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廢其修為，擇日處死

  看著憤怒的林子清，薛凝渾身一顫，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劃了一刀，疼痛萬分。

  「師尊，我。」

  「跪下！」

  

  林子清猛然一掌打在薛凝的雙腿之上，迫使她跪在地上。

  薛凝痛得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害怕地望著林子清。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林子清指著四周仙門各派的屍體，質問道。

  現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深惡痛絕地望著薛凝。

  薛凝眼神顫抖，望著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世界，讓她惶恐而不安。

  「師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薛凝慌張地攥住了林子清的衣擺，「是那鈴聲！都是那鈴聲控制了我！」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那鈴聲，就控制不住身體裡的魔氣，只知道一味地揮劍，像是被人控制了心智一般，無法自拔。

  「你還在狡辯，場上分明什麼聲音都沒有！哪裡有什麼東西蠱惑你？」看到薛凝竟然還在解釋，魏雪晴忍不住反駁。

  「就是就是！她混進雲海仙宮分明就是早有預謀！」

  「她是魔族，魔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其他的修士們跟著起鬨，恨不得將薛凝就地誅滅！

  薛凝見此，心頭越發慌亂，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聽不到鈴聲，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受到影響，只有她一個人受到了控制？

  她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算計了！

  視線從面前這千百個陌生修士的臉上掃過，薛凝恨不得立馬揪出那個兇手。

  到底是誰，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蕭程風站在一旁，不由揪心，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薛凝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難道真的有什麼東西蠱惑她，她才會突然失控？

  林子清仿佛失望透頂，他喘了兩口氣，費勁地反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薛凝？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不是的，師尊，你相信我！」薛凝瘋狂地搖著頭，跪著上前，想要觸碰他的衣袖。

  可林子清卻退了一步，一副被人欺騙的模樣，「你還要為師怎麼相信你？難道為師心口的這一劍，不是你刺的嗎？」

  此話一出，薛凝渾身一怔，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來，她眼眸一酸，心中委屈至極，哽咽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琉英表情複雜無比，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一切。

  另外幾個長老們也是沉默不語，心情沉重無比。

  他們本來是趕來給薛凝助威的，卻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任誰都沒有辦法接受！

  「林掌門，你竟然收了一個魔族做徒弟！蜀山如此行事簡直是愧對仙門各派的信任！」魏崇海表情嚴肅地瞪著林子清，斥責道。

  「薛凝混入雲海仙宮，屠殺眾派修士，傷天害理，欺師滅祖，如此大奸大惡之人，你身為蜀山掌門，難道就不應該給眾人一個交代嗎？」

  「對！殺了她！為死去的道友們報仇！」

  「殺了她，殺了魔族！」

  各門各派的修士頓時群起而攻之，對魔族的痛恨，和同門被殺的仇恨齊齊爆發，所有人都指著薛凝，眼裡滿是冰冷的殺意。

  曲飛白見此，心中難受，可是卻說不出半句為薛凝求情的話。

  方才明明是葉嘯先對薛凝動手，若是他們不咄咄相逼，或許薛凝也不會還手。

  可是，事到如今，說再多都是無用。

  薛凝是魔族，仙門各派根本不會聽他的解釋。

  在他們心裡，魔族就是世間最邪惡之徒，只能殺之！

  白文軒和裴弘也表情糾結地望著薛凝，不知道該怎麼辦。

  此時為薛凝求情，就是在和所有仙門作對，和整個修真界作對！

  更何況，薛凝殺了人是事實，這個罪行，就算她不是魔族，也無法饒恕。

  聽到這些義憤填膺的聲音，薛凝神情恍惚，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上輩子，被眾仙門合力圍攻的時候。

  他們也是這般叫囂著，殺了自己，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命運的轉輪似乎在這一刻重疊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一世她仍然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薛凝心口發酸，一時無法接受，她望著林子清，心口刺痛：「師尊，不是的！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你相信我！」

  林子清卻看也不看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捏緊了拳頭：「戒律堂長老何在！」

  蕭程風聽到這話，神情一顫，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抬手道：「掌門人。」

  「蜀山弟子薛凝乃魔族奸細，此人欺師滅祖，濫殺無辜，天理不容，即日起逐出師門，我命你廢其修為，擇日……處死！」

  薛凝聽後，如遭雷擊一般，癱軟在地，神魂分離。

  處死……林子清竟然要殺我？

  薛凝的心口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瘋狂地滲著血。

  聽到林子清的話，幾個長老頓時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曲飛白和安若璇的眼眸跟著一跳，似乎是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林子清寵愛薛凝至極，怎麼能說處死她就處死她？

  蕭程風臉色毫無血色，渾身冰涼，嘴唇顫抖了兩下，「掌門人，這件事或許還有疑點！」

  聽到蕭程風竟然在替薛凝說情，林子清心中詫異，他原以為蕭程風會毫不留情地殺掉薛凝，沒想到他竟然抗命。

  他不由瞪向蕭程風：「師弟，你是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蕭程風眉頭一皺，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情，眼神不甘地望向他：「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或許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

  林子清眼神暗潮湧動，他伸手將捂住心口的手攤開，血液早已染紅了他的手心。「你可看見了，剛才是這孽徒親手刺的我。她連與我的師徒之情都不顧，這樣大逆不道之徒，你還要相信她嗎？」

