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疼了才長記性

  沈春蘭半天才反應過來，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兩個娃兒都這麼大了，她跟這個男人也這麼些年了，除了那年生氣來城裡在家裡發了次火，還沒見他發過火，動手打人更是第一次。

  反應過來才去拉人：「高青峰你幹啥呢？你打他幹啥？你是老大，有啥話好好跟他說。」倒不是心疼高青茂，而是她害怕把人打出點啥來給自家添麻煩。老家那兩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這個小的也難纏的很。好說好商量不聽，打一頓就聽了？起反作用都說不定。

  可惜的是高青峰實在是憋的狠了，這會兒心裡來火打定主意想收拾高青茂，哪是她能拉動的。

  直接把她甩開：「邊上去，你莫管，我都不信了，他還真的能上天！」

  高青茂兩隻手揪著他也不撒手，鼻血都淌到嘴裡了還嘴硬的不行。

  「有種你就打死我！來來來，你繼續，叫這一大院子的人都看看你是個啥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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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陣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大部分都在下面灶房裡面，兄弟倆一鬧，都跑出來了。

  七嘴八舌的都去勸高青峰：「哎呀，小高，可不能動手，那是你弟弟，他小你大，有啥不對的要多多包含慢慢教。」

  「就是就是，打能起啥作用啊。」十幾歲的大小伙子了，能打好早都成氣候了，這陣打一頓也就是疼一下，疼過了還得記恨，划不來。

  人一多一勸，再大的火氣都發不出來了。

  高青峰鬆手起身，高青茂也爬起來，擦了一把，滿手血，恨恨的看了高青峰一眼轉身就走。

  高青峰也跟了上去。

  他心裡清楚的很，今天不把人一次性收拾了，不把話說開，後不曉得還出啥狀況。

  兄弟倆一走，鄰居就七嘴八舌的問沈春蘭：「咋弄起的？小高這娃兒脾氣那麼好，咋說動手就動手了呢？」

  沈春蘭嘆氣：「我也不曉得，都剛剛回來，這正吃著飯呢，說鬧起來就鬧起來了。」

  「小高他弟弟說是在幹活了，乾的咋樣啊？」

  「沒見說呢，累肯定是累的，干建築都是力氣活。但是現在輕鬆的活哪有那麼好找，只能暫時的找點事情幹著邊干邊等機會。」

  「說的就是，得慢慢打聽。」

  沈春蘭應付著左鄰右舍的閒話，心裡擔心的不行，客氣了兩句叮嚀月亮照顧著月芽，趁著還沒完全黑，她騎車急匆匆的出了家屬院。

  高青峰已經跟著高青茂去了那邊倉庫跟前。

  說是在村子裡，其實也是大路邊上獨門獨戶。

  周圍簡單的用鐵絲網弄了個柵欄稍微圍了一下，院子裡兩邊都是搭的茅草棚子，下面堆了好些東西在裡面。

  高青茂手裡有鑰匙。

  剛剛開門，突然就抄起門裡面的一根棍子朝高青峰砸過去。

  高青峰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抬手一擋，那手腕粗的木棒就砸在了他手臂上。

  也就是這一下，高青茂就沒了機會。

  被高青峰一把抓住拖進了院子，伸手一下就卸了他的胳膊肘。

  高青茂長這麼大這算是第一次吃這樣的虧，疼的一下子叫喚出來，然後爹啊娘啊的叫喚。

  高青峰聽著他叫喚心裡一下子就解氣了，慢悠悠的去關了院子門，回頭抓住他的領口把人拖到正方門口扯過門邊上的繩子三下五除二把人直接捆成了粽子丟在地上。

  「叫喚，你使勁叫喚，剛好我襪子穿了兩天了還沒洗，需要不需要我脫下來堵你的嘴？」

  高青茂疼的一腦門子汗，聽見他說的話腦殼裡面嗡嗡響：「高青峰，你還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關鍵是什麼樣的東西什麼樣的待遇。你不要以為還跟在家裡一樣，你想幹啥就幹啥，想咋弄就咋弄。到了我這裡我說了算。」

  「我不在城裡了，我回去，我要回去！」

  「晚了！」

  高青峰在他跟前蹲下來：「既然你一開始打定主意要來城裡要當城裡人，那來了，總要實現理想才行，才來不久又跑回去算啥？叫爹娘想起來還覺得是我跟你嫂子不待見你，把你攆回去的。我跟你講，你就算是明天自己跑回去我也會回去把你再弄過來。你心裏面那些小九九我都清楚的很，平時跟你好話好說是覺得我大你小難得計較懶得理會你。但是我發現你這娃就是個賤皮子，好話好說對你不起作用，就是欠收拾！」

