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確定你沒事而已

  盧日峰沒回答，帶著質問和犀利，「你問來做什麼？」

  腦海不自覺回想那天穆飛宇向他打聽司空絕的事，是發生了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嗎？

  司空絕沒有理會盧日峰語氣的不善，「她為什麼沒來上課？」

  盧日峰眯了眯眼，上前兩步，警告道，「司空絕，我知道你來歷不小，但最好別惹阿晴，不然我不管你是什麼人都不會放過你，她的事和你無關。」

  說完盧日峰轉身離開，陳辰他們也跟著走了。

  司空絕也不怒，只是覺得他做了件蠢事，為什麼要問盧日峰，哪怕是問班上其他人他們也不會告訴他的，他們很在意穆向晴。

  司空絕勾了勾嘴角，然後走出教室，但瞬間，腦海閃過一道精光，想到了。

  本來要去食堂的打算，司空絕轉身回到座位收拾東西，拿著背包下樓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而盧日峰到了食堂，拿出手機，想打給穆向晴，但一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也就沒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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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如萱和洪安彤來到，陳辰他們自覺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崔如萱問，「放學後要不要找找向晴？」

  洪安彤說，「不到晚上她是不會回家的，誰找都沒用。」

  「我同意安彤的話，算了，她今天寧願自己安靜躲著。」盧日峰嘆了一口氣。

  崔如萱抿了抿唇，「我還以為宇哥和雋哥回來陪她會開心點，今年就不會躲了。」

  洪安彤眼底也難掩一絲傷，「有些事有些人是一切都無法替代的。」

  她也很想念那個溫柔似水，才華橫溢的舅媽。

  她那時是那麼羨慕表姐有個如此完美的母親，但一場意外車禍讓一切都變了。

  崔如萱也察覺到洪安彤情緒低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空絕離開德元，在路邊攔下一輛車，上車後說，「麻煩到烏靈山。」

  司空絕打開手機，屏幕是之前調查穆向晴的資料。

  他剛才就是忽然想起今天是穆向晴母親穆婉瑩的生忌，那穆向晴最大可能去看她母親了。

  司空絕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找穆向晴，可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來找了，既然做了就繼續，也許找到穆向晴，他就能找到他要找她的原因。

  一個多小時，司空絕下車。

  剛過夏季的響午太陽依然猛烈，但在這裡地勢偏高，風鋒利了些。

  司空絕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依偎在一座墓碑側的穆向晴，穿著一身黑裙的她就直接坐在地上，旁邊放著很多食物，不知道是說著什麼。

  雖然只看到側臉，但司空絕依然能看到她臉上的悲傷和淚痕。

  司空絕沒有上前，走到一棵樹下等著。

  雖然在找到穆向晴的那一刻，他的心為什麼要來找她的答案，但司空絕能確定自己的心是安定的。

  過了十幾分鐘，鍾南銘也來了，沒有如平常那樣西裝革履，而是一身休閒裝。

  看著雖然年輕些，但也難掩他所散發出來的悲傷。

  鍾南銘看到女兒在不驚訝，走近，蹲下，把手中的籃子放下，目光溫柔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嘴角扯出一抹淺笑，「婉瑩，我來了，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番茄牛肉麵。」

  穆向晴掩下眼睫，擋住裡面的悲傷和痛苦，站起來，坐了太遠，腳有點麻，緩和一下走開。

  鍾南銘沒有叫住穆向晴，他想和妻子單獨待一會兒，他從籃子裡把面拿出來，「每年都是一樣的，你可能都膩了。」

  鍾南銘伸手輕撫照片，他不太敢用力，仿佛也怕弄疼她，他眼眶濕潤了，心如刀割，「婉瑩，對不起，我知道你最不喜歡聽人說這句話，說這句話是最沒用的一句話，但我也···」

  說到這鐘南銘哽咽到說不出話來，眼角滑落淚珠，頭低下，淚低落在面里。

  司空絕看到穆向晴走出來才開口，「穆向晴。」

  猛地聽到有人叫自己，穆向晴還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反應慢了一拍才抬頭，看到對方，微微驚訝，「司空絕，你怎麼在這？」

