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爺爺睜不開眼了

  要是高青陽真的只有十二歲，她或許不用管都不會跟阿茶沾一點邊，但是現在的高青陽不是啊！

  躺在床上還惦記著阿茶，他失約了，小丫頭氣性那麼大，肯定會生氣。

  阿茶就等了他一個早上，沒等到人心裡怪失落的，隨後就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因為周漢青的身體也不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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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段時間天氣不好，一直不下雨，太陽一個接一個，火辣辣的，熱的要命。

  周漢青中午下工之後明顯的精神頭就不太好，以前下地回來之後，吃了飯還能去自留地裡面溜一會兒，或者逗一逗阿茶，爺孫倆能說上半天的話。

  但是這兩天下工之後就沒什麼精神。

  吃完飯之後，坐在堂屋門口的門墩上歇氣，靠在那裡就眯著了。

  阿茶聽著那抑揚頓挫的呼嚕聲喊了他一聲：「爺爺，去屋裡睡吧，這樣睡著不舒坦。」

  周漢青的眼皮抬了抬，應了一聲，往起來站的時候身體晃了晃，要不是阿茶反應快，伸手扶住他，他的手又抓住了門框，當時就會倒過去。

  就這把阿茶也嚇得不輕：「爺爺，爺爺你咋的啦？」

  周漢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沒事沒事，不怕啊！可能是有點乏了，我去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睡一覺真的解決不了啥問題。

  周漢青看著硬朗，其實身上毛病多著呢！年輕那會兒參軍，風裡來雨里去的，沒吃沒喝，在槍林彈雨之下不知道受了多少回傷。要不是不行了也不會早早的退回來。

  三十好幾才有對象，生了個兒子，結果媳婦早早的沒了，兒子也沒了。

  阿茶只有八歲，可是他已經是六十多的人了。

  平時看著除了腿腳不便利沒啥大毛病，其實那不過是因為阿茶太小，他全靠一口氣撐著。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倒下了就很難再爬起來，阿茶還這么小，他要是倒下了，這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下去了。

  上午歇一陣，躲過太陽最烈的時候，下午還去地里上工。苞谷地裡面的草還得差不多兩三天才能鋤完。這個太陽對人極為不友善，對莊稼也是，苞谷葉子都曬的打卷了，偏偏那野草卻頑強的很，怎麼樣都能想方設法的活。

  周漢青覺得還是不舒坦，頭重腳輕的勉強堅持了一下午，等再睡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早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昏昏沉沉的甚至連外面天亮了都不知道。

  阿茶早起習慣了，平時都跟他一塊起，今天睜眼醒來卻發現他還在床上熟睡，嚇了一跳。

  伸手推攘他：「爺爺，爺爺起來了，你要去上工了，要遲到了！」

  周漢青頭重的不行，眼皮也重的不行，呼吸都不暢快。

  他眼皮抬了抬，想爬起來，但是身上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怎麼也起不來。

  阿茶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爺爺，爺爺你咋了爺爺？」

  周漢青努力的睜眼，眼睛睜不開，嘴巴都睜不開，鬼壓床了一樣，半天才發出點聲音：「沒，沒事，阿茶不哭啊！阿茶給爺爺幫個忙，去，去找你成發大伯，跟他說一聲，就說，說爺爺病了 今天沒法去上工了。」

  阿茶是吸溜著鼻子應了一聲，翻身下地套上草鞋就往出跑。

  阿茶長那麼大，從來沒害怕過啥東西，但是周漢青這一不舒服，她真的是嚇得不輕。

  她有的本來就不多，唯一讓她有安全感能讓她依靠的也就這麼一個長輩，這一躺下起不來，她感覺天都要塌了。

  一路上是哭著跑去地裡面的。

  到地裡面，天剛剛大亮。

  地裡面的人正在議論呢，都這會兒了周漢青還沒來。

  阿茶的聲音就在地頭上響起來：「大伯，大伯！」

  地裡面周家她喊大伯的好幾個呢，周成貴周成發都抬臉看她。

  阿茶跑到周成發跟前：「大伯，我爺爺沒法來上工了，他起不來了！」說完，眼淚又滾下來，她胡亂的用袖子擦了下。

  周成發愣了下：「你爺爺咋了？」

  「我布吉島，他起不來，眼睛也睜不開！」

  周成發倒吸了口冷氣，這是斷氣了？

  鋤頭往地裡面一丟就跟阿茶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