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三十二章塵埃落定

  有榮蓉在的地方，自是少不了歡聲笑語，而顧灼華的身份，也是一直被隱瞞著，外人只知道有一個守門的小嘍囉變成了侯爺身邊的近侍，因為這身份的原因，到也沒人敢對她有意見。

  而榮欽更是對顧灼華百般照顧，若非大事都不許她在外面停留太久的。

  吳游對雲苓也是一樣的要求，兩人原本就是營地內重要的保護對象，也就只有顧灼華膽子大，偶爾就去找雲苓玩。

  「這個東西我一直叫它癩瓜瓢兒，別看外面看上去不好看，裡面可是藏著很多白毛毛和種子的，把它掰開之後，風一吹，就飄得到處都是，和蒲公英一樣。你比我小些，怕是都不知道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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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黃色辣椒一般的小東西被掰開，毛茸茸的潔白小傘一個接著一個飛出，更是被夕陽鍍上了一層玫瑰色的光暈。

  可惜，這樣的美景，雲苓看不見。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看過這世間的緣故，雲苓並未傷感，只是伸著小手撫摸那細細的絨毛，就好像它們都有生命一般。

  「像是小兔子呢，川柏哥哥給我抓過小兔子，不過都是養了沒多久就會放走，因為它們不會叫，安安靜靜的，就連受傷了都不叫。它們那麼乖，怎麼能一直被養在家裡呢，不能吃到外面的花草，該多難過啊。」

  雲苓正說著，吳游便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不知從哪拿出一個風車，小風車上帶著鈴鐺，每每轉動就會發出悅耳的聲音。

  「小渺，哥哥來接你了，時間晚了也不知道自己回來，前兩天才誇你懂事呢。」

  雲苓聽到吳游的聲音，蹦蹦跳跳的便跑了過去，在她的心裡，吳游幾乎已經成為了她的親哥哥，對她好的不得了，所有的要求都會無條件滿足，對於她這樣一個孤女，已經是最好的歸宿。

  「我才沒有不懂事呢，只是出來玩一玩，就算哥哥不來我也會回去的嘛。而且顧......顧哥哥對我很好的，帶我玩了好久呢，哥哥不用擔心的。」

  雲苓拉著吳游的手解釋，下一秒卻直接被吳游直接背到背上，輕輕掂了掂隨即轉了一大圈，雲苓手裡的風車發出清脆的聲響，吳游也跟著笑起來。

  她還從未見過哪個十二三歲的姑娘還對自家哥哥如此親密的，不過說起來，他們也都是苦命人，都是在尋找親人的人，而今被當做一家人，也算是個最好的結局了。

  顧灼華站在原地感慨著，只覺得自己足夠幸福，能遇到榮欽，也是此生無憾。伸手拉過一截枯枝順著藤蔓又找到一個癩瓜瓢兒，伸手捏開之後找了個高處，將裡面的絨毛小傘全部放飛。

  看著那些毛茸茸的小傘一個一個飛出去，顧灼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變得好了不少。

  「飛遠點！別再回來了！」

  「夫人這是在跟草種子說話麼？它們只是隨風飄零而已，沒有什麼可選擇的餘地，就算你囑咐也沒用啊。」

  一身華服的榮欽站在顧灼華身後低聲提醒，隨即將自己的披風解下，順勢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而顧灼華卻是有些彆扭的回答。

  「這是情趣！小時候師兄告訴我，這些毛絨小傘可以讓人實現願望的，而且，我許下的冤枉也都實現了呀！和你在一起的願望也實現了......」

  「姑且相信這些小東西能帶來好運，不過夫人該回去吃晚膳了，榮蓉特意從唐喻齊那裡分來的，御膳的標準。」

  邊營條件艱苦，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吃些好的而已。

  小小的房間裡坐著兩個人，從窗外的身影便能看得出兩人關係親近，就連巡查的兵士都跟著看熱鬧。

  「本來是聞著肉味過來的，沒想到還有好戲看！聽說這裡頭住的可是侯爺，小點聲，可別被發現了。」

  「也就是那樣的大人物才能有肉吃，咱們都多久沒見過葷腥了......早就聽說咱們營里藏著女人，這看來是真的呀！你看那身形，那頭髮，可真是造孽呀，咱們都多久沒見過女人了，要是有個姑娘跟我，我就直接回家種地去！」

  兩人越說越熱鬧，直到一個茶盞從窗戶飛出來，還伴隨著一聲冷漠淡然的滾字，兩人便再也不敢言語，抱頭逃竄了。

  顧灼華靠在榮欽懷裡努力憋笑，隨即看著窗戶上的破洞，又看看榮欽。

  「我還以為你會扔點別的呢，總共就兩個杯子，這下我只能和你用一個。」

  「和自家夫君用一個杯子還委屈你了不成？乖乖的躺好，接下來，利劍就要歸鞘了。」

  紅燭被熄滅，一滴燭淚落下，倒像是一朵小花，剛好落在桌面，顧灼華卻覺得，是心上燈花落。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榮欽和顧灼華等人也是一道回了王城，而西浦城內的疫病已經徹底被治癒，百里澈被奉為神明，卻還是回了他的靈素宮。

  吳游作為城主留在西浦城踏踏實實過日子，而裴蘆舟，則是被裴衡召回了宮中。

  作為遼越國主，裴衡並不是不知道裴蘆舟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著坐享其成而已，而如今事情敗落，他臉上也難看。

  原本就算不上俊秀的一張臉，更是顯得有些猙獰。

  「裴蘆舟，你這輩子註定就像你的名字一樣，蘆葉之舟而已，何必總是想著到大江大河去呢？現在只有你我二人，我也不跟你說廢話，只要你不動搖我的位置，我就會給你足夠的錢和女人，反正你的身子也不會活的比我長，對不對？」

  「好，我答應你就是，我要最好的舞姬十人，樂師十人，還有，王府已經好一陣子動過了，也該擴建一番。」

  裴蘆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反而極其恭順的回答了他，因為他知道口舌之爭無用，東山再起無望，往後的日子，就只有歌舞昇平。

  回到他的王府內，裴蘆舟便隨手扔了披風，斜倚在軟榻上閉目小憩，虞淮十分貼心的放了一盞茶在她手邊，為他蓋了毯子。

  「殿下好好休息，晚膳正在準備，都是您喜歡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