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自作孽不可活

2024-09-05 01:05:55 作者: 凌沐

  充滿了悲傷氣息的屋子裡,突然間連呼吸都無法呼吸,上官瑞噗嗵一聲跌跪到地上,從喉間發出了悲慟的哭聲,她終於還是走了,在他每天提心弔膽小心翼翼的面對她時,她還是走了,沒有回頭,沒有掙扎,毅然決然的棄他而去……

  他的人生又一次在感情面前栽了跟頭,一個人要有怎樣堅韌的心,才能面對這一次又一次感情的創傷,這一次,他想,他是再也活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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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莫大於心死,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每一次都是拿真心在愛,結果卻是一次次被拋棄,他知道蘭心累,知道她的壓力有多大,她的離開不是她的過錯,他只是不能接受,為什麼沒有兌現一起面對的承諾。

  她留在他身邊,他尚且有面對生活的勇氣,如今她走了,他突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他的心又恢復了過去的冷漠,甚至,更冷漠。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的卻是一顆心,那顆時刻為了司徒蘭心而跳動的心臟,在她離開的剎那間,就停止了跳動。

  天漸漸的亮了,心卻依然黑暗,而且,這種黑暗是無止境的……

  空曠而寂寞的車站,在清冷的站台旁,站著一抹孤零零的身影,很快的,她就會離開這裡,去向一個沒有他的未來。

  兩個原本心連心的人,就這樣分開了,不是不愛,而是沒有辦法再愛。

  當連生存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的時候,還有什麼,能支撐著愛情繼續延續……

  凌晨一點到現在七點,她已經在站台旁站了整整七個小時,雙腿早已麻木,但最麻木的地方還是在心裡,她把所有的美好都留在這裡,此生再去哪裡,都將會是一種失落。

  上官老夫人推開兒子房間的門,看到兒子躺在地上,驚慌的喊道:「瑞,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睡地上?!」

  上官瑞閉著眼不回答,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輩子都不要醒來,就這樣靜靜的死去。

  「蘭心?蘭心呢?」

  老夫人看到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呵,上官瑞聽到母親詢問蘭心,這才睜開眼,目光空洞的問:「她去了哪裡,你們不應該比我清楚嗎?」

  「我……我……」

  老夫人說不出話,起身奔下了樓,喊來家裡的總管:「馬上派人去找一下少奶奶,確定了她在什麼地方立刻通知我。」

  派出去幾十個人,不到半小時,就有人匯報,司徒蘭心在城北火車站。

  老夫人迅速趕過去,還有十分鐘司徒蘭心即將離開,她手裡握著買好的票,表情木然的盯著地面,已經流不出淚,昨晚的一夜,她已經把一生的淚都流光了。

  儘管一顆破碎的心,還有一絲余痛。

  「蘭心,蘭心--」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她僵硬的扭過頭,看到了向她奔過來的婆婆,她的眼中,沒有多餘的神情。

  老夫人一見到媳婦,就抱住她失聲痛哭:「孩子,媽只是讓你暫時跟瑞假離婚,並沒有要逼你走,你這是要去哪裡?」

  司徒蘭心沉默不語,此時此刻,她什麼都不想說了,婆婆以為讓她和上官瑞離婚只是權宜之計,孰不知,在說出那句話時候,她就已經拆散了一對相愛的人。

  「天大地大哪都能去。」

  「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兒子會怨恨我一輩子的……」

  她冷冷的抬眸:「那你的意思,是讓我留在這裡看著我愛的人跟別的女人如何生活嗎?」

  「不是不是,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住處,會有傭人服侍你,你可以利用這一年時間好好養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啊。」

  呵,司徒蘭心諷刺的笑笑:「在媽你的眼裡,我就是這麼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嗎?你們讓我離婚我就離婚,讓我留下我就留下,我的人生一點都不能讓我自己做主了?」

  「蘭心,媽不是這個意思,你無父你母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受苦……」

  「再也沒有什麼苦比我現在更苦,所以,謝謝你還能對我有一絲慈悲之心,不過很遺憾我不需要。」

  司徒蘭心最後撇她一眼,拎著行李準備上車,老夫人拉住她,哭著說:「蘭心,一定要走嗎?」

  「你兒子都留不住我,你認為你能留得住嗎?」

  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好,既然你鐵了心要走,這個你拿著,出門在外,一定不能苦了自己。」

