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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這邊與那邊

2024-09-05 00:38:57 作者: 春風攬星河

  信鴿里藏著的是消息,穩穩地落在了屠野的院子裡,取下信囊,他大笑一聲,道,「糧草已在路上!」

  軍心振奮!

  容晚與錢萬千蟄伏了起來,居於雍帝的眼皮下,他們在等。

  頓失糧草,雍帝發了大火,幾乎將整個西城都翻了過來,被貶斥的人眾多。

  外頭都傳消息,他大病了一場。

  容晚得知了消息,但沒有動,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今雍帝把北關當成棄子,但戰役沒有後備力量,如何才能打得贏南蠻?

  且,她不能腹背受敵。

  若是在她與南蠻搏命的當下,雍帝在背後推波助瀾,她又當如何?

  北關的局勢,相信屠野定能抗住,但這裡,卻至關重要。

  她要做的,便是讓雍帝怕,讓他怖,讓他明白,不是容家軍威脅了他,是容家軍護住了他的基業。

  這幾日西城內的戒備森嚴,巡邏者眾,每每喬裝上街,街上都是一臉警惕的巡邏兵。

  這一日,她坐在郡守府前的茶座里,淺淺地品著茶,整個人藏在一身黑色斗笠下,幾乎看不出樣子。

  果然她等來了其他的茶客。

  那是一群巡邏的官兵,幾乎一進茶樓就開始高談闊論,將手中的劍擺在桌案上,道,「掌柜的!來兩壺好茶!」

  「得了。」掌柜的聽後立刻動了起來,兩盞茶迅速地擺在他們面前。

  他們卻開始牛飲,道,「痛快!這幾日日子過的憋屈的很,好久沒有這樣的暢快了!」

  「可不是,本來我們是西城的駐兵,日子不能算好過,但總的還是清閒。」

  「但現在……哎,不提也罷。」幾個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都變了。

  幾杯茶水下肚,卻感覺酒意上頭。

  其中一人竟大膽道,「說句謀逆的話,如今咱們這陛下…哎……從他來了我們西城,我們這些守城的兵馬被問罪丟了命的大有人在。」

  「要是還是徐郡守在的日子就好了。」

  他們三三兩兩地多說了幾句,道,「罷了,不提這些了,免得被有心人聽到,人頭落地!」

  說著警惕的看向四周,目光中自然瞧見了一身黑衣的容晚。

  他們當中為首的站了起來,一把把劍擺在了她的桌子上,道,「你在這裡喝茶,可聽見了什麼?」

  容晚笑而不答,只端著茶盞掀開一角的黑袍,淺飲道,「這茶棧就這麼大,你們說的東西,就算我不想聽,也已經聽了進去。」

  她故意激怒他們。

  果然,這群人立刻圍攏了過來,因為內心的懼意,他們不得不逼道,「我看你不是西城郡的人,可是細作?」

  「看來得抓回去,好好的審問!」

  幾乎一瞬間,就拍案而起。

  容晚卻猛的一抬手,按住了擺在桌案上的劍,道,「就怕你們走不出三步。」

  掙扎著要奪劍,卻被牢牢的控制住。

  容晚反而抬眼笑了起來,道,「何必非要分出一二呢,大可以坐下來,我們幾個品茶談心,又有誰能說一二?」

  不能奪回劍,幾乎被壓制著,幾人就算想要抽身,現在也來不及了。

  彼此交換了眼神,道,「好。」

  容晚鬆開了劍,整個人都鬆了下來,道,「這般好的茶,在北關可不多見,別浪費了。」

  說著替他們倒滿了茶盞,道,「在下就以茶代酒先敬諸位了。」

  容晚一飲而盡。

  「你到底是想我們做什麼,說什麼,你痛快點。」為首的人按捺不住,他不知道容晚的動機,不斷的高壓下,終是問出了聲。

  「很簡單,我想成為西城郡守府的一個小侍衛。」容晚道。

  她的提議非常的簡單。

  但對方卻沒有立刻應下,道,「我怎知道,你不是南蠻的細作,若是如此,把你引進西城,那不是引狼入室,我雖不才,亦不會如此。」

  「因為這個。」容晚亮出了腰間的一塊玉,雖然只打眼了一下,這群人的目光瞬時變了。

  思量再三,為首之人飲下了杯中茶,道,「好,徐郡守於我等有恩,就算是將這條命賠給他,也不為過,明日郡守府西門,你來就是了。」

  容晚得了應,笑道,「如此便靜候了。」

  等這些人離去,來接應的容家軍之人坐在了她桌案旁,道,「將軍,我們當真要留在此地?」

  「北關如今有三萬的兵馬,屠野的能力,守城月余並不難,但若是腹背受敵,我們北關就是一個碎玉,我不能看著雍帝做這個漁翁,把我容家軍當作棄子。」容晚徐徐道。

  「我就留在這西城郡,與你們隔城相助,若是有消息,我會傳出來,到時候,記得傳回北關。另外,我不在的日子,想辦法把徐郡守送回北關,留在這裡,他總難掩豪情,我怕他丟了命。」

