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下室

  「……」

  程星河被木流年的這一句話定在了原地，她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沒有一點點開心，反而是湧上來莫名的恐懼。

  這句話的占有欲好像能把程星河包裹起來，讓她聽見愛意的同時，感受到了的只有窒息。

  「星河？」木流年看著程星河有一些心不在焉，於是開口叫了她一聲。

  程星河看著木流年笑意不減、愛意外露的俊俏面龐，似乎明白了自己失憶之前和他離婚的原因是什麼了。

  她承認現在的自己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讓她分分鐘鍾看著這樣一個美麗卻危險的愛人，不說旁人，現在的她是受不了的，如果說她們的關係中有一個人是站在上面的，那只能是她程星河自己。

  木流年緊緊盯著她的眼神，殷切期望著她的回答的眼神，是在是讓她有些不知道怎樣應對，不過，正巧，段汀柳和歐陽秀探訪下一層會來了。

  兩個人站在書房的通道口，沒有人往下走，像是在害怕這個通道一樣：「我們回來了，上來說好不好？」

  

  「走吧。」

  聽到段汀柳聲音的那一刻，程星河清楚的看見木流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程星河跟在木流年的身後，餘光看見牆裡面的光線，問道：「手電要收起來嗎？」

  「收起來吧。」木流年背對著程星河說，語氣和剛才與她說話的時候截然不同。

  程星河沒有說話，抬腳往上走，她路過木流年，木流年看著她高上幾步的背影，逆著光，恍惚間他竟然產生一瞬間的錯覺，他好像看見了當年還在驅魔組當組長的程星河，高高在上，從摟上下來的時候，總是有一塊光，她好像永遠站在光里，而他，總是看不見她逆光之中的臉。

  在他們正式認識之前，木流年第一次窺見一絲程星河的樣子，是在一個落雪的中午，那時候程星河站在樓梯上，稍微偏過頭，木流年看就見她精緻的下巴，和嬌艷欲滴的紅唇，程星河的嘴一張一合，他聽見程星河說話。

  「上來。」

  木流年恍然幾秒的空擋，程星河已經走上了最後幾階樓梯，木板的渣子比程星河下來的時候掉的更嚴重了，她回頭看見木流年還在原地，就開口叫了他一聲。

  「哦。」木流年恍然回神，三步並作兩步跑向程星河。

  「歐陽，說一下。」

  木流年最後上來，最先走出了書房，程星河慢他兩步，就看見木流年非常熟悉的找到了遙控器，把客廳那個老古董液晶電視打開，然後找出來一大筐線，挑挑揀揀找出來幾根，回頭對歐陽秀說，「接一下。」

  歐陽秀將手裡的小機器接到電視上，然後幾個人就看見微微晃動的畫面中出現了幾個人模人樣的人。

  「這是樓下的住戶。」歐陽秀指著電視中的「人」說，「他們的家裡我們也進去過了，沒有異常。往後看。」

  程星河坐在都是土的茶几上，看著歐陽秀和段汀柳和樓下的住戶溝通，原本看見歐陽秀不耐煩要馬上關門的住戶，在看見段汀柳的時候，立刻換了一張臉，用最燦爛的笑容將兩個人請了進去。

  這算什麼，美女效應，還是明星效應？

  「等一下。」木流年突然說道，「這裡不對勁兒。」

  「怎麼了？」段汀柳問。

  「後退一秒。」木流年說。

  程星河看向屏幕，抬頭的一霎那，她看見那個背對著歐陽秀和段汀柳的人身後閃過一雙眼睛，紅色的，圓形的一雙眼睛，就好像——

  「兔子？」程星河驚奇道。

  「是。」木流年皺眉，繼續播放，「你們判斷錯了。」

  「啊，兔子洞。」歐陽秀一拳錘在掌心，也恍然大悟。

  只剩下段汀柳還在迷迷糊糊：「你們是說這個地下室其實是一個兔子洞？」

  「不傻。」木流年毫不客氣的攻擊段汀柳的可人兒的智商。

  「嘿！」段汀柳剛開口，就意識到自己不是木流年的對手，轉頭向程星河求助，「星星~」

  「不幫你，聽說是因為你他才找過來的。」程星河抽出自己的手，佯裝生氣。

  「我能解釋。」

  「回家再解釋。」程星河說，「現在，我覺得應該先解決兔子。」

  「沒錯。」木流年說，「這個兔子很明顯是貼在那個人的身後的，我覺得住在這裡的人不會感覺不出來自己身後有東西，也就是說他是故意讓兔子貼在身後的。」

  「樓下的是什麼人？」程星河問歐陽秀。

  「人。」歐陽秀說。

  「確定嗎？」

  「確定。」

  「或許，我們能理解為，這個人是被兔子強行留在這裡的。」程星河說出自己猜測。

  「為什麼？」

  程星河沉默一會兒，然後看著面前的三個人，說：「或許，它需要一個身體。一個足夠高大的身體它才能完成什麼事情。」

  「有些離譜吧？」段汀柳說。

  「不，我覺得有可能。」木流年說。

  歐陽秀瞥一眼程星河，然後對木流年說：「她說什麼你都同意。」

  「下面的洞。」木流年關了電視，將小機器還給歐陽秀，招呼著他們跟自己走，「這下面通往地下室的路上我們剛發現一個洞，你倆知道了，然後我們把手電放進去之後，就發現其中的光能照射的非常深。」

  「然後呢？」

  「兔子洞一個連著一個，他們棲息的洞中間會有狹長的通道相連，我懷疑我們剛才就是直接越過洞，照進了下一個通道。」

  「星星，真的嗎？」段汀柳抱著程星河的胳膊，她好像對這裡格外的害怕。

  「真的。」程星河也看見的段汀柳的恐懼，於是說，「要不你在上面？」

  「不，一個人在上面，我寧可下去。」

  「怎麼了？」

  「星星，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進了那個地下室，遇到了奇怪的人。」

  程星河有些恍惚，一層接著一層的夢境，讓她分不清楚哪一部分是真實發生的，又有哪一部分是被魔物控制強行加進自己腦海的。

  「星星？」段汀柳晃晃程星河的手臂，「你怎麼了？」

  「我……我是說我們進去之後，我出來過嗎？」程星河看著段汀柳，問她，眼神中有一種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渴望。

  段汀柳卻沒有看見她眼神中潛藏的情緒，語氣輕鬆地說：「當然啊，你忘了，你帶著我們發現了地下室中時間的秘密啊……」

  程星河看著段汀柳一張一合的嘴，腦子好響想起了一陣尖銳的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