  「不必了。」

  司徒蘭心並沒有去接那張支票,她離開上官瑞是因為她累了,堅持不住了,並不代表她不愛他了,接受婆婆的錢只會玷污兩人的愛情。

  「一定要拿著!!」

  老夫人硬把那張支票在媳婦踏上車的那一刻,塞到了她口袋裡。

  火車發動了,那張支票也從窗戶上飄了出來,司徒蘭心寧可餓死街頭,也不會讓它來輕賤自己的尊嚴。

  支票在風中飄了幾圈後,落在老夫人的腳邊,老夫人緩緩彎腰撿起支票,失聲痛哭起來,看著火車漸行漸遠,她的內心深處,突然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的想法……

  整整一天,上官瑞沒有去公司,就躺在房間的地板上,像個活死人一樣的沉默,老夫人去了兒子房間幾趟,最後只能坐在客廳里黯然落淚。

  上官老爺心裡也是極不好受,來到妻子身邊安慰她:「好了別哭了。」

  「汝陽,我總覺得這次我們可能做錯了,我很擔心,瑞會不會再一次垮掉。」

  「不會的,傷心只是暫時的,時間會是治癒傷口最好的良藥,就像唐琳所說,等有了孩子,他會漸漸的好起來。」

  「蘭心這回真是恨透我們了,我怎麼留也留不住她……」

  「讓她離開一下也好,就算沒有唐琳的介入,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壓抑,也許離開後換個環境,換一種生活方式對她來說,會是一種命運的轉機。」

  「她是個好姑娘,失去這樣的媳婦我真的很遺憾。」

  「放心吧,倘若他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總有一天還是能再續前緣,你只要認清一個事實,真愛是分不開的。」

  傍晚時分,上官瑞終於下了樓,上官夫婦一看到兒子下樓,都頗為驚詫,當聽到兒子開口說的話後,卻是更加詫異。

  「明天你們就把唐琳接過來吧。」

  夫婦倆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老夫人諾諾的問:「你剛說什麼?」

  「我說--」上官瑞往他們面前走了走:「把唐琳接過來吧。」

  「你怎麼會突然……」

  上官汝陽眉頭一蹩,總覺得兒子說這句話不太正常。

  「因為這是她希望的,也是你們希望的,那我就如你們所願。」

  他漠然的走出了家門,在心裡補充一句,只希望有一天,你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上官瑞來到了酒吧,打了個電話給季風,「出來喝一杯。」

  季風很快趕了過來,一見面就問:「出什麼事了嗎?怎麼一天都沒去公司?」

  上官瑞已經喝的有些醉,卻還在不停的嘴裡灌酒:「季風啊,我現在跟你一樣成了孤家寡人……」

  季風心咯噔一聲,忙問:「怎麼了?」

  「司徒蘭心離開我了,我可以感覺的出來,她不會再回來了。」

  整整半分鐘,季風沒說一句話,像是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他痛心的說:「因為唐琳嗎?」

  呵,上官瑞嘲諷的笑笑:「那個女人很不了不起啊,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亂,三年前把我的人生毀了一次,三年後回來,再一次毀了我的人生……呵,真是可笑……」

  季風拍拍他的肩膀,想說的話很多,可到了嘴裡卻一句也說不出。

  他能感覺到上官瑞此刻有多絕望和心痛,跟著上官瑞十來年,親眼鑑證他的兩段戀情,他比誰都清楚他心裡的苦。

  上官瑞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烈酒,現在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喝酒更痛快的事了。

  如果能喝到死,那就更痛快了。

  「會好起來的,別喝了。」

  季風奪過他的酒杯,實在不忍心看他這樣自殘下去。

  「我跟楊雯麗好了兩年,我卻像個傻瓜一樣不知道她劈腿的事,到最後,她連我最好的兄弟都勾引,我的心又何嘗不難過,可我不一樣挺過來了,所以,你也要挺過去,愛情固然重要,可我們也不能一直為了情而活,我們總要為我們自己活一次。」

