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是他的

  一路的紙醉金迷，他視若無物。心有牽掛，一切都成粉紅骷髏。

  熊維楊帶著他下了最底層，路過地下拳場的時候，還笑吟吟問他，「要來一場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搖頭。

  「不用了，上了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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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維楊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很快，兩人到了一處人群密集處，他們過來的時候，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先前過來請他的手下畢恭畢敬，「老闆，一切都準備好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塊紅色的幕布面前，他幾乎是不用做任何的猜測，就知道那塊紅色的幕布下面是什麼。

  果然，熊維楊點點頭，幕布被拉開了。一個金色的籠子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在場的人不遑有發出驚嘆聲的，也有見慣不慣的，還有對籠子中的金髮碧眼美人評頭論足的。

  「這是今晚的貨物。現在，請各位莊家下注。」

  熊維林看了一眼籠子中的美人，她一雙藍色的眸子特別的清澈，讓人難忘。

  感覺到了他打量的目光，美人看了他一眼，哀求的眼神投了過來。

  他微微蹙眉，還沒有說話，熊維楊已經靠了過來。

  「怎麼了，看上她了嗎？」熊維楊按著他的肩膀，一臉揶揄，「如果你喜歡，今晚她就是你的了。」

  「三哥。」熊維林掰開他的手，「施一默在哪裡？」

  熊維楊臉上的笑容慢慢卸了下來，「小五，時隔五年，你還是這樣的狗脾氣。」

  「彼此彼此。」

  身後，已經一片叫賣的聲音，他看了一眼籠中的美人，沒有過多的心思。

  初遇的同情心還不足讓他浪費時間。

  如同熊維楊說的，他其實才是心狠手辣那一個。這個世界上，他分類很清楚。

  只有兩類。

  一類，是他的。

  一類，不是他的。

  是他的，他竭盡全力保護起來。

  不是他的，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熊維楊看完熱鬧，今晚上那金髮碧眼的小美女已經被一位來自阿拉伯的富商帶走了。小美女涕淚漣漣，連連呼救，不過只引來在場一片淺淺的笑聲。

  「真是遺憾呢。這麼漂亮的美人。」

  見熊維林臉色不善，熊維林收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想見施一默嗎？我帶你去見她。」

  和想像中的不一樣，施一默見到他，只是淺淺抬了抬眼皮。

  「你來了。呵呵。」

  熊維林站在籠子外，冷眼看著籠子之中的女人。曾幾何時，他也如困獸一般，被困在籠子裡，得不到自由。

  風水輪流轉，沒有想到，原來的狩獵者變成了獵物。

  施一默精神狀態有些不好，一雙眸子也顯得有些迷茫。她打了一個哈欠，擠出幾滴眼淚。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我沒這個閒心。」

  熊維林的目光落在她輕紗滑下赤裸的胳膊上，那裡有明顯的針孔。

  一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倏地回頭看著熊維楊。

  熊維楊從進屋後，目光一直很冷，就想那盯著獵物的毒蛇一般，沉靜，但是淬毒。

  「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只是讓她快樂起來。」熊維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重新笑了起來，「讓她重新變得快樂起來。」

  熊維林這天蹙眉太多了，他回頭，看了那一臉無所謂的施一默。

  「當年，你怎麼拿到她的口供的？」

  施一默聽到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你還記著這件事情呢。我說呢，你把她留在身邊，裝成一副恩愛的樣子，原來是為了報復啊。」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施一默腦袋轉了過來，這下，她的眼神徹底恢復了清明。

  「我怎麼拿到的？那晚上的事情你不是忘了吧？哎，都怪我，當時怎麼找了那麼一個豬隊友，讓她下個藥，居然下不了手。拜託，你們是綁匪啊！這個世界上，怎麼老是有些愚蠢的人愛上綁匪！」

  回憶過去，施一默嘿嘿一笑。

  「你就那麼想知道過去嗎？那好，我告訴你啊。當時啊，那個藥是給你準備的，自然也是被你吃的。不過送上你的床的人可不是她，而是我。至於那個沈遇晴，跟著你的事情還是雛兒吧，便宜他了！」

