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激將法

  徐蓁蓁：……

  她又什麼時候跟他一起去喝酒了？

  不過有句話他倒是說對了。

  她酒量還真的不怎麼好。

  這時，有人推開門。

  季槿辰抬眼望去：「爺爺？您回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季家的老爺子，季仲文。

  

  他心情不太好，冷著一張臉，面對蘇宇的賠笑，也只淡淡的應了句：「來了，坐吧。」

  此時，只有季槿辰敢問話：「爺爺，父親和母親沒回來嗎？」

  他身後只有隨從跟著，並不見季勇光和胡嘉蓉的身影。

  季仲文冷哼一聲：「兩個大忙人，說是陪我這個老頭子吃早飯，剛坐下，來電話了。」

  胡嘉莉聽了，連忙湊過去：「老爺子，我姐和姐夫也是忙工作嘛，想當初您年輕的時候，不也一樣忙嘛，這俗話說的好，忙忙碌碌有福氣，做生意的人啊，就是要忙，忙了才有財氣，才有運氣，才有貴氣啊。」

  季仲文浸淫商場多年，什麼人是什麼性格，只要交往過，總能看出幾分。

  胡嘉莉這擺明是在拍馬屁，想討他歡心。

  他心知肚明，卻一直不點破。

  畢竟人都喜歡聽好話，加上這麼多年來，她也就是暗地裡較較勁，沒真的作什麼妖，老爺子也就隨她去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自己憋一會兒氣就過去了。

  他抬眼，正好晃見了徐蓁蓁：「這位是……」

  衣著普通，不像大戶人家出來的。

  胡嘉莉搶先道：「這位徐小姐，是南城來的，她是槿辰的好朋友。」

  她刻意加重了「好」這個字的音，就是為了突出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徐蓁蓁起身，微微彎腰：「季老先生有禮。」

  季仲文不冷不熱的應了聲，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她。

  不卑不亢，寵辱不驚，性子倒是不錯。

  桌子已經擺好了，石磊從季槿辰的書房裡取出春眠。

  展開，與蘇宇帶來的那幅寒夜並列排在一起。

  徐蓁蓁上前，看了一眼：「可惜。」

  蘇念之在旁，皺了皺眉：「這幅春眠被污染了，誰都知道很可惜。」

  徐蓁蓁反問：「你以為我說春眠？」

  蘇念之沒明白：「不是嗎？」

  她笑笑：「我是說這幅寒夜，是假的，如果令尊是花錢買的，那可惜，被騙了。」

  「什麼什麼？」蘇宇聞言，激動起來，「什麼假的，你不懂不要胡說，這是高進本人送給我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其實是他買的，花了七千萬。

  可先前吹牛吹過了頭，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裝下去。

  徐蓁蓁伸手，即將要觸碰到寒夜時，蘇宇大吼一聲：「你要幹嘛？」

  「碰一下怎麼了？」她反問，「反正是贗品，不值錢的。」

  蘇宇漲紅了臉，他快步走過來，拉開徐蓁蓁，護住畫：「你的手沒洗過，別亂碰我的畫，還有你說是假的，有什麼證據沒有？」

  徐蓁蓁眼底浮出笑意，是譏諷：「稍微懂點字畫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吧，書畫，除了看筆法技巧，還要看作者的中氣與風骨，包括作畫時候的情緒和心境，在作品中都能體現的出來，這幅畫，臨摹的不錯，可惜啊，缺了點神韻。」

  蘇宇板著臉：「胡說八道！什麼神韻，什麼心境，別以為吹得天花亂墜的就能唬人。」

  徐蓁蓁抬頭看向季仲文：「不然，季老先生過來瞧瞧？」

  嘿。

  老爺子挑眉。

  這姑娘壞得很。

  想利用自己做保護傘。

  如果他看出什麼了，她自然而然的能得到一波認同。

  如果他看不出什麼，豈不是說明他沒鑑賞能力？

  其實他也覺得，就蘇宇這種大老粗，肯定拿不出真品。

  季仲文打算為難她一下：「既然談到神韻了，那你覺得什麼樣的才算有神韻？」

  徐蓁蓁倒是不客氣，直接點破：「聽您的意思，是想我畫一幅看看？」

  季仲文用了個明顯的激將法：「你要是畫不出來也沒事，有些人會看不會畫，正常。」

  徐蓁蓁很輕的「嘖」了聲。

  這又是她性格上的缺陷。

  聽不得人激她。

  哪怕知道對方是激將法。

  「既然季老先生有興致，我就獻醜了。」

  見此情景，蘇宇立刻把蘇念之推了出來：「我們家念之最近也在學畫畫，今天正好老爺子在，要不一起畫一幅，大家品評一下？」

  季槿辰：……

  本來只是請徐蓁蓁過來修復一下春眠，現在怎麼變成比賽了？

  他忍不住出聲：「爺爺！」

  季仲文似乎誤會了什麼，掀了掀眼皮，反問：「幹嘛？怕輸啊？」

  季槿辰：……

  誰怕輸了？

  又不是他去比賽。

  更何況徐蓁蓁怎麼可能輸？

  她就是高進，畫一幅畫而已，能有多難？

  相反，她親自作畫，倒有點欺負蘇念之的意思。

  「不是，爺爺，我……」

  「不是就閉嘴，你不是很喜歡鑑賞嗎？難得的機會。」

  季仲文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季槿辰沉默下來。

  傭人很快就把桌子和文房四寶準備好了。

  徐蓁蓁解下手腕上的紅色皮筋，利索的將長發綁好。

  她所有的動作，全都落在季仲文眼中。

  突然，腦海中有些什麼在激烈的碰撞。

  他眯起眼睛，更仔細的打量著徐蓁蓁。

  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姓徐？

  可是這眉眼，這神態，和那人如出一轍。

  他是姓陸的，這姑娘姓徐，顯然兩人沒什麼關係。

  還是靜觀其變。

  季槿辰看了看老爺子，見他的目光黏在徐蓁蓁身上，莫名有些不爽。

  他手搭在扶手上，指尖很有規律的點著，正轉過頭時，恰好對上徐蓁蓁的眼神。

  她朝著他眨了眨眼。

  拇指和食指捻動了下，做了個數錢的姿勢。

  季槿辰瞬間懂了。

  這個女人，眼睛裡只有錢嗎？

  他抿了下唇角，微微透出些笑意。

  算了，錢就錢吧，她要多少，就給多少。

  準備好了，徐蓁蓁開口：「季老先生，麻煩出題吧。」

  她覺得只有這位老先生出題，才能彰顯公平公正。

  季仲文輕輕搖頭。

  瞧，他之前的感覺沒錯。

  這姑娘，就是個成了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