  容晚留下話,道,「記住,若是我被發現,你們也不必救我,如今的屠野,是當之無愧的容家軍將領。」

  「是。」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孤身深入,危機重重,但卻怎麼也攔不住,也沒辦法攔下。

  因為北關太需要一個探子,也太需要一個可以動搖局勢的人,否則若是腹背受敵,又該如何?

  ……

  皇城裡,魏長平帶著誠意登了榮王的門。

  對外之說是彼此熟談,一見如故,但皇城裡的人都知道,這個大理寺的魏長平,成為了榮王的馬前卒。

  而皇城裡,近日卻發生了一件意外的小事。

  國師在宗祠問卦,竟為雍帝卦了一卦大凶,百官面色一變,簡王急道,「可有破解之法?」

  他卻道,「看著卦面,陛下恐有大凶之兆,需有人替他坐擁帝運,替他化解。」

  「大逆不道!」榮王立刻道,「你這是謀逆之言!」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魏長平卻走了出來,質問道,「帝運之事,非同小可,下官會去信一封,問問陛下的意思。」

  國師拂袖而言,「若是你執意,那也未嘗不可!」

  從宗祠出來的時候。榮王將魏長平引入了榮王府,躬身道,「魏大人,你說的話當真是料准了,沒想到簡王當真如此狼子野心,竟然要在陛下不在皇城之時,謀奪帝王之位。」

  魏長平道,「放心,榮王殿下,在我心裡,如今你才是這大慶最好的帝王之選,我會替你助力。」

  「這……本王絕無此意。」榮王詳作推諉。

  夜裡。打更人一路走到了魏長平的官府門口,四下望瞭望,見無人在此,忙敲了一下手中的更,警惕而走。

  待他走後,門開了,一輛馬車停在了魏長平的院子前,寥應清借著夜色踏入了其中。

  書房裡,魏長平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道,」那大凶卦將簡王榮王二人徹底地激起來,此計甚好。「

  「還不是時候。」寥應清徐徐道,「還需要一把火,才可以把京城攪亂。」

  他口中的火沒有點破,卻道,「在此之前,我想借一個人,送去北關。」

  「何人?」

  「之前托你救下,暗度陳倉的容家眾人中,有一人名孫之平,便是此人。」

  寥應清放不下北關的事,即使每日,他都會得到關於容晚的消息,但是他還是放心不下。

  唯一能替她做的,便是將她的人,送還到北關。

  「將他的前塵往事都掩蓋過去,就以一尋常的落魄書生為由,送往北關,相助容晚。」

  在魏長平的面前,他從不遮掩。

  「殿下,你可知道,孫之平的才幹,並不落於人後,如今你正是用人之際,若是能得此人助力,必是如虎添翼。」

  魏長平道,「更何況,如今西城之地,還是不要過多的牽扯才好。」

  「本王知道。」寥應清都明白,「但她需要他,不是嗎?」

  容晚是個合格的將軍,但她還是需要臂膀的。

  如今她缺助力,他就想辦法為他送去。

  「容家眾人,都安頓好了嗎?」寥應清當日得了消息,提前救下了容家眾人,將他們偷梁換柱的藏了起來,雖然都掩藏了姓名,但總算是性命無憂。

  「自然,我素來也欽佩容戈,他的家人不敢怠慢。只是他們性子烈,總要尋機離去。這點倒是難做。」

  「你可以隔些日子,告訴他們容晚如今一切安好,相必他們也能寬慰許多。」

  寥應清把一切都打算好了,道。

  「若不是本王怕本王這一路是條不歸路,本王大可以將他們都護在身邊,但這終究是條沒有盡頭的路。」

  從魏長平的府邸離去的時候,寥應清複雜的望著北關的方向道。

  其實,他可以給容晚去信,告訴她他還在。

  但……

  他不能把她也拖進這一條沒有歸處的不歸路。

  他想要的從來是護住她,而不是利用她/

  「容晚,我會好好活著,籌謀著這一切,用盡全力護你一生平安無虞。」

  他想起了她的樣子,唇畔含笑,即使在黑暗中,亦是溫柔的如月光。

  他將她的名字,她的樣子烙印在心底。

  因為對於他而言,這便是他心底的柔軟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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