  施一默的目光落在熊維林身後的男人身上。

  「只可惜啊，陰差陽錯的。我們還是走錯了房間。我本來還想看一出兄弟鬩牆的好戲呢……不過，能看到夫妻反目，我也不虧。」

  熊維林轉身就走。

  施一默在籠子中又笑了出來。

  「你知道為什麼她會在那份供詞上簽字嗎？因為啊，我告訴你她，你強姦了我！對了，我的身體裡，還有你的精液呢！嘖嘖……讓我想想，那個時候她那個樣子多可憐啊，要哭不哭的，還一個勁地說你不是壞人，哈哈哈，真是個小可憐，後來乾脆是暈倒了忘記了那段記憶……哈哈哈……真是個脆弱的女人。」

  女人的笑聲被他甩在身後，他一路走出暗黑的長廊。

  熊維楊慢悠悠跟著他的身後，一直沒有說話。

  等到他停了下來的時候，他才一把抓住他的手。

  「小五，這個世界上，只有血緣親人才是值得相信的。當年她可以背叛你一次，現在還是可以。」

  「三哥。」熊維林深吸了一口氣，「我來，並不是想問施一默到底做了什麼，我是想知道，施一默現在還有什麼用？」

  熊維楊笑，十分的痞氣，「有什麼用？你不是看到了嗎？」

  「好。行。那我換一個問法。許艦川呢？」

  「怎麼了，還擔心我們的仇人嗎？」熊維楊勾了勾唇，緩緩說道：「放心好了，他可是我手上一張王牌。」

  對一個女人，尤其是意志堅定的女人來說，似乎沒什麼是可以打倒她。

  性愛、毒品、凌虐，那只是身體上的。

  她不那麼在乎。

  她在乎的東西被她藏在了心底。

  他現在很想看到，當她把一顆心都呈現在那個人面前的時候，得來卻只是不屑一顧，甚至是欺騙和背叛的時候，會怎麼樣。

  他很期待。

  熊維林沒有在銷金窟呆多久，出門的時候，熊維楊看了他一眼。

  「小五，還有一件事情。小雙的命是我的。」

  「當年那個槍擊事件有問題。」

  「我知道。」熊維楊神情冰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在我爸身體裡有一顆子彈。他來自誰，你我都知道。」

  熊維林出門的時候，大雙迎了上來，「見到人了？」

  熊維林點點頭，「上車再說吧。」

  開車的是小雙，從頭到尾，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小黑牽著二黑，沉默了半晌，也開口了。

  「五哥，你怎麼來這種地方？你都有媳婦了。」他話語之間無不委屈，為了遠在家鄉的沈遇晴委屈。

  大雙沒好氣看了他一眼，「你懂個屁，小五是來找人的！」

  「哼，男人要幹壞事，各種藉口層出不窮。」

  「……」

  大雙懶得理這個單細胞動物了。

  「真的是他？」

  熊維林按了按疲倦的眉心，「嗯。」

  「他怎麼樣？」大雙覺得聲音有些乾澀。他們一起長大，雖然一直以來，他跟著熊維林比較多，但是熊維楊，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人，尤其是他現在變成這樣子和他，和小雙脫不了關係。

  一時之間，大雙沉默了下來。

  在前面，一直沒有開口的小雙忽然開口了。

  「剛剛，我接到他電話了。」

  大雙一驚，「你這死小子，怎麼不早說。」

  小雙沉默了一會兒，苦笑一聲，「怎麼說？哥，不管當年我做過什麼，因為什麼原因，我終究是殺了他父親。他……他現在想報仇，也是正常的。」

  大雙的聲音被卡到喉嚨中。

  熊維楊是什麼性格，他再清楚不過。熊維林能把他們留在身邊，也不能說是毫無芥蒂的。

  可是過去的事情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難收。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小雙笑了笑，不知道是故作輕鬆，還是安慰身邊的幾個人。

  「他想要我的命，也沒那麼簡單。我也想看看，這麼多年，他進步了嗎。」

  熊維林靠在車座位上，沒有說話。熊維楊恨小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也說過了要報復，不過這麼明目張胆，應該短時間不會要小雙的命。

  他在意的只是兩件事情。

  第一，他對施一默的態度。儘管施一默現在過得並不太好，但是他深深明白，熊維楊對她永遠有一種愛而不得的感情。當年，她可以把他送到監獄中，或許現在會有同樣的結果。自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第二，就是他對沈遇晴的態度。熊維楊對沈遇晴的態度很模糊，但是又好像很清晰。他想把他拉到他的陣營中，想和他一起投入到復仇的大軍中去。但是因為她，一直努力把他往平靜的生活中拉，她或許為成為熊維楊行走路上的絆腳石。而，這一點，正是熊維林擔心的地方。

  未來有這麼多變數，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