  蕭程風盯著林子清心口的傷，抿唇不語，表情複雜無比。

  林子清又道：「薛凝身為掌門首徒，將仙門道義棄之不顧，肆意屠殺仙門弟子，如此嗜血殘忍，罪大惡極之人，若我不懲治她，蜀山要如何在仙門立足，其他仙門要如何看待蜀山？」

  林子清的眼眸中竟然閃動著一絲決然和酸楚，無不讓在場的修士動容。

  為了仙門大義，不惜忍痛斬殺自己的徒兒，毫不徇私枉法，不愧是蜀山掌門，真是讓人敬佩！

  「林掌門心懷蒼生，大義滅親，著實讓老夫佩服，蕭長老，勸你不要被這魔女騙了，她乃魔族，魔族乃我仙門世族大敵，還是殺之後快比較妥當！」葉嘯立即開口勸道。

  「對啊，蕭長老，你身為蜀山的戒律堂長老，一向秉公執法，為何今日卻要替這魔族惡徒說話？」其他門派的長老們也紛紛開口。

  「你莫非是被這魔女蠱惑，昏了頭不成？」

  一時之間，場上所有修士紛紛給蕭程風施壓，高聲譴責！

  蕭程風臉色陰沉，心中糾結至極，只得捏緊了拳頭，咬牙不語。

  他望著倒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薛凝，心中不忍。

  林子清見他久久不動手，似乎是想抗命，表情浮起一絲怒意，只得對身後的蜀山弟子命令道：「還不把人押下去！」

  蜀山弟子聽後，齊齊上前越過了蕭程風，扣住了薛凝的手臂。

  被按住手臂的那一刻，薛凝並沒有反抗，準確來說，她還處在一種茫然和惶恐之中。

  她只是抬頭看了林子清一眼，那眼神里，有陌生，有痛心，有不甘，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望。

  她突然扯住了林子清的衣袖，眼眸淚光閃爍，「師尊，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林子清目光隱忍，似乎是不忍心，可是還是無情地扯出了自己的衣袖，側身不再看她。

  「帶走！」

  看到林子清迴避的眼神，薛凝心如刀割般，眼淚禁不住溢出了眼眶，失魂落魄地走了。

  蕭程風望著薛凝落魄無助的背影，目光沉痛，心中難受。

  林子清並沒有就這樣放過蕭程風，而是對蕭程風道：「蜀山戒律堂長老蕭程風，受魔族蠱惑，違抗掌門之命，罰面壁一月，鞭刑一千！」

  「掌門人息怒！」琉英聽後頓時勸誡。

  齊雲樓也跟著上前道：「掌門人，師弟他只是擔心薛凝，並無忤逆之心，望掌門人開恩！」

  可是林子清卻怒意上涌：「其他人，若還有敢替二人求情者，自去戒律堂領鞭刑一千！」

  頓時間所有蜀山修士鴉雀無聲，不敢再開口。

  就連其他仙門的修士也跟著後背一涼，沒想到這林掌門看似溫潤如玉，發起怒來竟然如此恐怖！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蕭程風表情漠然，他盯著如今陌生的林子清，目光陰冷，只是緩緩抬手：「蕭程風領罰。」

  說罷，便看也不看林子清，漠然轉身離去。

  齊雲樓和琉英相視一眼，心中難受，也不敢開口再勸，就連殷元洲都被這樣決絕的林子清給嚇到。

  平日裡，他還心頭不悅，說他身為掌門人，太過溫柔。

  沒想到今日下令殺徒不說，連蕭程風這個戒律堂長老都被他懲戒了，真是性情大變！

  莫非是被薛凝那一劍給氣的！

  *

  薛凝被押回蜀山之後，就被林子清收繳了兵器和乾坤袋，關在了比戒律堂的牢房更為嚴苛的伏魔洞中。

  林子清還在洞口布下了強悍的結界，在處死她之前，不許任何人探望她。

  薛凝即將被處死的消息，也從雲海仙宮四處散播了出去，各門各派的修士都準備在那一天，到蜀山觀刑。

  一是為了防止林子清哄騙他們，二是為了親眼見到薛凝被處死，以解心頭之恨！

  且不說她殺了那麼多仙門弟子，就憑她是魔族，仙門就沒有一個人不想看著她死！

  蜀山的祖師祠堂中，狠厲的鞭子聲陸陸續續的響起，抽在了蕭程風的赤裸的後背上。

  他咬牙悶哼著，額頭上青筋暴起，強忍著九靈的抽打。

  看著蕭程風原本光潔的後背，變成一片慘烈的血痕，殷元洲終究是於心不忍，握著九靈的力道微微軟了下來。

  血痕持續堆積，後背已經沒有一塊兒好肉，隨著九靈每一次抽動，血液四散飛濺，濺落在地。

  當最後一鞭子落下的時候，蕭程風禁不住趴在了地面上，冷汗直流，難受地喘息了起來。

  殷元洲擔憂地上前將他扶起：「小師弟！」

  蕭程風卻掙脫了他的手，搖搖欲墜地站起了身問道：「薛凝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