  「一樣的話。」

  「什麼?」

  「昨晚她走的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一個人一生,總有一次為自己而活。」

  上官瑞目光空洞的盯著手中的血紅色雞尾酒,他搖啊搖,搖得眼神越來越迷離,已經迷離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其實太太離開也是迫於無奈,唐琳鬧出這麼大的事,是個女人都受不了,你捨不得她走把她留在身邊,說不定哪天她承受不住壓力瘋掉了或是輕生了,到那時候你會比現在更痛苦,她走了至少她有一條活路,你換個思維想一想,或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現在都無所謂了,她留也好,走也罷,只要她過的好,就都無所謂了,我是個失敗的男人,沒有一個女人會留到最後,所以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去愛任何人,也不會再讓任何人走進我的心裡……」

  不是一時的氣話,是真的對愛情失望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愛情帶來的毀滅性打擊。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唐琳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心裡有數。」

  上官瑞又喝了許多酒,終於喝得酩酊大醉,季風把他送回家,老夫人一看到兒子醉得不醒人事,不禁十分心疼,望著兒子憔悴的臉頰,她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唐琳下午接到上官老夫人的電話,聽到司徒蘭心已經離開,而上官瑞也答應讓她住進他們家,頓時心花怒放,覺得自己當初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終於值得了。

  她興奮的收拾著行李,明天一早,老夫人就會派車來接她回家,她仿佛預感到將來幸福的畫面,她跟上官瑞牽著孩子的手,有說有笑的逛著馬路。

  咚咚,房門被敲響,她走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你回來了。」

  趙亦晨徑直走進屋子裡,卸下肩上的吉他,雲淡風輕的點頭:「恩。」

  「這次去哪演出的?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唐琳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詢問。

  「全國巡演,所以時間長了點。」

  趙亦晨接過她手裡的水,視線不經意的撇見她隆起的腹部,突然表情怔住,聯想到那一天在她家裡發現的促排卵藥物,他顫抖的問:「你肚子怎麼回事?」

  唐琳深吸一口氣,知道該坦白的總要坦白,「我懷孕了,你表哥的孩子。」

  啪一聲,手中的水杯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一如趙亦晨的心。

  「我明天就搬到他家裡去了,他已經答應和我結婚,司徒蘭心也走了,這幾年謝謝你的陪伴,你對我的好我不會忘記的。」

  「不要再說了!!」

  趙亦晨憤怒的低吼,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我以為你只是一時糊塗,但絕不會做出沒底線的事,也曾想過不管你走多遠,都會將你拉回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真是對你徹底失望了。」

  「我只是爭取原本屬於我的。」

  「什麼是屬於你的?這個世界規定誰是屬於誰的嗎?你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別說我現在不想再拉你回頭,就是想拉,你也回不了頭了,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所做所為。」

  趙亦晨渾渾噩噩的拿起地上的吉他,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我對你的好不需要你記住,最好統統忘記,因為,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記憶存在,你已經不是我心中的唐琳。」

  唐琳聽到關門的聲音,流下了難過的眼淚,她以為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她,至少趙亦晨會理解,可現在他卻說連跟她的回憶都不想有,散了也好,本來就只是朋友,她只要有上官瑞就好了。

  一清早,上官家的豪華加長車停在了唐琳的公寓門前,她容光煥發的拎著行李走了出來,司機上前接過她的行李:「唐小姐,我來吧。」

  「叫我少奶奶。」

  司機愣了愣,表情有些為難。

  「怎麼?我馬上就要跟你們少爺結婚,現在改口有什麼困難的嗎?」

  「少奶奶……」

  司機不情不願的喊了聲。

  唐琳這才滿意的上車,覺得這個稱呼再適合她不過了。

  車子行駛了半個小時,終於抵達白雲公館,經過大門口時,唐琳狠狠的瞪了兩個警衛員一眼,之前還攔著不讓她進,那時候她就發誓,總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被上官家的車接進來。

