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爭執

  「鄔瑤，鄔瑤！」耳旁傳來巫羅的聲音，鄔瑤這才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著巫羅，啊了一聲，示意他自己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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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巫羅此前一直在沉睡，自然也就不會知道顧景山和顧硯止的關係，也猜不到剛剛在鏈情空間裡觀察到的被人綁架的人就是顧硯止。

  「我發現，我好像一直都沒能認出來一個人。」鄔瑤摸了摸下巴，不禁喃喃道。

  在鄔瑤的印象里，她和顧硯止第一次見面，是在四年前的社團招新會上。那天天氣不怎麼樣，陰沉沉的，按照鄔瑤的說法，這種天氣就應該呆在家裡睡覺。

  可惜張明義不給她這個機會，愣是把她趕去招新。不過鄔瑤就算去了也是在那裡摸魚打瞌睡，並不指望能夠真的招到什麼人。

  顧硯止就是那時候出現的，也是因為他的加入，才讓鄔瑤脫軌的生活重新慢慢步入了正軌。

  鄔瑤其實一直也對顧硯止的百依百順頗為疑惑，但後來她也漸漸習慣了有對方在的日子，這個疑問就被拋在了腦後。

  現在想起來，他大約從那時起就已經認出了她，所以才會願意一直守著她。

  「沒認出來誰？」巫羅追問道。

  鄔瑤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再繼續去談這個問題。

  而這時，口袋裡的龍心石又開始振動。拿出來一看，那一抹殷紅已經上漲到一半的位置。

  鄔瑤關上了盒子，整個人直直地倒在床鋪上，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巫羅卻莫名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迷茫。

  「餵？你怎麼了？」他開口問她。

  鄔瑤卻沒有回答，她只是閉上了雙眼，好像很快就睡著了。但巫羅知道，她沒睡，只是不想理他。

  ……

  此時此刻，另一處客房之中。

  瞿靈素站在浴室中央，一點點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下方被養得如凝脂般白皙細膩的肌膚。在這麼美的一具身體上，有著一處明顯的紋身。

  在她的後背上，有著一大片狀如某種圖騰的血紅色的紋身。如果湊近去看就會發現，那紋身竟然還在一動一動的，仿佛是寄生在瞿靈素身上的某種活物。

  瞿靈素側過臉，從不遠處的鏡子裡看到了背後那一大片可怖的紋身，微微眸光閃了閃。她知道，當背上的紋身徹底活過來的時候，就是她的死期。

  想到這裡，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厭倦。對於她來說，活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想要有尊嚴地活著，更是難上加難。這個目標太大了，以至於直到現在，她也依舊沒能實現。

  李建德自從上船以後就和她分房住了，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都說人老成精，李建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哪怕他被所謂的長生迷了眼，在某些時候那敏銳的感知力都會讓瞿靈素暗暗心驚。

  正因如此，她一直很謹慎。也因為她足夠謹慎，才能夠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快了……快了……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瞿靈素想到這裡，仰起頭，任淋浴頭裡噴出的流水沖刷著她的臉、脖子、身軀……好像流水能夠帶走骯髒的一切。

  洗完澡，她穿著浴袍走出了浴室，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坐著一個不速之客。那人聽到響動，回過頭看著她，目光很平靜。

  「你怎麼來了？」瞿靈素看著古玄之開口問道。

  古玄之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徑直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手，將她的浴袍從肩部輕輕往下一拉。

  瞿靈素挑了挑眉，勾唇笑得嘲弄：「怎麼了？李建德還沒死，你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古玄之抬眼和她對視，冷冽的目光里不含一絲一毫的欲望，細細看去，其中蘊藏著的，是壓抑的薄怒。

  「仙胎是什麼時候轉移到你身上的？」古玄之指著她露出的皮膚上那繁複而又古怪的花紋，語氣里難掩怒意。

  瞿靈素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伸手將衣服拉好，施施然地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後才回過頭看著古玄之：「你找我，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興師問罪？」古玄之兀地皺起了眉頭，眸光一沉，語氣里頗有些咬牙切齒：「你覺得我在興師問罪？我是在擔心你！仙胎是什麼東西，你比誰都清楚，它附在你的身上時時刻刻都在吸取你的生命，你會死的！」

  「我是死是活，與葉先生好像也沒有太大關係吧？」瞿靈素垂下了眼，沒有去接古玄之的視線，只是輕輕地說：「時候不早了，葉先生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古玄之盯著她，看著好一陣，嘴角揚了揚，卻滿是苦澀：「瞿靈素，你果然最懂怎麼才能傷我的心。」

  「我今天來，不是和你吵架的，也不想聽你在這裡陰陽怪氣我。」古玄之頓了頓，「把仙胎轉移到我身上，你承受不了它的力量。」

  瞿靈素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冷笑了一聲，眼裡夾雜著懷念、遺憾和些許的怨恨：「你不覺得現在說這種話太晚了嗎？」

  「你要是想阻止這一切，六年前我嫁給李建德的時候你怎麼不來阻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從我上中學的時候你就經常到學校里偷偷看我了。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啊？」

  瞿靈素的聲音里染上了幾分哭腔，「古玄之，你總是這樣，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當年你師父說要把我送走，你覺得這樣對我好就同意了，根本不來問問我的想法！你師父說你不能來見我，你也就真的躲著不見我！你知不知道我去南華山找了你多少次，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每次來看我，我都能感覺到！可每當我滿懷歡喜地轉過頭，看到的永遠都是你落荒而逃的背影。」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離得越來越遠，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走到今天的局面。」瞿靈素看著古玄之，眼眶含淚。

  古玄之沉默著，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替瞿靈素擦去臉上的淚水，卻被她直直地避開。瞿靈素抬起手恨恨地擦了擦眼淚。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所有的選擇也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不怨任何人，也用不著你來可憐我！」

  古玄之訥訥地收回了手，隔了半響，他輕聲道：「我只是想，讓你能過得更好。」

  「阿寧，過去我縱有萬千不是，但仙胎這件事關乎性命，你不能作踐自己。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話，把它轉移到我身上，然後——」他話沒說完就被瞿靈素打斷道：「然後讓我和元熙一起出國，遠遠地離開這裡是嗎？這就是你和宋景明達成的協議是嗎？」

  古玄之愣住了，很顯然，他並沒有料到瞿靈素會知道這麼多。

  「古玄之，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明白，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也不需要你為我犧牲什麼。我就是想聽你明明白白地跟我承認，你就是長歲，承認你愛我，很難嗎？」

  古玄之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而這時，門口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