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寧國宣戰

  對於他來說，抱寶寶無異於提小雞。這些日子蠻蠻常被爹爹抱，已經與他熟悉，並不會哭了，甚至一見到父親就會笑了。

  江臨簡已經換下了龍袍，著石青色闊袖蟒袍，他骨節分明的手舀起菠菜泥，送到蠻蠻的嘴邊，蠻蠻許是飽了，皺起眉頭，偏過了小臉，還笨拙地推了爹爹的手。

  「你娘親親手做的，又不吃了？」江臨簡放下碗勺，將蠻蠻舉起。

  李纖雲見著趕緊道：「上回都說了別這樣，很危險。」

  可蠻蠻卻笑得咯咯，露出尚未長牙的牙齦，可愛異常。江臨簡見女兒笑了，又站了起來，把蠻蠻舉高：「無妨，我萬不會摔了她。」

  「……」他怎麼倒變得孩子氣了？

  逗弄了一會兒蠻蠻，蠻蠻就困了，大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便由乳娘抱下去休息了。

  李纖雲和江臨簡一塊兒用了膳，之後，江臨簡才忽然鄭重道：「南寧國宣戰了。」

  果然……李纖雲望著坐在太師椅上的江臨簡，他眼神凌厲，雍容倨傲，這一瞬竟有些陌生。

  他確實是一位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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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纖雲默然了一會兒，才道：「因為裴桓的死？」

  「嗯。」

  。

  天朔二年秋，南寧國出兵攻打東臨，但不到一個月，就被南寧國打得丟盔棄甲偃旗息鼓。東臨國大將莊朔送還晉王裴桓屍首，道其乃遇刺身亡，與東臨並無干係。

  南寧國皇帝震怒，然此時南寧北邊受邊蠻侵害，再無更多兵力來攻打南寧國。反倒東臨起兵征討南寧，東臨國大將莊朔和驃騎大將軍霍琅在半年內，攻陷南寧城池數座。

  南寧國京城，晉王府內。

  程幼宜坐於皇宮一處涼亭內，她柳眉輕蹙，南寧國如今兩面受敵，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明明麒麟就在南寧國境內，為何會如此？

  她雖不知麒麟究竟在哪裡，但她交給了長尊仙人，長尊仙人即便有私心，也該將那孩子帶回，只可惜那賤人鬱金懷有身孕，若非如此，她在東臨國就殺了那個麒麟了，回來再瞧瞧皇室哪家王妃、妾室有孕，求長尊仙人給她捉來便是。

  她慢悠悠飲了口茶，有些後悔為了討好長尊仙人把麒麟拱手相讓，但事已至此，她亦無她法。所幸裴桓僅有桑結一子，半年多以前，她回來後不久，桑結就老皇帝封了晉王，她有一子傍身倒也夠了。

  只是，還有那個賤人，蕭璇裳尚未除掉。蕭璇裳深愛裴桓，自得知他身死的噩耗後就一蹶不振，只是仍會對她頤指氣使。

  蕭璇裳畢竟是王妃，又是郡主，她亦不敢貿然動手。但此人必是要除，否則即便沒了裴桓，她也會一生一世被蕭璇裳這個王妃壓制。

  這般想著，她更為心煩。卻忽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程側妃，久候了。」

  程幼宜怔了一下，轉身，盈盈行禮：「見過仙人。」此番她入宮求見長尊仙人，明面是為桑結求平安符，實際上是商議要事。

  長尊仙人是獨自來的，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平安符遞來：「這是側妃求的。」

  程幼宜接過，道謝。爾後她抬眸，朝長尊仙人莞爾一笑，艷若桃李：「仙人，近來可好？」

  長尊仙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在下永遠都一樣，不過寄於浮世罷了。」稍頓一下，「如今南寧禍事頻頻，但側妃莫要擔心，有在下的平安符，定可保爾無虞。」

  此話說得委婉，程幼宜卻懂了，他是瞧出自己的憂心，心道他待自己倒是有幾分真心。於是繼續道：「麒麟既在仙人身邊，南寧國應會撥雲見日。」

  「帝王無道，失了天命，麒麟也無力回天。」長尊仙人微微一笑，「程側妃，記住，只要顧著你自己便好。」

  說罷，他忽而又從袖中取出一張符咒，「此咒可要人性命，側妃可收著以備不時之需。」

  程幼宜怔住，半晌才接過符咒，道了聲：「多謝仙人。」

  。

  一個月後，東臨國皇宮，錦繁街，車水馬龍比肩繼踵。

  李纖雲抱著蠻蠻坐在火鍋店內，她面上戴了面紗，著一身曲紅色鳳穿牡丹小襖，她雙瞳剪水，眸中似盈了一潭秋水，青絲綰作了墮馬髻，顯出溫婉的氣韻。

  半年來，她總憂心皓月，加上兩國交戰，她時常都茶飯不思，江臨簡見她如此，便命她每日出宮走走。

  東臨國雖與南寧國交戰，但東臨國國土並無人來犯，加之捷報連連，皇都內並未受影響，歌舞昇平安居樂業。

  火鍋店旁邊便是禾城的酒樓，阿嶺和滿晴等人皆來了一年多了。眾人並不清楚李纖雲身份，但也知道李纖雲嫁的人物絕非池中物。

  滿晴從隔壁過來，手裡拿了兩個彩色的泥人來逗弄蠻蠻，泥人是剛從街上買來的，其中一個是清秀書生，一個是紅衣佳人。

  蠻蠻來回瞧了瞧，伸手就朝清秀書生抓去。李纖雲笑了：「你倒會挑，小小年紀就知道看美男了？」

  滿晴聽了發愣，許是沒聽過這樣對女孩子說話的，她把書生泥人遞給了蠻蠻，沒說話。

  蠻蠻前幾天剛過了周歲，因有戰事，李纖雲提議不必大辦，李纖雲親自做了一個簡易的蛋糕，帶著蠻蠻和江臨簡一起吹了蠟燭，如此也算是給蠻蠻慶賀了生日。吹了蠟燭，一家三口又去太后處一塊用了膳，也算是生日宴了。

  「娘……吃。」蠻蠻抓著泥人就要往嘴裡塞去，被李纖雲及時制止，搞了半天，蠻蠻竟以為這是吃的。

  蠻蠻見美食被奪，登時就委屈起來，眼看著要哭，阿茵趕緊從旁邊桌子上端來一碟子乳糕，「小姐看這個。」在外頭她便喚蠻蠻為「小姐」。

  李纖雲嘆了口氣，愛吃這一點倒是隨了自己。蠻蠻抓著乳糕就笑了，慢慢啃著，乳糕入口即化，她吃兩口無妨的。

  蠻蠻甚少出來，她坐在娘親腿上，烏溜溜的眼睛四下環顧，覺得十分新鮮，忽而她瞧見店門口站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咧著嘴朝她笑著。嚇得她當即哇嗚一聲哭了，乳糕也扔了，悶到娘親懷裡，「怕，蠻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