  如今,她已然做到了。

  老夫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她,臉上雖然堆著笑,眼裡卻是漠然的神情。

  「歡迎搬到我們家。」

  唐琳笑笑:「這都多虧了你和爸,你們做了一個很明智的選擇。」

  客廳的沙發上,上官老爺坐在那裡沉思,若不是看在孫子的份上,他是絕不會讓洪妙珠的女兒住進來。

  「爸,我過來了。」

  唐琳左一口媽右一口爸叫得無比順口,好像她已經在這個家裡生活了許久。

  「恩,歡迎。」

  上官老爺象徵性的點點頭,便繼續看報紙了。

  「瑞哥呢?怎麼沒有見到他。」

  「他在樓下,應該馬上就會下來。」

  老夫人僵硬的笑笑。

  她話一落音,上官瑞便從樓上走了下來,兩手插在褲口袋裡,臉上的表情冷的像塊冰,沒有一絲溫度,他會有這樣的表情,唐琳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耍了手段還逼走了他愛的人,他怎麼可能對她笑臉相迎,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她會有她的柔情來喚回他曾經對她的愛。

  「瑞哥,我們去領證吧?」

  深怕夜長夢多,才一見面她就提出領證的要求:「酒席就不用辦了,我也不是那種虛榮的女人。」

  上官瑞視線冷冷的掃向她:「證暫時領不了。」

  「為什麼?」

  「因為司徒蘭心走的時候並沒有跟我離婚,所以現在,在法律上我依然是有婦之夫。」

  「怎麼會呢?!!」

  唐琳有些接受不了,轉過身質問上官老夫人:「我不是讓你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好,讓她走之前簽字的嗎?!」

  老夫人有些驚慌,吞吞吐吐的說:「我……我給她了……她說會簽的……」

  「你怎麼可以相信她的話呢,你應該親眼看到她把字簽了才罷休!」唐琳氣惱的跺了跺腳,這完全不是她想的樣子,昨天接到電話說司徒蘭心已經走了,今天就會接她到家裡,她以為兩人至少已經把婚離了,卻沒想到司徒蘭心沒離婚就走了,這叫什麼事嘛!

  上官瑞的唇角諷刺的揚了揚,果然,是這個女人逼走了他的妻子。

  「你別急別急,小心動了胎氣,其實先不領證也行,等個二三年,他們倆的夫妻關係會自動解除的。」

  「二三年?」

  唐琳驚悚的瞪大眼:「二三年後我怎麼知道你們又會玩出什麼花樣?沒有領證我的地位一點保障也沒有,你們全家這是把我當傻子嗎!!」

  她氣的拎起行李就要走,上官夫婦趕緊上前阻止:「你放心,你有了我們家的孫子,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我們可以跟你立個字據。」

  「我兒子既然已經答應讓你住進來,就說明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會好好跟你過,我又何必要把到手的幸福扔掉呢?」

  老夫人擔心孫子,回頭沖兒子擠眼,想讓他來哄哄她,上官瑞冷哼一聲:「要走就走好了,不過我可提醒你,下次再想來我可不會輕易答應了。」

  唐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達成目的,怎麼可能真的走,她也只是嚇唬嚇唬上官夫婦罷了,可惜上官瑞並不吃她這套。

  上官瑞說完,轉身上了樓。

  上官夫婦倆又是勸了好一會,唐琳才假裝勉勉強強的留下。

  老夫人鬆口氣,趕緊吩咐傭人將熬好的補湯端上來,對她說:「這是我早上讓廚房給你煮的鴿子湯,對懷孕最有好處了,喝的越多寶寶越聰明,你快喝了吧。」

  唐琳坐到沙發上,接過了那一碗湯,埋頭喝了起來。

  老夫人長長的吁了口氣,趕緊奔上了樓,來到兒子的書房,壓低嗓音質問:「你怎麼回事?」

  「我怎麼了?」

  上官瑞漠然抬眸。

  「蘭心不是離婚了嗎?她當著我的面簽的字,你怎麼會說她沒有簽字就走了?」

  「協議我撕了,怎樣?」

  上官瑞眼裡儘是挑釁之意,老夫人氣惱的說:「你……」

  「我沒有質問你對蘭心做了什麼,你就該裝聾作啞,這樣大家的日子都好過點。」

  「我對蘭心做了什麼?我不是沒有挽留她,是她非要走我能怎麼辦……」

  「夠了!」

  上官瑞騰一聲站起來,切齒的瞪著母親說:「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我清楚你們我同樣清楚司徒蘭心,若不是你們對她施加了壓力,她就算再累再苦也不會決然離去,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說只是因為我已經對你們失望,沒什麼想跟你們說的,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亦是如此。」

