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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歌

2024-09-05 00:26:54 作者: 春風攬星河

  血衣血袍,披髮棄冠,他立於天地間,任屍體縱橫遍野,周圍戰火連天。

  「戰兮,魂歸兮,素草裹屍,快哉!」

  一聲高歌,南蠻子的長劍砍下了他們的頭顱,鮮血飛濺!

  「咳…咳咳…」劇烈的呼吸聲起伏不斷,一陣咳嗽,疾馳的馬車上,容晚從噩夢中驚醒。

  一摸臉頰,果然已經濕漉漉的一片。

  三日前的情景,歷歷在目。

  父,兄,在北關被南蠻子殘忍地砍下頭顱,她拼盡全力,落了一身重傷,拼了命才從那些蠻子手裡奪回父親容戈那具殘破不全的屍體。

  而她的哥哥容白的屍身卻在戰火間被南蠻子損毀,只能在他最愛的北關的山頭,立了一座衣冠冢,讓他依舊能守護著最愛的河山。

  「世子爺,快到帝都了。」趕馬的小廝原是容白的貼身小廝,戰火中是容晚從蠻子手下護住了他的性命,他才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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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他的雙目赤紅一片,不知是悲憤,還是連日的趕路的疲累。

  容晚應了聲,掀開馬車簾,道,「書舒,你幾日沒合眼了,進馬車裡歇著點,換我來。」

  她的臉龐白的如紙,身上的白衣上血痕一條條的,皆是血的洗禮。

  準確點說,如今她已經不再是容晚,而是鎮國公世子容白,她的雙生哥哥。

  十八年前,鎮國公府誕下龍鳳雙生胎,其母出血而亡,而她也因天生體弱,本難以存活,卻有幸得以拜師冶父,十八載,養於深山,無人識。

  她與兄長本就長的七八分相似,再加上從冶父身上習得的一手易容術,只需稍作裝飾,她便能成了他,頂替他的身份。

  北關大敗,通敵定是事實,他父兄的命成了贈送蠻子的禮物,這筆血債,日日夜夜在她的夢中,如鯁在喉。

  她要回到朝野,親手將那人揪出來,告慰父兄在天之靈。

  「世子爺,這不成,您傷還沒好全,還得多休息幾日,才行。」書舒固執的執著馬鞭道。

  「給我拿下!」

  一聲高呼,黑暗中魚貫而出兩排黑衣的侍衛,手裡執著火把,頓時將黑夜照的分明。

  「大膽,鎮國公府的馬車,爾等也敢衝撞?」容晚喝道。

  「攔的就是你這叛國賊的車!」吏部侍郎之子李茂高聲道,「鎮國公通敵罪證昭昭,陛下已下口諭,凡鎮國公府之人皆下沼獄,若膽敢抗命不尊,可當場處死!」

  吏部侍郎之子李茂,容晚對他有些印象,是個尖銳刻薄,卻又沒有幾分本事的人。

  容白曾說,此人心眼小,城府卻深,平日裡談不上有什麼來往。

  「讓開。」叛國賊三字,如敲在她心頭的利錘,痛的她心口無法呼吸!

  顧不上一身重傷,她拿著其父留下的紅纓槍,躍下馬車,擋於萬夫之前道,「我鎮國公府世世代代錚錚鐵骨,為大楚江山立下漢馬功勞,先帝御賜我祖父紅纓槍,見槍如其親臨,這件事你可知道?」

  「哼,鎮國公狼子野心,陛下雷霆之怒,你以為區區一把破槍,就能護住你?」李茂嘲諷道。

  「你可以試試,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槍快。」容晚雖為女子,倒也學了十八載的武藝,一手槍舞也是出神入化,與容白不相上下。

  「都給我上!」李茂下令,道,「活捉者賞銀百兩,取其首級者賞千兩!」

  「呵,無官無爵,也敢對堂堂鎮國公府肆意妄為,我倒是問問你,是向天借的膽子嗎?」容晚揮舞著殘槍,立於眾人身前,道,「誰若是上前一步,必血濺三尺。」

  財帛動人心,但眼前的是素來有小戰神之名的容白,這群烏合之眾,舉著劍走三步,卻退兩步,躊躇不前,互相觀望,生怕自己是出頭鳥。

  「呵,可笑至極。」容晚一躍上了馬車,牽著馬繩,道,「既然你們不敢向前,我就替你們決定,陛下面前,我們自有分辨。」

  「讓開,鎮國公府出行。」書舒適時的朗聲道。

  馬車車軲轆轉動,將馬車帶了起來,咿呀咿呀的,在黑夜裡格外的清晰。

  「都給我上,你們這群廢物?都楞著幹嘛?」李茂氣急,推著兩旁的侍衛往前送。

  兩側的侍衛虛虛上前砍著馬車的車身,容晚長槍輕挑,瞬間打落他們手中的劍。

  「呵,不過如此。」容晚站在馬車架上如戰神傲立,眼神遙遙的望著帝都的方向,道,「陛下那裡,我鎮國公府自然會去分說。」

  「是非黑白,不是你隨意編造顛倒的。」

  「駕!」

  馬蹄聲起,車軲轆向著帝都的方向轉動。

  李茂追了上去,卻還未攀上車軸便被打落了下來。

  「鎮國公府,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容白,我等著看你搖尾乞憐的那天。」

  「那你就去黃泉好好等吧。」容晚的聲音順著風傳了回來,她高聲的笑著,卻聲聲中透著悲涼。

  戰兮,魂歸兮,素草裹屍,快哉!

  戰馬聲嘶鳴。

  帝都的門辰時開啟,迎著第一縷的光,她迎著光,踏入了這危機四伏的帝都。

  「世子爺,我們帶著國公爺回來了。」書舒的眼角雖然紅著卻泛著淚光望著最熟悉的帝都街道道。

  「是的,我們回來了。」容晚眸色動容,低低道,「走,去闖宮,為我父奪一個真相。」

  「是,世子爺。」

  ……

  宮門前,鼓聲鳴鳴,擂鼓陣陣。

  一身素縞來不及換的血衣,容晚站於宮門前,錘動冤鼓。

  一聲又一聲,響徹宮門。

  循著鼓聲,看熱鬧的市井賣貨郎都走進了,連帶著早起的白衣都圍攏了過來。

  鳴冤鼓響起,上次距今已是二十載。

  「鎮國公世子容白求見陛下。」

  容晚的聲音借著幾分內力,將自己的聲音送進了大殿。

  「鎮國公?不是說通敵叛國了?」

  周圍竊竊私語,眾人的目光落在容晚的身上,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

  「誰敢說鎮國公府通敵叛國?問問老身的龍頭拐答不答應!」一身白衣,白髮用木製釵環挽起,拄著龍頭拐,鎮國公府當家夫人容戈之母邱老夫人。

  即使在如今的危局下,邱老夫人依舊從容中帶著威嚴的走了過來。

  她的身後跟著的是來羈押她的侍衛。

  但即使身處其中依然從容不迫。

  「白兒。」一聲帶著哽咽的呼喚。

  容晚奔了過去,跪在邱老夫人面前,忍痛喚道,「祖母。」

  邱夫人灰白的眼角蓄滿淚水,雙手扶住容晚的松斜的冠發,目光和煦如暖風,柔聲道,「要面見陛下的人,怎麼連發冠都歪了,陛下面前可不能失了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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