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夢魘

  甜米一出鍋，深受幾個孩子喜愛，高青陽蒸的時候加了瓜子花生碎用蜂蜜拌過的，出鍋又撒了白糖，又香又軟又糯。

  孩子多，一碗翻盤子裡根本就不夠分的，兩碗還意猶未盡，不過桌子上還有其他的菜，一樣的好吃。

  粉蒸肉高青陽刻意沒放辣椒，蒸的時間足夠長，平平拌著飯吃了好幾塊，碗裡的飯卻一點都沒動。

  兄弟三個在那喝酒，喝到最後全靠涼菜和花生撐著。

  石頭滿足的癱在椅子上：「舅舅，你煮飯咋能這麼好吃呢？我好羨慕平平安安啊！」

  

  高青峰逗他：「你爹跟你娘煮的不好吃？」

  這話問的就有點要命了。

  石頭道：「那到也不是只是覺得舅舅煮的格外好吃。比如這肉，我們家煮肉那就是煮肉，要麼一鍋燉要麼一鍋燜，哪有這些吃法啊，又是蒸又是炒的。」

  李光生問他：「咋樣煮肉都還是肉，還能吃出點別的啥味道來了？」

  「那肯定！」

  高青紅道：「覺得好就學啊，你舅舅還沒你大的時候，大概十二三才開始做飯，我記得做第一頓飯就做的比我們家裡人做的都好。就是燒野菜湯，他燒出來的都比別人燒的好喝。」

  「煮飯煮的好，念書也念的好，榜樣在這裡，目光要對準他，努力看齊才行。」

  在高青紅眼裡，她弟弟那是樣樣都好，就沒有不好的。

  高青陽道：「努力看齊算啥，努力超越才行。現在條件越來越好了，以前在家裡還要下地幹活現在也不需要了，就有更多的時間跟精力去學習了。不只是老師教的課本上的，但凡是自己不會別人會而且能做的很好的都該去接觸見識一番，技多不壓身，會的多不管能不能用上總歸是沒有錯的。」

  石頭點頭：「我加油！」壓力好大啊！

  還超越，看齊他覺得都是在做夢。

  別的不說，就學習這一條都好難搞。

  他舅舅以前那是一路第一直奔大學，他這個中不溜的成績，想要考高中都還得好好努把力。

  毛蛋也是，性格比較內向，學習倒是很認真，但是成績也很一般。

  石頭總覺得他外婆外爺學習這一塊都遺傳給了他舅舅，不然他舅舅怎麼能這麼聰明，不然他娘怎麼連小學都沒念完到他們這還能剩啥啊！

  高青陽平時不怎么喝酒，也就過年這幾天。酒這東西久了不喝也就沒什麼量了，容易上頭的很，沒喝多少就暈乎乎的了。

  喝上了頭他就不想說話了，懶洋洋得靠在椅子上看阿茶跟高青紅沈春蘭在說話，幾個孩子吃好了屋裡屋外得亂竄著跑，聲音不絕於耳，起來有些恍惚不真切，好像置身夢裡一般。

  幾個人看著他那懶散得樣子就知道喝高了，也不再勸，坐著說了一陣話。

  阿茶起身:「我再添點炭。」

  沈春蘭道：「不添了，不早了，我們把這收拾一下也該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看看哪天要是忙得差不多了，十五之前，都去我們那聚一聚。」

  高青紅道：「看看青陽跟阿茶，我們是隨時都能行。」等兩個人有空，她也是要請一請得，這些年，尤其是最近幾年，真的給他們操了太多得心。

  阿茶也沒把話說死：「到跟前再看吧，反正不能給你省下那一頓的。幾個人說笑著把桌子收拾了弄去灶房。

  胡惠英開始攆人：「去吧去吧，早點回去休息，我來弄。」

  一大堆碗筷，哪能叫她來收拾。

  高青紅跟沈春蘭一個燒火一個添水，很快就給收拾妥當。

  灶房裡面幾個人，阿茶就沒搭手，拿了盆子兌了熱水端進堂屋喊高青陽洗臉。

  高青陽手搭在桌子上，身子靠在那跟睡著了似的。

  阿茶喊了兩聲，他睜眼都還是迷糊的。阿茶乾脆的擰了毛巾敷在他臉上。

  高青陽突然伸手抱住她，聲音嘶啞的喊了聲：「阿茶！」

  阿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伸手拿掉毛巾，看著他發紅的眼睛：「青陽，你怎麼了？」

  一邊趴在桌子跟前玩的平平安安也看過來。

  高青陽好像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了一樣，抱著阿茶的腰不撒手：「阿茶，你別走，別走行不行？」