  老夫人望著兒子血紅的眼,嚇得再不敢說一句話。

  唐琳喝了湯後也上了樓,她看到書房的門敞開著,便走進去柔聲問:「瑞哥,哪個是你的臥室?」

  上官瑞起身,將她領到客房:「你就住這裡。」

  「這不是你的房間吧?」

  唐琳愣了愣。

  「不是。」

  她臉色立馬沉下來:「我要住你的房間,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憑什麼讓我住客房。」

  「讓你住客房已經是厚待你,如果有狗窩的話我會安排你住到狗窩去。」

  上官瑞諷刺的哼一聲。

  「瑞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唐琳震驚的吼道,眼淚湧出了眼眶。

  「怎麼,委屈嗎?委屈那就走啊?沒人會攔著你。」

  「你!!!」

  上官瑞像是看準了她不會走,故意激將她,她能在上官夫婦面前擺的架子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我不會走的!我不會再向三年前那樣懦弱的逃避!」

  「那不就行了。」

  上官瑞極盡嘲諷的冷笑,轉身之跡,貼近她耳邊一字一句的宣布:「你把司徒逼到了地獄,從今往後,我也會讓你活在地獄裡。」

  唐琳的臉,唰一下慘無血色。

  司徒蘭心坐了整整一天的火車來到了F市,她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唯一能投奔的人,就只有舅舅呂長貴。

  下了火車,舅舅和舅媽已經等在了火車站,看到她的剎那間,他們激動的奔過去,舅媽握住她的手說:「蘭心,見到你真高興,快讓舅媽看看,哎喲,這怎麼瘦成這樣?你是不是整天都不吃飯啊?」

  司徒蘭心苦笑笑:「舅媽,我有點累,我們先回去再說好嗎?」

  「好,好,長貴,快把外甥女行李拿著。」

  三個人打車回到了住處,司徒蘭心打量著舅舅和舅媽的家,雖然比不上上官家的豪宅奢華,但卻讓人沒有壓迫感,舅舅倒了杯水給她:「餓了吧,你舅媽已經去給你弄吃的了。」

  她點點頭,問舅舅:「你們現在做什麼?」

  「哎,還能做什麼。」呂長貴嘆口氣:「你舅媽身體時好時壞,每個月都是靠藥物維持,我就在碼頭上給人家下貨,工資倒也不低,但是除去生活開支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

  「那上次你去B市怎麼沒跟我說?」

  「我們已經麻煩你太多了,總不能一輩子靠你生活啊。」

  舅媽端了碗熱騰騰的水餃過來:「先填填肚子,坐了這麼久的車一定累壞了。」

  司徒蘭心接過水餃,顫抖的夾了一隻送到嘴裡,她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東西,可她一點也不覺得餓,也許人傷心到一定程度,就不會輕易的餓死了吧。

  「你這次怎麼有空到F市來看我們?不用工作嗎?」

  呂長貴夫婦還不知道外甥女離婚的事,單純的以為她只是來F市探親。

  「學校那邊的工作我辭了。」

  夫妻倆一愣,拍拍大腿:「辭了好,你都嫁到豪門了,早就該放棄工作了,在家裡做舒舒服服的少奶奶多好。」

  「我離婚了。」

  「啊?」

  夫妻倆這次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來:「你……你說什麼?」

  呂長貴磕磕巴巴的問。

  「我已經離婚了,現在我一無所有。」

  「不會吧?上次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離婚了呢!」

  呂長貴夫婦簡直接受不了,還以為外甥女是在開玩笑。

  司徒蘭心嘴唇抽動了幾下,已經乾澀的眼眶湧出了大顆的淚,滴在了熱騰騰的水餃里。

  看到她流淚,姚敏君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諾諾的問:「你不會真離婚了吧?」

  「這種事我沒必要騙你們。」

  「那是為什麼呢?總要有一個理由的啊,那離婚又不是過家家,說離就離的啊。」

  司徒蘭心放下手中的碗,含淚說:「因為我不能生育。」

  「不……不……不……不能生育!!」

  姚敏君震驚的瞪大眼,視線睨向外甥女的腹部:「你說你不能生育?!!」

  「恩。」

  司徒蘭心淚水漣漣的點頭。

  「你怎麼會不能生育呢?」姚敏君一下子哭了:「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姑娘家,怎麼會不能生育?!」