  她甚至都來不及把情緒收起。

  看到那雙以往總是清冷平靜的眼眸此時盛滿悲傷和紅血絲，司空絕的心突了一下，「你沒上學。」

  「所以你來找我？」

  「嗯。」

  「為什麼？」穆向晴緊盯著黑框眼鏡下的眼睛，語氣有著自己都沒有的急切。

  司空絕勾唇，「想確定你沒事而已。」

  這句話在穆向晴的心湖掀起巨大的波浪。

  她每年的今天都不想見其他人，哪怕的盧日峰他們，他們憐惜她，心疼她，可她最想要的不是這些。

  司空絕的這句話直接到她的內心深處空洞的地方。

  她只需要一個人安靜陪一陪她，這樣她可以想像是她母親派來聆聽的。

  司空絕從背包拿出一瓶牛奶，「走走。」

  司空絕側身，邀請的姿態。

  穆向晴接過牛奶，率先往前走，打開牛奶喝。

  口腔甜甜的滋味延續到心窩裡，被溫暖陽光曬著，更暖了。

  司空絕安靜跟在她身後。

  地上映著兩個一前一後的影子，莫名讓人憧憬。

  司空絕回頭朝兩個方向看了看，確定沒有危險才收回視線，聽到穆向晴說話。

  「我小時候最怕來的地方就是墓地，陰森森的，我的媽媽卻說這裡是不讓人害怕的地方，說這裡有著所有逝者對在生的人最好的祝福。」

  「我媽媽去世後，我最常來的地方就是這裡，不開心需要人聽我傾述的時候，久而久之我習慣了，我知道我外公他們很擔心我，可我就是改不了。」

  「我是不是病了？」

  「···」

  不知道走了多久，穆向晴也說了這麼久，口水都幹了。

  司空絕卻很認真聽穆向晴說的每一句話，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穆向晴不想走才停下。

  司空絕走到她身邊，「我還沒吃飯，一起？」

  穆向晴側頭看向那張斯文無害的臉龐，點了點頭。

  他的皮膚很細緻，恐怕比她的還要好。

  他的五官很搭，不戴眼鏡的樣子會很驚艷。

  想到這，穆向晴的右手有點痒痒的感覺，微微抬起，但到一半，她的理智回籠，放下。

  司空絕在聯繫車，沒留意穆向晴對他的打量和異樣。

  「想吃什麼？」

  穆向晴歪頭想了想，「餃子，現做的那種。」

  餃子是一家團圓吃的食物，她沒辦法一家團圓，但想吃。

  和司空絕說了這麼多話，她胸口悶悶的感覺消散了狠多。

  「好。」司空絕很快就約好車，「兩分鐘。」

  下了車，穆向晴四處張望，跟著司空絕走進一個路口。

  司空絕特意停下，回頭問，「沒來過這？」

  「沒有。」穆向晴喜歡去夜市，但舊城區很少來。

  一路進去人挺多的，都是一些上年紀的大爺大嬸，他們的目光帶著好奇，但沒有惡意。

  司空絕說，「我常跟著我外公外婆來，他們喜歡吃餃子，那。」

  穆向晴順著司空絕抬手指著的地方看去。

  沒有招牌，但排起長隊，哪怕現在是下午，空氣里飄散著濃濃的排骨湯味道，讓人食慾大增。

  「很香。」

  看到穆向晴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微彎，司空絕也彎了嘴角，「這對夫妻已經六十多歲了，在這裡做餃子三十多年，養大兒女，都出息了，他們可以不那麼辛苦，但他們捨不得街坊和熟客，說做到做不動為止。」

  穆向晴邊聽邊跟著司空絕上前去排隊。

  那對夫妻速度很快。

  很快就輪到司空絕和穆向晴，老婦人一眼就認出司空絕，笑著調侃，「小伙子，今年不是陪外公外婆來了，女朋友？真是個漂亮的女娃。」

  「婆婆好，是我同學，照舊就好，不過改為兩碗。」

  老婦人很是熱情道，「好，自己找位置坐。」

  司空絕帶著穆向晴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穆向晴忽然說，「大多數人都是打包。」

  「嗯，回家一起吃。」

  穆向晴聞言心一酸，連忙斂下卷翹睫毛，擋住眼眸升起的悲傷和羨慕。

  司空絕見狀反應過來說到穆向晴的傷心處了，沒有安慰，安靜陪著她。

  直到老婦人把餃子送來才打破寂靜。

  「餃子來了，趁熱吃。」

  司空絕微笑道，「謝謝。」

  穆向晴也收拾好情緒，抬頭，熱騰騰升起的香味勾起她的味蕾和食慾，拿起勺子。

  「先喝口湯。」

  穆向晴按照司空絕的話，先喝口湯，被驚艷到，「很鮮。」

  「他們的湯都是早上現熬的，再嘗嘗餃子。」

  穆向晴輕輕咬了一半，抬頭微笑，「好鮮，好好吃。」

  那種發自真心的笑讓穆向晴整個人都亮，她本就長的精緻嫵媚，只是習慣用冷漠和疏離來偽裝，一笑傾城，如同雪山上的雪蓮，清冷退卻，露出最美的花朵，絢麗奪目。

  這抹笑深深觸動司空絕的心弦，心跳不受控制微微加速，拿著勺子的手發緊。

  穆向晴沒有發現司空絕的變化，低頭繼續吃餃子。

  好一會兒司空絕才把加速的心跳平穩下來吃餃子，覺得今天的餃子格外美味。

  吃完餃子，司空絕和穆向晴沒有立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