聽得盧雁依心神蕩漾。
「我替你擦乾,別著涼了。」
纖細的雙足被一雙大掌攏在手心,秦牧原用錦袍緩緩擦拭著她足上的水痕。手中的蓮足仿佛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她的腳趾在陽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粉色,惹得他視線灼熱,呼吸困難。
好像,陷入了一個比剛才更艱難的境地,意亂情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牧原戀戀不捨地放開懷中玉足,取過鞋襪來要替她穿上。
「不用,我自己來……」
盧雁依羞得如春日海棠,捂著眼睛不敢看他,卻徒勞地想去搶他手中的鞋襪。怎麼能讓他替自己穿呢,太羞恥了。
「我來就好。」
秦牧原的語氣溫柔而堅定,盧雁依全身無力,只好任由他替自己穿好。
知她害羞,秦牧原轉過身去,看著一池碧波倒映著花樹,靜靜地等候她整理好衣裙。
衣裙並沒有什麼可整理的,只需撫平衣褶即可。急需整理的,是那份意亂情迷的心情。盧雁依費了好大勁才讓力氣重新回到身上,待臉上紅暈消褪後才開口。
「王爺,宮裡把盧麗婉的牌子送了來。」這是她想跟他商量的正事。可她的聲音原就軟糯婉轉,這會兒聽起來更多了慵懶的性感,撩撥心弦。
秦牧原背著她點點頭,道:「這場選秀宮中很重視,由皇后親自操辦主持,定要替皇兄開枝散葉。」
正武帝子嗣太過凋零。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百姓家都如此,更何況是皇帝。皇子公主不再是家事,而是關係到江山的天下大事。
從朝堂到後宮,韓皇后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皇后有這份決心,正武帝又正值盛年,這批秀女中定然會有人得了份位。若是有孕,封妃也指日可待。
因此,把盧麗婉送進宮,會不會引來更大的變數?
盧雁依明白秦牧原心頭的顧慮,但這是前世未曾發生之事,更是盧麗婉強烈抗拒的事,把她放在宮外同樣危險。
「王爺切記,務必不可使她接近宜興宮。」
正武帝活不過三十一年的秋天,盧麗婉就算進宮立刻受寵有孕,並一舉得男,到了那時皇子頂多一歲,根本沒有和秦南山奪嫡的可能性。
這可能嗎?
需要一連串的巧合與天大的幸運,可能性微乎其微。
盧雁依推測,盧麗婉對入宮的抗拒正是因為知道正武帝的駕崩之日,知道後宮嬪妃陪葬的下場。因此,必須假定她知道秦南山即位,不能掉以輕心。
「你是說,南山皇侄?」
秦牧原驚訝地挑了挑眉,側過頭看著她問:「為什麼?」
當然是不能讓盧麗婉接近未來的皇帝博取好感,讓她有了轉機。這是真實的原因,但盧雁依卻沒辦法現在就告訴秦牧原。
「我還不能告訴你原因。」
盧雁依看著秦牧原,一雙美眸如最乾淨的泉水,清澈見底,她問:「你可以相信我嗎?」或許終有一日她會將一切和盤托出,但不是現在。
「好。」
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向來不懂拒絕。
然而在這個瞬間,秦牧原卻覺得坐在水榭陰影中的她是如此的不真實。是如此的虛無縹緲,仿佛下一刻就要煙消雲散,離他遠去。
他捏了捏眉心,將這沒來由的感覺驅逐,壓制住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別胡思亂想了!
秦牧原提醒自己,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她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