  也許是因為自己不能生育的原因,姚敏君比呂長貴更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司徒蘭心開始將自己這半年來經受的痛苦娓娓道來,說到傷心處,她哭得不能自持,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流淚,可是想到上官瑞,她的心還是痛的不能呼吸。

  「這一群王八蛋,簡直就不是人!!」

  呂長貴聽完外甥女的話,氣得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熱水瓶因為震動掉到了地上,啪一聲碎了,熱水流了出來。

  如果司徒蘭心是因為無法生育才被迫離婚,姚敏君就覺得不是不可能,那是什麼樣的家庭,豪門家庭,自古以來,哪個豪門家庭能接受一個不能生育的媳婦,可憐的是她這個苦命的外甥女。

  「孩子,你咋跟你媽一樣命苦呢……」

  姚敏君抱住司徒蘭心,哭得十分傷心,當年她親眼目睹蘭心母親悲慘的命運,卻沒想到,二十年後,她再次目睹了蘭心的悲慘命運,甚至,蘭心比她媽媽看起來還要可憐,至少她媽媽失去愛情還有個孩子,而蘭心卻什麼都沒有。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姚敏君擦了擦眼角的淚,心疼的詢問。

  「我想跟你們在一起生活,雖然我到別的地方也能生存,可是已經失去了媽媽,失去了深愛的人,我一個人真的很孤單,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跟你們在一起,就像跟我媽媽在一起一樣,當然……」

  司徒蘭心停頓一下:「如果舅舅你們不方便的話,那我明天就離開,我不是讓你們非要收留我,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寂寞。」

  「你就住在這裡,哪也不要去!」

  呂長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十幾年前,我妹妹將你託付給我的時候,那時候我混蛋的沒有答應,如今,我再也不會那麼混蛋了,舅舅就是砸鍋賣鐵也會把你照顧好,以後我和你舅媽就把你當親女兒一樣對待,我們一家就算過的窮點只要開開心心就好。」

  「謝謝,謝謝你們……」

  司徒蘭心感激的落淚,呂長貴哭了,姚敏君哭了,三個人抱在一起哭了。

  哭了很久後,姚敏君起身說:「隔壁還有間空的屋子,我去收拾一下給你住。」

  「我幫你。」

  司徒蘭心抹乾眼淚,隨著舅媽一起來到了隔壁,是一間十來平方的屋子,都沒有她以前在上官家住的密室大,可是她很知足,房間雖小,卻足以令她重生。

  她一定要儘快走出過去壓抑的生活,活出一個全新的自我。

  姚敏君看她站在門邊發呆,忍不住嘆息,心裡暗想,這是造了什麼孽,明明是一個二十六歲的花樣女子,卻被殘酷的命運折磨的就像三十歲的孺婦。

  臉上沒有二十六歲的光彩,眼神卻是比三十歲還要滄桑。

  失去司徒蘭心後的上官每日借酒澆愁,唐琳一天比一天焦躁,她發現,這樣的生活遠不是她想像的那樣,她每天幾乎見不到上官瑞的面,早上她起床他已經走了,晚上她睡覺時他才回來,從來不跟她在一張桌上吃飯,更別提關心她懷孕的狀況。

  她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千方百計的來到上官家,不是想要過守寡的生活,於是這天晚上,她就守在客廳里不睡覺,想要等到上官瑞回來,跟他好好談一談。

  她知道上官瑞表面看似冷酷,其實內心很柔軟,只要跟他哭訴幾下,他鐵定會對她動惻隱之心。

  一直等到了深夜十一點,才等到上官瑞歸來,唐琳聽到外面有汽車發動的聲音,興奮的跑出去,以最溫柔的微笑準備迎接上官瑞,結果,她卻看到上官瑞正在車裡,抱著一個女人卿卿我我。

