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光墟

  顧硯止的效率很高，前一天晚上剛定好出行的計劃，第二天上午就開始給鄔瑤和陸無相挑選參加壽宴要穿的禮服。葛晚清對此也頗為上心，直接搬出了一大箱子琳琅滿目的首飾來給鄔瑤搭配。

  「阿止，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帕帕拉恰，很襯阿瑤！」葛晚清拿起一條粉色的寶石項鍊在鄔瑤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顧硯止盯著看了一陣，搖了搖頭。

  「那這個呢？緬甸無燒皇家藍，你爸上次去拍賣會給我買的。」葛晚清又拿起另一條藍寶石項鍊，最下方的吊墜非常奪目，碩大的水滴形藍寶石色彩十分濃烈，看起來深沉而又典雅。

  顧硯止還是搖頭。

  「那……翡翠？」葛晚清遲疑道。

  顧硯止攔住了她的舉動，伸出手拿出了一個古樸的盒子遞給鄔瑤：「阿瑤，看看這個？」

  鄔瑤接過木盒，打開一看，倏地瞪大了眼。

  盒子裡躺著的是一套珍珠首飾，每一顆都有拇指大小，圓潤飽滿，白中泛銀，顯然是珍珠中的極品。

  

  「唉，這個好！我怎麼沒想到呢？這套鮫珠還是你爸好多年前從羅剎海市上帶回來的，現在想找到成色這麼好的鮫珠都很難了，尤其是那隔壁國的缺德東西還往海里倒核廢水，真是的……」葛晚清說著搖了搖頭，目光落到鄔瑤身上，「阿瑤，來，試試這個！」

  戴完項鍊和耳飾以後左看右看總覺得還差點什麼，又在箱子裡一通翻找，找出了一隻鑽石古董表，將其掛在了鄔瑤細細的手腕上。

  「好了！」

  顧硯止看著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眼底划過一抹驚艷：「很合適！阿瑤，你看看？」

  他說著拿過一面鏡子放到了鄔瑤面前。鄔瑤抬眼看去，潔白飽滿的鮫珠圓潤而又富有光澤，在自然光的照耀下依舊難掩其光彩，襯得她整個人的氣質都更加的溫婉柔和。而手腕上的鑽石古董表，更是流光溢彩，貴氣逼人。

  但讓人意外的是，這樣的搭配絲毫不會喧賓奪主，珠寶和她本身的氣質巧妙的融為一體，彼此互相映襯。

  「哇，好美哦！」陸無相當即誇張地叫了起來。

  顧硯止盯著鄔瑤，嘴角微揚，「怎麼樣？你喜歡嗎？」

  鄔瑤隔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挺好的。」

  不得不說，顧硯止是了解她的，選出的東西的確是今天試過那麼多樣里最合適的了。

  「小顧嚴選，值得信賴！」鄔瑤豎起大拇指衝著顧硯止晃了晃，顧硯止的笑意越發濃烈了起來。

  一旁的葛晚清見了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好好好，那就定這套了，今天晚上禮服應該就會送來了，阿瑤穿也一定很合適！」

  是夜，夜幕低垂，今夜的星子格外明亮，掛在深藍色的天幕上一閃一閃的。

  鄔瑤將睡得跟死豬一般的陸無相硬生生拽了起來，對方睡眼朦朧地望著他，語氣里滿是困意：「幹嘛……大晚上的不睡覺你要去做賊啊？」

  「別睡了，等會兒錯過時間誤了事看我不扒了你皮！」鄔瑤說著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等到二人收拾好從別墅里出來，陸無相依舊一頭霧水。

  「不是，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鄔瑤轉過頭看向他，故意拉長了調子，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去……鬼市！」

  「鬼市？！你們酆都人都玩這麼花嗎？」

  夜裡涼風習習，給陸無相凍得一激靈，再配上鄔瑤那故作陰森的姿態，更是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是……師姐，你知道的我最怕這種東西了！要不你就自己走一趟吧？」

  「行了，不逗你了。」鄔瑤斂去了笑意，正色解釋道：「咱們去天光墟。」

  「天光墟？嚯，原來是這個鬼市啊，嚇我一大跳。」陸無相誇張地拍了拍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要說天光墟，其實就是南城民間集市，每天清晨或半夜開始運作，天亮即完結的特殊墟。因為賣的東西大多來路不正，見不得光，所以只能趁著天黑時悄悄交易，有不少都是出土的冥器。當然，也有人是想趁著天色昏暗，來魚目混珠、以次充好。

  在天光墟里，你不清楚和你交易的是人還是「鬼」，所以也就得了「鬼市」這個綽號。

  「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去天光墟了？你知道在哪兒嗎？咱們又沒有車，這大半夜的能打到車嗎？」陸無相劈頭蓋臉就是一大串問題砸向鄔瑤。

  「去弄羅剎海市的入市憑證。」鄔瑤言簡意賅道。

  「海市令？」陸無相問。

  鄔瑤點點頭：「你的劍呢？我們御劍過去。」

  「呵呵，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陸無相撇撇嘴，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召喚出命劍浮光，二人踏上劍身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有關海市令的消息鄔瑤還是從百曉生那裡得到的，海市令大多都是直接分發給權貴名流，但也有部分會流落到普通人手上。

  普通人拿著海市令也派不上什麼用處，乾脆就直接將其賣給了一些掮客，而這些掮客最常出沒的地方就是天光墟。

  兩人到了一條老舊的街道之上，街道很窄，不過三人寬，連大點的四輪車都開不進去。街道兩旁支了不少攤子，大多都是鋪上一大張紅色的攤布，再在攤子旁擺兩個亮度一般的電燈，映得攤子上的老物件影影綽綽的，看起來頗有些古韻。

  此刻雖然已是凌晨，但天光墟里卻是熱鬧極了。街道上走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天色昏暗，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只有等靠近攤位時借著攤子上的光才能映出個朦朦朧朧的輪廓。

  「好多人啊！」陸無相伸長了脖子，這裡瞧瞧那裡看看，顯然是對這種集市極其感興趣。

  攤子上賣的東西雜的很，大的有半人高的泥塑佛像，看起來有些年生了，泥胎上還能窺見隱隱的裂痕，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廢廟裡偷出來；小的也有一堆一堆的蜻蜓眼琉璃珠，看起來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

  除此以外，舊書、舊家具、古董、大小電器、飾品吊墜、古怪法器，林林總總地鋪了一整條街，看得人眼花繚亂。

  「誒，沒看著有海市令啊……」陸無相湊到鄔瑤耳旁，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是因為這裡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光墟。」鄔瑤勾了勾嘴角，朝街道盡頭旁的一條小巷子揚了揚下巴，「走吧，帶你去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