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大的惡意

  高青陽跟著阿茶在林子竄了一早上，收穫也不少，起碼的各樣的野菌子撿了大半籃子。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他更了解這小丫頭了。

  她不只能找到鳥窩掏鳥蛋，連兔子窩都能被她刨出來。

  都說狡兔三窟，想想兔子窩有多麼的不好找，但是到了阿茶這裡，那兔子不是兔子，好像是傻狍子似的，老兔子沒見到，阿茶就直接連窩給端了。

  回頭往家裡走的時候，兩個人提著籃子，衣裳兜里脹鼓鼓的。

  裡面裝著的就是就是幾隻毛剛剛長齊的小兔子。

  阿茶一共逮了六隻，想了想這也算是集體財產，為了賄賂高青陽，忍痛割愛的給了他兩隻，還很兇的警告他：「你好好養著，不許吃了，這個能下小兔子。然後，不許去舉報我。」

  高青陽哭笑不得：「我肯定不會去舉報的。」幾隻小兔子，至於嗎？

  見高青陽答應的爽快，阿茶就開心了。她在隊上又沒有朋友，不管是上山下河都沒有個伴，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一起上山，雖然慢吞吞的，但是阿茶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兩隻小兔子算是她給高青陽的禮物。

  要是周正全他們跟她一起，阿茶才捨不得呢！要舉報就去舉報好了，管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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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山太陽已經老高了，阿茶到了家下邊跟高青陽擺了擺手：「我回去啦！」

  高青陽點了點頭：「回去吧，謝謝你的兔子啊！」

  阿茶的眼睛帶著笑意，顯然是高興的很，嘴上卻還是兇巴巴的：「反正你記得不許舉報我，不然以後有好東西也不會再給你！」

  高青陽失笑，跟她揮了揮手：「明天如果要去撿菌子的話，我再跟你一起啊！」

  阿茶點點頭：「好嘞，明天我在家門口等你。」

  約好了第二天，阿茶就揣著戰利品提著籃子興高采烈地跑了回去。

  回去之後找了個破籮筐，墊了一點雜草在裡面，把小兔子放進去，放在了灶房後門檐溝邊上，還跑去了菜地里給扯了兩把嫩嫩的青草丟在那框子裡。

  這玩意天生就是吃草的，就這麼一點大，見了青草不由自主的就湊上去，嘴巴一嗦一嗦的，利索的很。

  高青陽提著籃子也到了家裡。

  先將籃子裡的菌子倒在堂屋門邊上，然後從衣裳兜里把兩隻小兔子拿出來放在籃子裡，在院壩邊上給扯了點草放進去。

  然後才開始收拾撿回來的菌子。

  紅菌子，青檀菌，松樹菌，黃絲菌——五花八門的啥都有。把根上的泥和松毛去掉，拿水清洗一下，在鍋里燒點開水焯一下。

  再去後面自留地里摘上一點辣椒，回來切了之後加上一點大蒜頭一起炒了。

  炒了一大海碗。

  又撈了泡菜炒了一大碗鹽菜在那。

  油是沒敢多放的，這年頭油真的是個精貴的，炒出來的菜沒多少油，乾巴巴的，可這已經算是很捨得了，要是叫家裡的人做飯，那真的更見不到一點油星。

  做飯他也是會的，畢竟他芯子是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大人，並不是真正的十二歲。

  用苞谷面調漿烙了餅，又在鍋里煮了碴子粥。

  等地里的人下工回來，他的飯已經煮好了。

  高青紅一到家門口就看見了放在籃子裡的那毛絨的兩小團：「哎呀，兔子，小兔子！青陽，你哪弄的小兔子啊？」

  高青陽從灶房裡出來道：「早上去樹林裡撿菌子，碰見了阿茶，這是她抓住的送我的。」

  「阿茶弄的？她可真厲害，我聽陳春芳說她連蛇都抓。」

  走在後面的胡惠英聽見他們說阿茶，愣了一下，上檐坎把鋤頭靠牆放下之後問：「你跟阿茶去撿菌子了？」

  高青陽自然不會實話實說，但是也不能不說：「沒有，樹林子裡碰見的。」家裡面的人對阿茶的成見他太清楚了。不止他家裡，整個生產隊的人就沒哪個喜歡阿茶的。

  以前他不懂，人云亦云也跟著一起，重活一回之後他就更不明白了，隊上這些大人孩子對那麼點大的一個孩子的那些成見到底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胡惠英道：「你離那丫頭遠一點，那丫頭有些邪乎，瘋瘋癲癲的一身臭毛病。」

  高青陽輕笑了一聲：「不是，才八歲的小孩子，啥邪乎不邪乎的？我看著她倒是聰明的很，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聰明懂事。」笑倒是在笑，但是眼睛裡沒有一絲的溫度。

  這種語氣，他上輩子跟阿茶確定關係之後聽的太多了。阿茶不過是爹娘沒的早了些，性子頑劣了些，沒傷害過任何人，可是所有的人都在用最大的惡意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