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你就是我的童年

  霍廷東神色一變，踱了幾步，又從口袋裡取出根煙，剛想點著，餘光瞥到霍母站在旁邊，又蹙著眉把煙隨手扔在桌子的菸灰缸里，沉聲說「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聽不懂？」霍母的神情忽的變得很激動，手指著樓下低吼「這個女孩把你當成她最親的人，你是拿什麼骯髒心思去看她的！」

  這句話太狠了，霍廷東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鬱暗沉，壓著聲音說「我把她當閨女，是您想多了！」

  霍母長嘆了口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咄咄逼人，聲音轉柔道「廷東，你或許能騙過其他人，但是我是你媽啊！你的一個眼神我就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看錦心那丫頭的眼神分明跟十年前看那女人一模一樣！」

  「媽！」霍廷東驀地別過臉，語氣陰沉「我說過，別再提那個女人。」

  霍母張了張嘴，臉上閃過一抹痛色「你不會還在怨自己吧？」

  霍廷東沉默了很久才呼出一口氣緩緩的說「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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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忘了，那錦心呢？」霍母皺眉「你準備把她怎樣？」

  霍廷東的眼神再次飄到那個女孩的身上，也不只是說給霍母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把她當女兒。」

  霍母眉頭雖然仍皺著，但很明顯比剛來的時候鬆了口氣。

  「廷東，那丫頭還小，心思單純，沒什麼心眼，我很喜歡她，所以我希望你能清楚你自己在做什麼。」

  霍廷東不作聲，背靠著窗欞，身後的陽光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看著深沉難測。

  就在霍母覺得他會不再回答的時候，男人才沉沉開口」我知道」

  知道什麼？是知道葉錦心和他的身份，還是知道會克制自己的感情？

  霍母搖搖頭轉身往外走，緩步到門口的時候又忽然轉身「林雲讓我問你，那丫頭放假或周末的時候能不能讓她去她家住，她說雲啟那個小子跟錦心是同學，倆人在一塊，能相互…」

  「不能！」霍廷東從牙縫裡蹦出這兩個字，臉色陰寒地道「您回去告訴我姐，讓他那個好兒子離錦心遠一點，我女兒才十八！」

  霍母捋了捋額間白髮「倆孩子相互學習共同進步，這是好事，為什麼要攔著？別說你是人家養父，你就是人家親爹也沒權利管制人家孩子的自由。」說完哼了一聲，踩著小高跟腰肢款款地走了。

  霍廷東猛地轉過身，手握拳砸了一下窗台！她的自由？她有什麼自由！我是他爹，就該永遠管著！

  姜永遠是老的辣，因為霍母的這幾句話，霍廷東吹了好一會兒冷風也沒吹散心裡積攢的陰鬱。

  那種上下浮動的不安跟毒液似的在心頭蔓延亂竄。

  「爸！」葉錦心頂著一張小泥臉興沖沖地開門衝到霍廷東身邊。

  霍廷東收斂滿腹心思，神色如常地看著面前的女孩「怎麼了？」

  葉錦心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旁邊的屋子「我聽霍姨說，那個房間，是你小時候住的嗎？」

  說著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土，又開始搓她嘴角的黑點。

  「爸」葉錦心忍者疼，眼睛微眯著繼續問，「那個房間到底是不是你小時候住的啊？」

  霍廷東皺眉「跟你有什麼關係，問這個做什麼？」

  「當然有關係！」葉錦心板著臉，很是嚴肅地說「我想了解你。」

  霍廷東的手頓了下，語氣玩味地反問了一句「了解我？」女孩堅定的點點頭，霍廷東從西裝里兜掏出來一個白色手絹細緻地把女孩的臉蛋擦了一遍，然後把手絹重新疊好放進西裝口袋裡，拍了拍手，雙手環胸地盯著葉錦心「說說，為什麼想了解我？」

  葉錦心仔細思索了下，發現好像也沒有什麼好理由。就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無所謂地回到「你是我爸，我是你女兒，想了解你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霍廷東眼裡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恢復平靜，用手推著女孩肩膀佯裝不耐地說「行了行了，繼續陪那些混小子打土仗去吧，就你這個髒兮兮的樣子，休想進我房間。」

  「啊，不要」葉錦心腳後跟緊摩擦著地板，就是不往前邁動一步。

  「爸。」葉錦心扭著脖子盯著他哀求「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嘛。」

  霍廷東無奈地鬆開手，長腿一伸向前邁了一步，葉錦心呆愣愣看著他，霍廷東皺眉，退了一步，大掌覆上女孩的後腦勺，往前一攬沉聲說「還傻愣著幹什麼，走啊！」

  葉錦心反應過來，立即喜笑顏開地跟上。

  「唉！」看到呈現在眼前的屋子，葉錦心失望的皺鼻子「原來長的這麼普通啊。」

  她還以為看起來拽上天的霍廷東小時候住的屋子會跟他現在的風格相差很多，結果，這廝好像從十幾歲就開始這種黑白灰的簡約裝修風格了。

  「爸」葉錦心摸了摸牆上的藝術派壁畫，一臉匪夷所思「你小時候就開始喜歡這種畫嗎？」

  霍廷東點點頭。

  「嘖嘖」葉錦心不住地搖頭「果然啊，你從小就已經這麼喪心病狂了！」

  「瞎說什麼呢！」霍廷東旋身倒在沙發上，背靠著軟軟的椅墊，眯著眼睛道「你真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沒出息。」

  葉錦心跐牙「誰沒出息！」

  「誰六歲了還在看什麼喜洋洋？」

  葉錦心臉色一變，梗著脖子反駁「你懂什麼，那才叫正常的童年，哪像你！」

  霍廷東眸子一暗，半自嘲地接了一句「我沒有童年。」

  葉錦心臉色一僵，心悶悶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霍廷東忽然直身子沖葉錦心勾勾手指「過來。」

  葉錦心呆愣愣的走到他面前。

  霍廷東長手一攬，把女孩帶到自己的懷抱里，抬起纖長的手，捏了捏女孩的臉頰，瞳孔微縮沉聲說。

  「你就是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