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祭拜

  不用再在這家中，受這些規矩的束縛。獨悠也笑了，回家去，回到那個溫暖的，充滿笑聲的小院子裡。

  此後幾日，獨悠和秦渝蓉算得上深居簡出，這裡也沒有什麼親友，秦渝蓉也就不用去訪親問友，只是有一日去了縣城，拜訪了當地的官員。等回來時候，秦大伯看秦渝蓉的眼神帶著探究。秦渝蓉曉得秦大伯這眼神什麼意思，只淡淡笑了笑：「不過是記得二爺和我說過的話，去拜訪了下他的同年。」

  「你還真是有恃無恐。」秦大伯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秦渝蓉看著秦大伯笑了：「大伯，我只是拿回原本該我拿回的東西。」

  那些恩怨，那些花用過的錢財，秦渝蓉都不去追究了。至於鄒家，秦渝蓉回來之後，鄒家那邊並沒有什麼消息，仿佛沒有秦渝蓉這個外孫一樣。

  

  秦渝蓉自然也不會去鄒家拜訪，有些事，心照就好。不管秦大伯和秦三叔多麼不情願，也不曉得秦老太爺自己又拿出了多少，這一天還是來了，秦老太爺把秦渝蓉夫妻叫到自己的書房，秦大伯和秦三叔也在一邊陪著。

  桌上放著厚厚的一疊契書，秦老太爺指著這些：「你自己瞧瞧吧，都在這上面了。」

  秦渝蓉望了一眼，就對秦老太爺道：「多謝祖父這些年代管。」這句話只能算是一句漂亮話，秦老太爺笑了笑：「好，好，你竟然能這樣說，也是很，很，」

  秦老太爺不曉得後面該怎麼說了，獨悠已經對秦老太爺道：「既然都辦好了，那後日，我們就去祭拜公公婆婆。」

  「還要請一請族內的長輩們。」秦渝蓉已經做好了打算，獨悠取出一張銀票：「這是二十兩銀子，我們要辦酒席請族內的長輩，自然不好讓公中出錢。」

  這二十兩銀子的銀票，看在秦老太爺父子眼中，竟像是一種嘲諷，但秦老太爺還是對獨悠道：「此事，你交給你大伯母。」

  「多謝祖父。」獨悠拿著銀票就告辭出去，秦渝蓉伸手去取這些契書，接著秦渝蓉就對秦老太爺行禮下去：「還請祖父多多保重。」

  祭拜完，只怕秦渝蓉就很難再回到這裡了。秦老太爺雖然早就沒有把秦渝蓉這個孫子放在心上，但丟掉一個八歲的孩子和看著一個已經長成的人對自己說再也不回來的話。秦老太爺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的心緒泛起。

  曾經，自己的兒子得了這個孩子的時候，自己也是非常歡喜，畢竟兒孫眾多，才是興旺之兆，而不是現在這樣，冷冰冰地，什麼都不在乎地，拿著這些離開。

  二十兩銀票放在秦大伯母面前，秦大伯母驚訝地看向獨悠：「按說，這錢該公中出。」

  「不一樣。」獨悠還是這樣說，秦大伯母也就收起這張銀票，對獨悠感慨地道：「我從沒遇到過像你這樣的人，京城中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獨悠只笑了笑，沒有說話。秦大伯母就已經曉得答案了，京城中的人，自然有許多，也是和秦大伯母差不多的人。

  準備好了香燭祭品，這天大清早，眾人也就收拾停當，往祖墳那邊去。獨悠跟在秦渝蓉身後，連孩子都穿著素色。

  祖墳離村子並不遠，剛走出了村，就能看到祖墳的山了。通往祖墳的路修得很好，馬車完全可以趕上去，但秦渝蓉還是堅持步行。孩子什麼都不懂，只是在獨悠懷中四處張望，不時咿咿呀呀地喊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話，給這沉默的一行人，添了一些活潑。

  「這就是你父母的墳。」秦大伯在前面帶路，走到一個墳頭的時候停下腳步，指著面前的兩座墳。這墳仔細一看修得很不錯，秦渝蓉幾步上前，看著碑上刻的那些字，淚不自覺流下。

  秦門鄒氏孺人之墓，獨悠看向婆婆的墳墓，她去世時候，想來也很惦記自己的兒子，現在，過了這許多年，秦渝蓉又能來到她墓前祭祀。

  秦渝蓉已經跪在墓前，獨悠跟在他身後跪下，秦大伯和秦大伯母指點下人們把那些祭品放在墓前，又在那點香燒紙。

  「老二啊，這是你兒子兒媳，這麼多年，他們總算能來看你們了。」秦大伯一邊燒紙一邊念叨。

  「這麼多年，這墳墓，我們也是節節來祭祀的。」秦大伯母似乎是在解釋，也似乎是說給獨悠聽。

  秦渝蓉沉默地對著墳墓行禮，獨悠捏著女兒的小手，讓女兒也對墳墓作揖。

  「父親，我回來了。」秦渝蓉抬頭，又看向母親的墳墓：「娘，我都不記得你長什麼樣了。有時候我也會想，若你還在，是不是也會憐惜我？」

  秦渝蓉這話說的秦大伯的神色微變，獨悠輕聲道：「婆婆，這是您孫女，已經半歲了，我們祭拜過您，就要回京城了。您放心，我們一家子會過得很好。」

  聽到過得很好這一句，秦大伯母看向獨悠，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祭拜已過，獨悠和秦渝蓉就站起身，秦大伯似乎對秦渝蓉沒有在墳前告狀感到十分滿意，對秦渝蓉道：「那些事兒，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秦渝蓉只這樣說了一句，就從獨悠懷中接過孩子，沉默地往下走。

  秦大伯看著秦渝蓉一家子往下走，嘴巴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秦大伯什麼都沒說出來。秦大伯母嘆氣，都過去了，那些恩怨，都過去了，自家以後的日子，要比原先過得差一些，但這又有什麼呢，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獨悠和秦渝蓉走到宅子門口，就見許多人等在那裡。瞧見秦渝蓉夫妻走過來，一個儒生打扮的人上前道：「可是秦六爺回來了？我是本地書院的山長，今兒是特地帶著人來道謝的。」

  「什麼道謝？」秦大伯聽到這話十分驚訝，山長已經笑著道：「秦六爺急公好義，特地捐出三百畝田地以供我們書院學子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