  她氣極攻心的衝上前,用力拍打車窗:「出來,你們給我出來!」

  上官瑞打開車門走下來,身上充斥著濃濃的酒味,醉醺醺的問:「幹什麼?」

  「你問我幹什麼?我還要問你們在幹什麼!!」

  車上的女人也走了下來,站到上官瑞身邊,替他回答:「我們幹什麼?你長眼睛不會看嗎?」

  「你……」

  唐琳氣的要死,伸手準備狠狠的甩她一耳光,卻不想那女人長得嬌小,力氣卻不小,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啪一聲,反倒甩了她一耳光。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打我!」

  唐琳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要瘋掉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她一個堂堂的少奶奶,竟然被一個來歷不名的女人甩耳光!!!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那女人挽住上官瑞的胳膊嬌滴滴地說:「瑞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好,走吧。」

  上官瑞迷迷糊糊的點頭。

  「你們給我站住!」

  唐琳歇斯底里的吼一聲,衝到兩人面前,奮力的推了上官瑞一把:「你什麼意思?當著我的面帶賤人回來?你是氣我還是想氣我肚子裡的孩子!!」

  「喂喂喂,說話注意點,誰賤人啊?我要是賤人你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上官瑞!!」

  唐琳要崩潰了。

  「恩?幹嗎?我不覺得她說的有什麼不對啊……」

  上官瑞暈乎乎的沖身邊的女人笑笑,便丟下唐琳揚長而去。

  兩人又說又笑的進了客廳,上官瑞貼在女人耳邊表揚她:「打的好。」

  「小意思,你滿意就行。」

  唐琳還像個傻子似的佇在原地,她還沒有接受上官瑞帶女人回家的事實,等反應過來時,便發了瘋似的衝上樓,用力拍打上官瑞臥室的門:「出來,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出來!!!」

  臥室內,上官瑞已經恢復了冷漠的表情,像個閻羅一樣坐在沙發上,那女人悄悄的問他:「她會不會就這樣喊一夜?」

  「不會的,馬上就會去搬救兵了。」

  上官瑞冷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唐琳喊的累了,便轉身跑去上官夫婦房間,用力敲門:「爸媽你們起來,快點起來!」

  老夫人揉著腥松的雙眼開了門:「幹嗎?」

  其實,兩人已經聽到了門外的喧囂,只是不想插手而已,他們清楚兒子的脾氣,從答應讓唐琳住進來開始,就沒想過要她好過。

  「你兒子竟然帶了個女人回來過夜!他簡直就沒把我放眼裡,你們今天要是不管,我就帶著你們的孫子去死!」

  上官老爺也起了床,安撫說:「你先別激動,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來到兒子的房間,抬手敲門,裡面沒有反應,老夫人也過去敲門,同樣沒有反應。

  敲了很長時間,話也說了一堆,裡面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上官老爺嘆口氣說:「算了,他現在心裡煩,你就多體諒一下吧。」

  唐琳憤怒的吼道:「這種事誰能體諒?我又不是白痴你讓我體諒!!」

  「那你讓我們怎麼辦?他不開門我們總不能把門砸了?」

  老夫人一臉無奈的望著她。

  「你們自己兒子都管不住,還能幹什麼?我不管,今天你們不把那狐狸精趕走,大家都別想好過。」

  她的不依不饒終於激怒了老夫人,她寒著臉不悅的說:「我們要是能管得住兒子,你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唐琳臉色沉了沉:「那你們是不管了是吧?」

  「要麼你包容一下,不然我們也沒辦法。」

  「放屁!誰能包容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你們不管行,那就別要孫子了!」

  唐琳轉身要下樓,上官老夫人冷喝一聲:「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你是因為有肚子裡的孩子才能得償所願的住進我們家,你要把孩子弄出了什麼閃失,你所有的希望都會落空。」

  上官老爺也是冷漠的說:「你說你包容不了,那蘭心是怎麼包容的?之前我就跟你說,就算你嫁到我們家,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當時你自信滿滿的說沒關係,現在卻又哭又鬧折騰個沒完,既然做不到說的那樣,那當初就不要使計懷上孩子,省得他們難過,你也跟著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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