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深淵之底，上古雷龍

  萬千世界，大與小，只是相對而言。

  這一刻，王宸似乎進入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他無限大，卻又無限小。

  那些赤陽雷，在他的眼裡，也化作了無數的微粒。

  混沌，無所不包，無所不容。

  

  在這樣的感覺里，王宸不知道自己度過了多久的時間。

  周圍一片黑暗，一切物體存在著，卻又與王宸不在同一空間。

  他的腦海中，萬物的形狀與演變都只是一瞬間便可了解的事情。

  恍然間，王宸緩緩睜開了眼眸。

  瞳孔之中，仿佛有萬千星辰在按照固定的軌跡緩緩運轉。

  當王宸重新出現在雷獸的面前時，他只是片刻之間便經歷了千萬年的時間。

  而對於雷獸來說，他只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消失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令雷獸更加驚詫的是，那道有著毀滅萬物之勢的赤陽雷瞬間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可那已經是它的最強一擊。

  它謹慎地打量著眼前身軀渺小的人類，卻再無剛開始的高傲。

  王宸站起身來，淡淡一笑：「你走吧，我不想傷害你。」

  雷獸似乎聽懂了王宸的意思，龐大的身軀倏然而動，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宸後，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回歸深淵之下。

  一切重歸於寂靜與黑暗。

  就在王宸思考要不要朝著深淵的另一頭尋找時，那雷獸居然再次折返而回。

  這一次，它並沒有朝王宸動手，而是似乎想表達什麼意思。

  雷獸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深淵底部的方向，然後目光中有所期待似的看著王宸。

  「你是想讓我跟你走？」王宸開口問道。

  雷獸點了點龐大的頭顱。

  王宸對於雷獸這種反常的行為很是奇怪。

  對於這種有著上古神獸血脈的獸類來說，應該是十分不屑於與人類溝通的。

  但既然它折返回來要帶王宸回去，就必定有他的道理。

  如果說之前的王宸還有所擔心的話，那領悟了混沌道體真諦的王宸，已經無所畏懼了。

  這雷淵之中，他來去自如。

  所以，他的身形也很快就跟上了雷獸之後。

  片刻之後，雷獸停了下來。

  這裡只有極度的黑暗，別無他物。

  這裡似乎是雷淵的最深處，王宸踩在一片堅實的土地之上，神識打量著四周。

  他面對著雷獸，雷獸的雙角之上時不時有絲絲縷縷的雷電跳躍，給這黑暗裡帶來一瞬間的光亮。

  「你帶我來是有人想見我嗎？」

  王宸不斷在心中排除其他可能，只剩下了最後一種可能性。

  但未免也有些荒謬。

  可出乎意料的，雷獸再次點了點頭，然後踏出幾步，走到一邊。

  王宸未來得及多想，馬上，他就聽到整個深淵中都迴蕩著一種悠遠的迴響。

  那種聲音，仿佛是有什麼古老的生物從億萬年前漸漸甦醒發出的聲音。

  王宸全身心保持警惕，不敢大意。

  忽然，一道紫色雷光自很遠的地下迸發而出。

  這道紫光像是衝破黑暗的第一縷陽光，瞬間就跳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那原本只有一縷的紫光很快就變成了太陽般耀眼的存在。

  一團紫日，緩緩升空。

  可馬上，王宸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不單純是一團紫光，而是一個體型龐大的生物！

  那一團耀眼無比的紫光，只是那生物的一隻眼眸！

  發現了這一點的王宸，心中震駭不已。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馬上，那頭巨獸的身形就大致顯現了出來。

  雙角如高峰，雙眸如紫日，就連嘴邊的鬍鬚都碩大無比，飄散在空中。

  王宸馬上就認出了它，是龍！

  是一頭真正意義上活著的龍，而非幻影！

  王宸怔怔地呆立原地，使用全部的神識觀察著巨龍身軀的每一處。

  畢竟，天元大陸已經幾萬年沒有見過龍。

  當龍的全部身軀出現以後，才知道它有多麼龐大。

  身軀之上的鱗片，大小都可以與一座山峰比擬。

  如果非要形容它的大小，只能用遮天蔽日，頂天立地來形容。

  無窮之龐大的龍軀在黑暗中悠閒遊弋，而龍頭的方向卻始終對著王宸。

  他以人類之軀，直面巨龍。

  那巨龍仿佛剛從沉睡之中醒來，悠悠地從口鼻之中吐出一口濁氣。

  可對王宸來說，那無異於異常狂亂的風暴。

  不過王宸倒不至於失態。

  此刻，他終於明白過來，是眼前這頭巨龍，想見自己。

  那巨龍的眼眸中不斷跳躍著紫色的雷電，瞬息之間，巨龍龐大的身軀在一陣陣的雷霆之力中慢慢縮小，直至幻化成為一個看起來有些仙風道骨氣質的老仙人。

  老頭看起來有些消瘦，單手拄著一支龍頭拐杖，雪白的鬍子順滑地垂至膝蓋，就連白眉毛都自然垂到了臉頰的位置。

  巨龍變幻的老者只是踏出的兩步的距離，便穿越了頗為遙遠的距離來到王宸面前。

  王宸打量了幾眼老道，心中震撼不斷，這頭老龍的年代不知何其久遠，實力也是深不可測。

  老龍倒是面容慈祥，他抬起眼皮，笑吟吟地打量著王宸：「你終於來了。」

  這一句話便讓王宸陷入了疑惑，他躬身道：「老前輩為何如此說？」

  老龍笑而不語，抬手間在地上變出兩個蒲團，示意王宸坐下。

  兩人盤腿而坐，王宸只覺得老龍身上似乎有太多的秘密。

  老龍頓了頓，似乎有些不知該從何講起：「你知道雷池的來歷嗎？」

  王宸沉吟道：「晚輩從古籍中看到過，雷池是御魔之戰中被魔族詛咒所產生的死地，不知真假，還請賜教。」

  老龍微微一笑，捋了捋雪白的鬍子：「一半真，一半假。雷池，或者說七大死地，都是在御魔之戰中產生的，只不過魔族是將它們連通了混沌而已。」

  「那為何他們不直接從虛空中進入大陸，還要費力氣撕裂大陸創造死地？」

  將七大死地連通混沌，這一點王宸倒是了解過一些，不過其中原因卻是不知。

  因為據記載，魔族與人族都曾是神的化身，只不過後來魔族忌憚人族，便與人族展開了大戰。

  這場大戰持續了上萬年的時間，最終因為一名驚才絕艷的人類強者誕生，人類才堪堪取得勝利。

  之後便強行驅逐了魔族，魔族也被迫漂流於虛空之中。

  但他們無時無刻不想回歸母星，所以基本每隔五千年都要試圖返回天元大陸，這便是御魔之戰的由來。

  每一次魔族回歸，都要布陣從虛空之外撕裂一處地點連接混沌，方便他們侵入大陸，這便是七大死地的由來。

  老龍目光直視王宸：「因為他們不敢，這方世界的九天之上，有他們懼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