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他是順便的
2024-09-05 02:18:51
作者: 盛夏梅子冰
黑衣人腳步一滯,猛地回頭看向門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雖然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但當他借著屋外略顯昏暗的燭火看清來人樣貌時,還是不由得背脊發涼。
「你,你不是……」粗啞聲音難掩震驚。
容久唇角微彎,笑意譏諷:「不是什麼?不是應該在被禁足?」
黑衣人腳步一退,冷汗順著額頭緩緩淌落。
然而還沒等他動作,退往窗邊的路便被一人封死——對方一襲青色勁裝,手握繡春刀,身形挺拔,面容清秀。
正是九千歲的貼身侍衛之一,北鎮撫使,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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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方才還有些搖擺不定,不敢相信容久竟會出現在此的黑衣人頓時心沉谷底。
他面沉如水,從短暫的慌亂中冷靜下來,看向容久:「你不是被禁足了嗎?為何會出現在此!此事若是被皇帝知道,便是欺君之罪!」
容久不慌不忙地踱步進來,睨了他一眼。
輕飄飄的目光掃過來,二人分明在同一高度,卻無端讓人覺得是在仰視他。
他始終銜著一點笑意,雙眸卻冷如寒潭:「本督的事,還用不著你來操心,陛下如何安排,也不是你該過問的。」
氣氛愈發緊繃,黑衣人心知自己逃走的機會不大,餘光瞥了眼花麓,好似終於找到了一線生機。
他冷笑道:「你枉顧聖意私自出府,還與賊人勾結,偷盜祭天大典所用鳳冠!這樁樁件件,不論哪一件傳出去,別說九千歲的位置,就連腦袋你都保不住!」
然而這番話並未如願激起怒火與恐懼,反而只換來一聲透露著厭倦無趣的嘆息。
「你果然聽不懂人話啊,罷了……一條狗而已,也不能奢望你長腦子,只是這樣的話本督聽過太多了,換點新鮮的吧。」像是嫌站得累了,容久索性當著他的面走到圓桌旁坐下。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侮辱,黑衣人雖沒表現出憤怒,但周身殺意陡然暴漲,仿佛恨不得立即一刀砍掉他的腦袋。
見狀,花麓暗戳戳地朝門口挪了挪。
兩邊他都惹不起,也不知道追月那混蛋溜到哪去了,為何會突然換成了東廠的人,但為防萬一,他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比較好,畢竟小命要緊。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今晚被坑了的仇,他一定會討回來的!
可還沒等他順利脫身,容久似笑非笑的目光就瞟了過來,並未停留太久,很快便重新轉開,好像只是隨意一瞥罷了。
但那眼神冷嗖嗖的,像是在威脅,又像是安撫,唯有一點花麓確定無誤,那就是對方在示意讓他站著別動。
花麓:「……」
仗勢欺人是吧?!
大不了,大不了……他不動就是了!
沒再管他,容久抬眸看向黑衣人。
屋內並未點燈,只有門外灑進來的昏黃燭光落在靴邊,清冷月光映在琥珀色瞳仁中,猶如挽弓搭箭上的一點寒芒
箭在弦上,尚未離弓,便已叫暴露在視野中的敵人心驚不已。
「你既這麼在意本督是否有違聖旨,那你怎知,本督出現在此不是陛下授意的呢?」
黑衣人面巾下的嘴唇囁嚅片刻,終究沒有開口。
像是察覺到了事情失控的前兆,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靜了須臾,容久笑意譏誚,眼中寒光乍現:「……還是說,派你來的人讓你如此確定,本督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被戳中心事,黑衣人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
縱然他很快就恢復如常,但還是被緊盯著他的容久捕捉到了。
容久頓時瞭然:「原來如此……鴉青遭人滅口詔獄,鳳冠於棠梨園中丟失,怎麼想,這兩件事都不可能是一個江湖宵小能辦得到的,除非……謀劃這一切的人本就是朝中之人,且對這兩處的內部布防了如指掌。」
「你休要信口開河,鳳冠分明就是你串通花麓偷的!」黑衣人粗聲反駁。
「你有證據嗎?」容久問。
黑衣人的目光倏地射向花麓,嚇得對方渾身一抖,又往門邊靠了靠,渾身都努力凸顯一個意思——與我無關,報仇也別找我!
但黑衣人顯然不這麼想,他憤憤地瞪了花麓一眼,惡狠狠道:「他方才自己都承認偷了東西!」
「哦?」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容久輕笑出聲:「你也說了,他是神偷花麓,他偷東西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門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花麓:「……」
雖然說得沒錯,但他怎麼就是有一種被人罵了還沒回過味兒來的感覺?
或許是被他的厚顏無恥堵得沒了話說,又或許是懶得再廢話,黑衣人手腕一轉,反手執刀,準備殊死一搏。
容久看到他的動作一動未動,仿佛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派你來這裡的人,應該是為了讓你找回鳳冠,順便……滅口花麓吧?」
黑衣人沒有回話,只是暗暗咬牙。
花麓則抽了抽嘴角,原來他是順便的……很好。
知道逃脫的希望渺茫,黑衣人緩過最初的驚懼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就算你們殺了我又如何?我若回不去,才是你們真正惹上麻煩的開始。」
在他看來,容久口口聲聲將「陛下」掛在嘴邊,不過是還不知道,自己惹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帝。
要是他當真殞命於此,沈闕一定會加派人手來調查此事,到時候,別說是區區一個花麓,就連他這九千歲也坐不穩了!
聞言,容久故作憂心地垂眸,眉頭微蹙:「那這可如何是好?不如……本督讓花麓將鳳冠歸還於你,讓你回去交差,怎麼樣?」
黑衣人冷笑:「你會如此好心?」
容久雙手一攤:「反正本督此來也是為了幫陛下分憂,抓了花麓,帶回鳳冠,戴罪立功,說不定陛下就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網開一面,解了禁足。」
不等黑衣人回答,他繼續循循善誘:「不過這功勞分你一半也並無不可,反正鳳冠事小,抓到罪魁禍首平息陛下盛怒才最重要不是嗎?」
說著,他抬了下手,浮寒便出門取了包裹來,當著黑衣人的面解開一看,裡面正是鳳冠無疑。
一旁的花麓聽到這話,頓時瞪大雙眼。
……這是要卸磨殺驢?!
而黑衣人幾乎要笑出了聲。
容久會這麼想,未免太過天真。
先不說自己會不會信他那套來這裡就是為了戴罪立功的說辭,單是陛下那關就過不去!
與賊人勾結偷盜鳳冠在先,違背聖旨私自出府在後,足夠他從九千歲變成階下囚了!
饒是心裡已經給對方判了死罪,黑衣人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不怕我拿了東西離開後便反悔?」
話說出口,屋內卻陡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黑衣人察覺不對,反應過來後霎時臉色大變。
「你詐我!」
連門邊的花麓都沒反應過來,就見方才還端著九千歲做派的人忽然放鬆,再開口時就已換成了略帶一絲冷感的清澈女音。
對方樂不可支地笑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你果然是那皇帝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