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大動干戈是不甘心嗎
2024-09-10 07:38:10
作者: 鳳青天
顧灼華頓住腳步,眼波繾綣,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圈,逆著光的方向看過去,陽光便在她頭上渡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黃,就連聲音都自帶了溫柔的功效,女子說道:「是呢,你自此以後都要活在風口浪尖上。」
說完這句話她的眸光便黯淡了下來,喜兒單純的好像一朵花,卻因為她著了深沉的顏色,卷進這場沒有硝煙的腥風血雨里,甚至會死的悄無聲息,屍骨無存,這樣真的是身不由己嗎?
女子收手轉身定睛看著喜兒,臉上帶著柔和的光,「以後把命提在手裡生活。」
喜兒不明所以的揚起頭,顧灼華才解釋道:「你要頂著水清淺這張臉去見臨王,天子,甚至回到我的身邊執行任務,要學會辦事滴水不漏,為人圓滑,精明的不傷害到自己,不要有朝一日四面楚歌,恰逢我自身難保,那樣你死了沒人為你收屍。」
顧灼華說完臉上的神情恢復了慣有的冷淡,單手扶著腰,稍微向前走去,只聽見喜兒的聲音自一米外傳來,「小姐,喜兒是心甘情願的。」
下一瞬間顧灼華就打了一個響指,蹭地轉身,眸子裡都帶了光亮,「進屋搗鼓一番,我們出門透透氣。」
………………
榮欽王府。
書房的香爐里冒出絲絲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氣,縈繞在人鼻尖。
榮欽盯著微微敞開的窗戶發呆,直到有人閃進書房。
雲離站在他的身後,恭敬的開口道:「主子,臨王送給皇上的人被安置在相府,不出一天那個人就香消玉殞了。」
男人的一隻手一直轉動著大拇指頭上面晶瑩剔透的板戒,半晌才轉過輪椅看了雲離一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仿佛黑夜裡的鑽石,一眼就能探進你內心的最深處。
雲離接著說道:「顧小姐去臨王的茶莊了。」
他說話的時候微微垂著頭,所以並沒有看到榮欽的神色。
輪椅轉動的聲音響了起來,雲離連忙堵在了榮欽的面前,一臉的大義凜然,「主子,你身子虛弱,不該出門。」
語畢,就聽見榮欽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原本蒼白的臉此刻多了一絲潮紅,卻是不健康的病態。
榮欽抬起頭,「推我出門。」
雲離從懷裡拿出了一方灰色的面具貼在了臉上,他低聲詢問榮欽,「主子就不好奇顧小姐是如何弄死天子安插在相府的眼線嗎?」
榮欽挑眉,其實好奇,顧灼華是何等精明的女子,但是他想等她親自開口告訴他所有。
男人只是淡淡道:「走吧!」
雲離亦不多話,倒是焦急的從大殿裡拿來了狐裘披在了榮欽的身上,兩人才消失在了府里。
白日裡的大雍京都異常熱鬧,有小販的叫賣聲,有孩童嬉戲玩鬧的天真聲,隔著馬車帘子,榮欽還可以聽到有女子銀鈴般咯咯的笑聲……
馬車的速度突然慢下來,榮欽將帘子的一腳輕輕拉開,便看到了一抹淡紫色的裙角。
他瞳孔稍稍收縮,不用轉移視線擴大視野便知道與自己即將擦肩而過又近在咫尺的女子便是顧灼華。
他的一顆心忽然躁動起來,覺得無處安放,所以就連發聲對雲離說停下馬車的時候,聲音都帶著幾不可見的顫抖。
馬車外茶樓門前,顧灼華一臉怡然自得,無暇顧及周圍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群。
她想要抬步進去茶樓,就被小二擋在了門外,並且氣勢洶洶地告訴她,「茶樓不對顧小姐開放。」
女子臉上氤氳著一絲溫和的笑,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是嗎?」
她眸光轉動,「這狗仗人勢才可以猖狂,你呢?」
小二黑著臉,很想把脖頸間的抹布順手朝著顧灼華臉上扔過去……
真是不可一世自以為是的大小姐,不過上頭已經發話了,他也不敢違背命令。
顧灼華悄無聲息向著喜兒地勾了勾手指頭,「清淺,教訓這個不長眼的傢伙!」
女子故意把「清淺」二字叫的婉轉,而且還細心注意小二臉部表情的變化。
果然下一刻小二就諂媚的湊上來,「顧小姐,裡邊請!」
顧灼華紋絲不動,穩如泰山,嘴角帶著恬淡的笑道:「清淺,把這裡面所有的桌子掀了,本小姐現在不開心。」
喜兒心裡捏了一把冷汗,出門之前大小姐特地在她臉上貼了一張人皮面具,便真的成了水清淺的模樣。
她倨傲的抬起頭,照著出門前無數次排練的那般,氣勢洶洶地向前走幾步,抬起纖細的手臂打算真的製造混亂時,空氣里傳來突兀的聲音——「慢著!」
顧灼華身子徙然一顫,那分明是榮欽!
所以在她側過身子去看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茶樓里喜兒立即停手站在了顧灼華身側,看著雲離推著榮欽一步一步與自家小姐更近,男人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顧灼華的手腕,女子猝不及防,只覺得重心不穩,一隻腳伴隨著身子就向後面倒過去……
那一瞬間她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榮欽的脖子,所以二人此刻保持著特別曖昧的姿勢。
全場看戲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誰人不知道顧灼華就是大雍的一個小霸王,現在竟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所以眾人瞪大了眼睛。
顧灼華左手撐在榮欽大腿的腿根,臉上沾染著不自然的紅暈,聲音也僵硬起來,「一屍兩命的事不能這麼草率!」
榮欽突然笑了出來,他以為女人會放狠話出來……
顧灼華感到了脖頸間的熱氣,耳根一熱,就連聲音聽起來都變成了撒嬌。
「你放開我!」
男人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喉嚨上下滑動,沉沉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都可以聽到,「顧小姐不想進官府的話就收斂一些。」
顧灼華努力耿著脖子瞪了榮欽一眼,男人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她的身子便懸在半空里搖搖欲墜。
男人低頭,幽深的眸子好似一灘看不見底的水,映著一抹光亮,就連神情都無比認真,「你這麼大動干戈是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