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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皇帝藏於暗中的刀

2024-09-05 02:19:03 作者: 盛夏梅子冰

  她說得幾乎分毫不差。

  但越是如此,這樣輕易被人看透一切的感覺,就愈發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尤其是,直到現在自己仍不清楚是何時露了馬腳,又或者……對方的勢力遠比自己想像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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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世上還有人能比皇帝的勢力更龐大嗎?

  黑衣人垂下眼皮,將諸般思緒隱藏起來,不再說話。

  沈鶯歌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她並未好心到為其答疑解惑。

  她轉身坐回桌邊,給對方留出了足夠的思考時間。

  反正就算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眼前這人,就是現在聲勢如日中天的錦衣衛指揮使應歌。

  那晚與容久見面時,他們推斷當初的魯陽郡王一案,以及如今鴉青被滅口詔獄的事,都是弘光帝在背後推動。

  而遭到流放的韓桐和劉管家,只是被順水推舟地做了替罪羊而已。

  在這一點上,他們的想法倒是與眼前的黑衣人不謀而合——確實沒人能比皇帝的勢力更加龐大。

  因此,一個能拿到郡王府及北鎮撫司內部布防圖,且有能力調動這些高手的人,除了弘光帝,她再想不出其他人了。

  更重要的是……那塊令牌。

  他們已經篩查過所有有可能製造這塊令牌的工匠,但這些人要麼是條件不夠,不足以擁有製作令牌的資格,要麼,就是缺了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想將「假令牌」做得與真令牌一模一樣,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拿到當初設計的樣圖。

  可所有樣圖都被精心保管在名為天淵閣的皇室藏書樓中,由京衛所看守,一般人是進不去的。

  再加上當初害死沈非愁的那人身上,有著與鴉青和黑衣人一模一樣的烏鴉刺青,最終他們斷定,弘光帝手裡很可能還掌握著一股潛藏在暗中的勢力。

  也就是容久看到的那些秘密卷宗里,從未出現在明處,甚至連卷宗上都沒有他們的存在,只能從字裡行間找尋蛛絲馬跡的人。

  要想逼出這些人,就要讓弘光帝做出平息事態,以祭天大典為重的決定。

  可要想影響一位既多疑,又唯我獨尊的皇帝的決定,這樣的暗示一定不能太明顯,不然反倒會引起對方懷疑。

  而能在沈闕面前說得上話的,朝中那些文武百官暫時指望不上,容久又出不了府,沈鶯歌更不會將自己放到明面上……

  思來想去,他們便將主意打到了那位每日貼身侍奉於帝王身側的吳公公頭上。

  經容久之口她得知,棠梨園的管事太監與吳啟勝是故交,兩人明里暗裡多有往來,要是張公公出事,吳啟勝不論是為了自保,還是出於情義,都不會袖手旁觀,由此,她和容久一手策劃了棠梨園失竊之事——

  先讓醉西樓在民間散布傳言,讓人們對鴉青的身份產生懷疑,進而將這種疑心引到錦衣衛身上。

  如今能調動錦衣衛的,只有她這個指揮使,身為九千歲的容久以及弘光帝。

  但事發時,她剛上任,容久又不可能做這種自尋死路的事,畢竟他要是想殺死鴉青,之前也沒必要冒著風險將人扣在詔獄。

  那麼,最有可能的,就只剩下弘光帝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灑下,自然會在人們心中紮根生長。

  後來關於鴉青因知曉皇室秘辛,而被弘光帝滅口,導致他的同夥懷恨在心,偷盜鳳冠擾亂祭天大典……這種種猜測,自然而然就會被人們傳揚開來。

  沈闕看重名望,又極其重視神佛啟示,這些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因此有了這一系列鋪墊,他必然會在流言甚囂塵上時想辦法壓制,但錦衣衛在明,容久被禁足,沈鶯歌剛接手指揮使一職,並不適合來辦這樣隱秘的差事。

  那他唯一的選擇,就只剩下藏在暗地裡的這把刀了。

  ……就如今的結果來看,她和容久的計劃正在順利推進。

  沈鶯歌看了眼閉口不言的黑衣人,眼中笑意深沉。

  她說從他出現那一刻,自己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並非是信口胡言。

  雖暫時不知這人在那股神秘勢力中扮演怎樣的角色,但哪怕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嘍囉,只要他暴露在他們眼前,她就已經抓到他們的尾巴了。

  約莫一刻鐘後,沈鶯歌起身準備離開。

  她一人分飾多角,實在忙得很,現在也該回去繼續當她的錦衣衛了。

  「芷昔,你留下盯著,」她吩咐了聲,又看向追月:「你繼續跟著花麓吧。」

  追月蔫頭耷腦地「哦」了一聲,滿臉寫著不情願。

  黑衣人思慮半晌,最終料定她可能是太子或二皇子的人,否則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這一切。

  要是那些人,就極有可能是衝著祭天大典去的。

  想到這裡,他出聲叫住沈鶯歌:「你費盡心思將我帶到這裡,就只是為了讓我聽一堆廢話?」

  正欲抬步的沈鶯歌嘴角一掀,又恢復如常。

  她轉身看向黑衣人:「一堆廢話?不見得吧,你應該再清楚不過,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黑衣人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沉聲道:「你究竟是誰的人?」

  誰的人?沈鶯歌眉梢輕揚。

  這個說法有意思……

  她不動聲色地問:「你既然這麼問了,就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吧。」

  黑衣人暗暗咬牙,他本想試著從對方口中套出點東西,要是能僥倖逃脫,總不至於一無所獲,就算死在這裡,也好歹做個明白鬼。

  可哪成想,這女人城府頗深,嘴巴也嚴實得很。

  見他沉默,沈鶯歌心思一轉,計上心來。

  既然他懷疑自己可能和朝中勢力有關,那不妨……就再給他下點餌。

  她輕輕「啊」了一聲,從旁邊隨便找來條布帕,卷了幾卷之後走到黑衣人面前。

  迎著對方疑惑戒備的目光,她附首過去,低聲道:「只要你答應成為我們的釘子,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將來事成之後,必然有你的一份功勞。」

  聞言,黑衣人倏然睜大雙眼:「你——」

  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出口,沈鶯歌手裡的布巾便狠狠勒進了齒關之間——以防他咬舌自盡。

  重新推開後,她狀似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對方肩膀,輕笑道:「好好考慮一下,主子待人不薄,你若有心,便賭一把,總比像現在這般,做個死了都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來得強。」

  說完,她再沒停留,交代讓芷昔看好人,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口不能言的黑衣人卻緊緊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眼中掀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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