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長生種
2024-09-01 19:39:36
作者: 玄度
「藥人?」顧景山猛地一皺眉,顯然並不知道這個概念。
想來也是,像他這么正義的人民警察肯定是不可能進自在天賭場的,自然也就不會知道有關藥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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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瑤於是把在自在天裡的見聞簡單給他複述了一遍,著重講了那些賭客在抵押完七情六慾以後的狀態。
顧景山聽完沉默了好一陣,良久,他才試圖組織語言來評價這一行為:「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瘋魔的人?為了賭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連七情六慾都能夠典當出去?」
「七情六慾算什麼。」鄔瑤笑了一聲,「如果要的是他們的五臟六腑,這些人恐怕還會猶豫一下,但要的是七情六慾,拿走之後連感覺都沒有。」
「典型的溫水煮青蛙,情緒一個個被典當出去,人對於外界的感知力也就越來越遲鈍,到最後只有對於贏的執念和貪念支撐著他們繼續坐在賭桌之上,直到榨乾他們的最後一絲價值。」
「可明明看到有那麼多前車之鑑,為什麼還是會有那麼多人去典當自己的情緒……」顧景山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鄔瑤不緊不慢地開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再者說,人都有僥倖心理,總覺得自己一定會是那個例外,賭徒更是被僥倖心理所支配的主力軍。不然就不會在賭桌上輸了一局又一局後,還妄想著下一局就能翻盤。」
「可若是如此,協會那邊難道全然不知嗎?」顧景山眉頭緊皺,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了什麼,頓時閉緊了嘴。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每年賭博傾家蕩產的人那麼多,可澳城的賭場裡一年三百六十五沒有一天不是門庭若市。他們自己選擇來到自在天,自己選擇典當七情六慾,苦果自然也就要由自己承受。」鄔瑤頓了頓,「人生是自己的,沒有人會給他們買單和托底。」
「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倒是也對那水牢升起了一點興趣。」鄔瑤眯了眯眼,想到李建德身上的那條金線,如果有時間的話她也應該去水牢探上一探。
不過李建德這件事不急,等出了羅剎海市多的是查他的機會。讓人著急的是龍心石……想到這裡,她不自覺攥緊了掌心。
「你之後怎麼打算?」鄔瑤抬眼看向顧景山,見他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半天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心頭也差不多有了答案。
半響之後,顧景山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鄔瑤:「我會繼續觀察李家的人。水牢里的藥人雖然是自己典當了七情六慾後才變作那副模樣,但李家人鬼鬼祟祟地去水牢那麼多次,就說明裡面一定還藏著別的東西。」
「再者說來,金不換拿這些藥人來也沒有太大的作用,難道僅僅只是用來當免費勞動力?我可不相信他會有這麼仁慈。」
他說到這裡,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鄔瑤眸光一凝,給顧景山遞了個眼神,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口,握住門把手打開後猛地朝里一拉。
靠在門板上偷聽的那人避之不及,直直地朝著下方的地毯砸去,陸無相疼得呲牙咧嘴,仰頭正想說點什麼,卻對上了鄔瑤那似笑非笑的顏色。
「嘿嘿,師姐……」罵罵咧咧的話到了嘴邊猛地一個轉彎,陸無相朝著鄔瑤討好一笑,眼裡是藏不住的心虛。
鄔瑤抬起頭,門外還站著意料之外的另一人。也不知道顧硯止是什麼時候醒的,又和陸無相一起站在門外偷聽了多久。
鄔瑤勾了勾嘴角,抬腳在陸無相的屁股上輕輕踢了兩下:「起來,趴在地上很好玩嗎?」
陸無相於是麻溜地爬了起來,還得寸進尺地追問道:「所以,金不換到底想幹什麼啊?用那麼多活死人來試藥?試什麼藥?他都死了這麼久了,難道還會得什麼病嗎?而且醫活人的藥和醫鬼的藥應該不一樣吧?」
鄔瑤嗤笑了一聲:「誰跟你說金不換是鬼了?他可是活得好好的呢。」
「他不是鬼王嗎?不是鬼為什麼叫鬼王?」陸無相說著撓了撓頭,顯然是CPU給干燒了。
「叫他鬼王只是因為方便稱呼,準確來說,應該叫他龍王,因為他真身是龍不是人。而這裡也並不能叫鬼域,而是他自身的領域。」
「龍?臥槽,這麼牛?」陸無相不自覺張大了嘴,大夏人民對龍這種生物的崇拜可以說是刻進了骨子裡,天天張口閉口都是「龍的傳人」。
「那他對人類的態度應該會比其他那些王級妖邪要和善一點吧?畢竟羅剎海市每年都開,能允許這麼多人類進入自己的領域,這可是五大鬼王里唯一的例外了。」陸無相想當然地猜測道。
鄔瑤搖了搖頭,伸手在他後腦勺上猛地一拍:「陸無相,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你以為那些妖邪為什麼會對人類危害如此大?」
「人的一生最長也不過百載光陰,對於這些妖邪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們以旁觀者的視角見證了一個又一個王朝的興衰覆滅,在他們的眼中,人早晚都是會死的,自然死亡或是由他們出手推波助瀾一下沒什麼差別。
「你會記得自己一生中吃過多少塊麵包嗎?你會在意腳邊螻蟻的死活嗎?漫長的壽命能輕而易舉消磨掉任何一種生物的倫理道德觀念,對於這些長生種而言,人和麵包、螻蟻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所以,永遠不要在長生種身上寄託任何的期待,本質上來說,是龍、是鬼、是妖、是魔都沒有任何的區別。」鄔瑤說完,在陸無相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而陸無相更是直接聽傻了,這些年來,他被李忘年保護得很好。尤其是屈千秋戰死南疆,青蓮校隊又在萬宗朝會裡全軍覆沒以後,陸無相更是成了李忘年門下最後的獨苗。
所以,在他的身上,時常能看到一種單純點特質,說得好聽叫赤子的天真,說得難聽點就是清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