  「我不走，不走，我上哪去啊？快點擦臉去睡，平平跟安安都在看你呢，羞不羞？」

  「平平跟安安？」

  平平好奇的湊過去也要抱：「爸爸你羞不羞？」

  安安附和：「爸爸，羞！」

  高青紅在外面看著兩個人就想笑，孩子都那麼大了還黏黏糊糊的。

  「阿茶，我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阿茶應了一聲，想出去送人，奈何高青陽不撒手。

  末了還是胡惠英邊叨叨邊把平平安安的臉給洗了弄去床上，阿茶才把人哄去屋裡。

  高青陽很久沒做夢了，哪想到大年初二喝點酒半睡半醒的又夢見他跟阿茶的過去，沉寂在裡面怎麼也醒不來。他能聽見阿茶的額聲音，也能聽見平平安安得到聲音，就是意識不受控制。

  等他一覺醒來理智回籠，再去想，卻又完全想不起來夢見了什麼，只感覺腦袋疼的要命。

  初三開始忙，初三天也總算是放晴了。

  周成發托的事情阿茶沒麻煩高青陽，她也認識了不少人，也不是別的啥大事情，工地上找個活還是很容易的。

  找了人，不止給找到了活，還打聽到了一個消息菜市場修建起來了，裡面的門市是要賣的。

  這簡直就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她跟高青陽雖然不做生意，但是高青紅跟沈春蘭做啊！再說了，門市買下來不一定是要做生意，也可以留做他用。

  最激動的莫過於高青紅了，她是非常的需要一件門市來大展拳腳的，雖然剛剛還完帳，手上沒有餘錢，但是還是想。

  房子的事情沒那麼快，但是開學卻是快了。

  正月十四，高青峰沒時間，高青陽從張國梁家借了板車去車站接高青茂。

  走的時候他麼大叮嚀了幾遍要讓去接的，不曉得給帶了多少東西。

  到跟前一看就曉得了，確實不少。

  光苞谷珍珍苞谷面就給弄了一口袋，還有米和面，洋芋紅苕一點臘肉。東西不少，怕是高青峰迴來這些年家裡唯一一次大出血。

  這還得歸功於高青茂。

  高青陽拍了拍他：「可以啊，你哥沒給你白操心，還曉得顧著他了。」

  高青茂嘿嘿笑：「說的，我是沒有啥出息，但是也不是好賴不分的人啊！」

  高青陽笑了笑沒點破他，喊了他一起把堆在車站口上的東西往板車上放。

  周正興和小白菜跟他一起來的，就這還又買了一張座位票班車才願意給帶。因為小白菜跟周正興自己也有行李。

  換洗的衣裳，鋪蓋卷，小白菜又帶了口糧。

  「我說我後天自己來，我哥不放心，要送我，剛好他們要來，一起。」

  高青陽簡直不曉得該說啥好了：「早來兩天沒有關係，家裡有地方住，問題是你咋不聽話呢？都說了不要再帶糧食了。你哥哥上學期一學期送了兩次，你能吃多少？」

  小白菜辯解：「那是我哥不聽話不是我啊！我們家裡他說了算，他讓拿我敢說不拿？」

  高青陽搖搖頭，讓他們把所以的東西都放板車上，三個人輪換著倒也挺輕鬆，先去了家屬院那邊，把東西給高青峰卸在灶房裡面，然後問高青茂：「你是先去那邊安頓還是跟我們過去？傍晚去我那吃飯。」

  高青茂背著鋪蓋卷道：「我先去收拾好，弄好了就過來，又不遠。」

  高青陽就不管他了，招呼周正興：「先去我們那歇歇，明天吃了早飯送你去工地上。」

  周正興第一次來城裡，東南西北都摸不到，點點頭：「能行能行，就是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的這話，麻煩啥？我們這誰跟誰啊！」

  說著，推著車子回了家裡。

  小白菜過來胡惠英開心的很，看見周正興也熱情的不行。

  周正興過來除了行李還有籃子，給帶了一籃子雞蛋，少說也有三十四。

  「哎呀，你看，又帶這些，這邊啥都不缺。你們都是，太客氣了。」

  周正興撓撓頭不知道說啥好。當年那個喜歡跟在周正全後面亂蹦亂跳的皮小子現在也是大人了，也是別人得到丈夫，三個娃兒的爹，哪怕有爹娘跟著照應著，也跟年幼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小白菜道：「不缺是不缺，我們帶的是我們的心意嘛！」

  胡惠英搖搖頭：「這學上的，嘴皮子越利索了。」

  高青陽去前面還了個車，回頭來一老一少就聊上了。

  等高青茂再過來，那就更熱鬧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十五過完，這個年才算是真正的過完了。

  把周正興送去工地上安頓下來，學生也要開學了。

  高青陽忙，阿茶也要忙起來了，因為她確實是打算今年把平平跟安安都送學校去，不管怎麼說，先適應一下集體環境再說。

  十六一大早，高青陽跟她一起去送的倆孩子，幼兒園門口，鬼哭狼嚎一片，直接把這倆個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