  門口，高青陽牽著自行車跟沈春蘭站在那，聽著高青峰說話的聲音跟高青茂的叫喚聲鬆了口氣。

  高青陽轉身跟沈春蘭道：「你回去吧，兩個娃兒還在屋裡呢，不曉得嚇著沒有，青峰哥這裡你看，沒有啥事情。你要相信，他在部隊那些年，又在局裡面呆了這些年，收拾一個高青茂根本不用廢啥力氣。」就看想不想收拾了。

  不過，說實話，他也挺意外的。沒想到高青峰真的能下手收拾高青茂。

  那娃兒也確實是要好好收拾一頓才行，一頓得收拾服帖，不然後面更加難以管教。就跟那野馬一樣，籠頭加不上，不曉得又能整出啥么蛾子來。

  沈春蘭走了他沒走，騎在自行車上站在外面聽熱鬧。

  胳膊肘硬生生被整脫臼是個啥感覺，高青茂此刻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

  剛開始嘴巴還硬的很，到後面實在疼的厲害了終於硬氣不起來了，開始服軟喊哥了：「哥，我錯了，我好好幹活，我不該跟你和嫂子發脾氣，哥我錯了，我骨頭斷了，我要死了，哥，我要去醫院——」

  高青峰坐那一動不動：「不著急，這點疼算啥？男人流血不流淚，這點疼都受不了，你跟我傲氣啥？你再繼續跟我傲跟我橫唄，你那條胳膊還是好的，兩條腿還是好的。反正送到醫院去都要麻煩醫生給你還，乾脆都給打斷算了，也就是多花點醫藥費的事情，我就是再去借錢也給你出，你放心。絕對叫你一次性疼個夠，永生難忘，免得你睡一覺就忘了疼是啥感覺了。」說完，伸手去捏了一把。

  高青茂嗷的一聲叫喚出聲，想動還動彈不了，只能接著屁股上的一點勁跟只大蟲子似的在地上摩擦。現在看他，眼睛裡面全是驚懼，像是見了鬼。

  「不了，我不了。哥 ，哥，我再也不了，你把我鬆開，我要去醫院，我胳膊斷了，得去醫院。」

  「不著急，著急啥，現在我們來說說你後面的事情。小工不想干我明天就去你青陽哥那跟他說，開學你就去學校食堂打雜，那個不曬太陽，就是見啥幹啥，人家咋使喚你你咋干。說實話，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我也不想叫你太辛苦，但是前提是你得聽話，曉得不曉得？」

  高青茂瘋狂點頭：「我聽話，我聽話。哥，我要去醫院，我胳膊疼啊！」

  他疼高青峰又感覺不到，自然是一點都不著急，本身就是要他疼個夠的。不疼夠咋長記性。

  「我曉得你心裡不服氣，覺得你青紅姐他們來城裡都能開商店你卻要來城裡當小工干苦力。但是你要知道她今年多少歲了，你多少歲，她開商店有自家家屬支撐，有你青陽哥跟阿茶姐支持，有你大伯你大伯娘支持，你有啥？你青陽哥是看好了機會，準備好了才讓她進的城，你呢？

  我不曉得你進城是你要來的還是爹娘先提起來的，但是沒有一個跟我說的，連個氣都不給我通，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你們呼啦一下就來了。我說是等機會，爹娘覺得是在找藉口，包括你高青茂怕是也是這麼想的。

  我就是這個縣的縣長，也不可能說你要個啥就能有個啥。更何況我就是公安局裡面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警員，我算個啥？

  你覺得你嫂子做買賣我沒跟你沒跟家裡說，我憑啥要給你給家裡說？當時你嫂子走的時候你也不小了。那幾年我沒在家的時候你嫂子跟月亮在家裡是啥情況你比我更清楚。她難道是到這邊來就有生意做了？我們在城裡這麼幾年，一分錢掰成兩分用，再加上你青陽哥他們不時的接濟才熬到現在，你以為我們在城裡日子好過？

  家裡面六個人的土地，土地到戶這幾年了，家裡面有沒有記起說給我們帶點糧食過來填補一下了？平時不說，這回你們來了三個人，你們記起給我拿一根菜葉子沒有？娘那麼會算帳的人，三個人的車票竟然都記不起帶半點東西來城裡，只曉得說來城裡叫我安頓你給你找個輕鬆的工作。

  我不是稀罕家裡的東西，我也不是吃不起飯，我最難的時候也沒指望過家裡。但是想起來我都覺得心寒。你青陽哥他們的日子你能看見的，好過不好過？兩個人都是大學生，工資都高，房子寬敞，院子裡啥都種的有，後面還有一塊地，但是你看你大伯娘跟你大伯，哪次來城裡打過空手？

  就這，我們過的啥樣家裡都不牽掛，我們啥情況為什麼要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