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尋找海燕

  又過了一個月，春風一起，遍地覆蓋了鬱鬱蔥蔥的新綠。

  葉婉和春翠的理髮店裝修完成，鏡子、椅子和洗髮台都配備齊全，取名為【春婉髮廊】，在門前掛上了牌匾。

  但是光弄完這些，髮廊還不夠營業的條件，春翠的手藝沒血透是其一，她還得考慮去哪裡進些質量好的染髮膏、燙髮膏、護髮素、燙髮器械一類的。

  葉婉專門抽出一天時間去了分別去了商場和黑市，發現商家售賣的基本都是市面上最常用的，染髮和燙髮用品還沒流行到大馬縣城。

  「要不咱倆哪天帶上錢，去南方進貨？」葉婉在回去的路上和春翠提議。

  這個辦法絕對不錯，去了南方，她不光可以進購燙髮用品，還能順帶進購一些化妝品在店裡銷售。

  待到理髮店生意穩固起來，還可以在隔壁經營一家美容店，最後再將兩家聯合發展為統一的造型會所，打造專有品牌，慢慢的攤子不就鋪開了？

  葉婉在心裡美妙的暢享。

  春翠卻猶猶豫豫的，半天沒答應。

  「婉妮兒，咱倆長這麼大連大馬縣都沒出過，能行嗎？」

  

  「那有啥不行，就是因為沒出去過，才更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葉婉說的渾不在意。

  春翠憋著笑，說：「可得了吧，我媽肯定不放心，再說子楓哥也不會同意你出遠門兒。」

  「誰說的？他管不到我。」葉婉有自信，在婚姻中掌控絕對的話語權。

  然後春翠就提到先前在黑市見過的李海燕：「你記不記著當時宋子楓咋說？他說好女孩子不能到處亂跑，將來會嫁不了人的，你結婚還好，我可連對象都沒有。」

  春翠過了年也滿十八周歲，正當少女懷春的時候，心裡有顧及可以理解。

  葉婉卻順著她的話，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案！

  「你記不記得李海燕說她家在哪兒？」

  葉婉後來又找李海燕進過一次貨，打交道多了，自然對彼此有一定了解。

  「誒？你別說，她真提過一次，我想想……對，在嘎子村！」

  葉婉來到這個年代滿打滿算剛夠一年，除了大馬縣城和桃李村周邊的村落，其它地方都還不夠了解。

  「嘎子村在哪兒？」

  春翠告訴她：「就在大馬縣城東邊，不算遠。」

  葉婉心裡有數，點了點頭：「今天天晚了，等明天白天，咱倆去她村里一趟，看能不能請她幫個忙。」

  「中。」

  。

  葉婉最近帶著春翠到處跑，家裡的三輪車終於罷了工，倒是楊知月的自行車給她出了不少力。

  好在楊知月平時不怎麼騎，葉婉能用上，乾脆就擱在她家，隨意的讓她使。

  葉婉昨晚上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把車軲轆扎了，早上起來出門發現沒氣，便讓宋子楓起來修補。

  楊知月看見什麼都沒埋怨，還叮囑她再走夜路注意安全。

  「要是三輪能修就修理修理，讓子楓跟你們一起，能多個照應。」

  葉婉聽罷笑眯眯的點頭，外界人都說楊知月娶了葉婉這個能幹兒媳婦，沾了不知道多少光。

  可從打結婚以來，楊知月究竟有沒有從她這占便宜，葉婉心知肚明。

  除了頭半年她因為偏心和宋子楓產生隔閡，後半年楊知月醒開勁兒，對他們兩口子也算上心。

  所以不管沈春蓮什麼意見，葉婉該給婆婆打扮還是打扮，萬一胡顯鋒再回來呢？

  人生在世兜兜轉轉，真保不准什麼時候，有緣的人還會重聚。

  「媽，等回頭理髮店開起來，你先去體驗。」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拾掇啥？你們趁年輕拾掇拾掇還中。」楊知月笑容里透著靦腆，瞧宋子楓把輪子補的差不多，轉身回了院子。

  一輛自行車兩人坐剛好，三人顯擁擠，葉婉今天還是把宋子楓留在家學習，和春翠騎車趕往嘎子村。

  遙遠的路途兩人替換著騎，一會兒你載我，一會兒我再載你，總算來到了嘎子村的村頭。

  葉婉身上穿的是春翠給她織的紅毛衣，去年沒怎麼穿過，今年穿上還是新嶄嶄的，下身再配上一條修身的黑色長褲，腳穿小皮鞋，頭髮挽起來用頭花捆著，乾乾淨淨的模樣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春翠賺錢之後也開始學會打扮，穿戴一新的和葉婉站在一起，逢見對面走過來一個年輕小伙，笑著問道：「你好同志，我想問一下，你們村有沒有一個人叫李海燕？」

  年輕的小伙大老遠就瞅見她倆，本來被這倆姑娘看的心花怒放。

  結果一聽她們提到李海燕，轉瞬之中就變了態度。

  細長的眼睛帶著點兒鄙夷和不屑，瞪了他們一眼，紅著臉走了，一聲都沒吭。

  春翠被搞的滿頭霧水，一愣一愣的望著年輕人的背影。

  葉婉依稀之中聽見來自誰家裡頭傳來議論的話音，原來是李海燕常年在外頭跑，在村裡的名聲受到影響，見她打扮的光鮮亮麗以為她在從事不正當的賣肉行當。

  葉婉和春翠來找她，也連帶著被誤認為是干那個的……

  葉婉滿頭黑線，這麼站下去不是辦法，在眾多戶人家當中選了一家年代久遠的房子，上前叫門。

  「屋裡有人嗎？」葉婉的聲音落下去，老房子裡一個身材枯瘦的男人，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出了屋。

  「你們是……來找海燕的？」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走到門口，站在風裡還在大喘氣，可見身體真的瘦弱。

  葉婉一下就聽出他和李海燕一樣的外地口音，笑了笑。

  「對，您就是海燕的家人吧？我們倆是她朋友，想來找她幫個忙。」

  「你們進來吧，我是她哥哥……」李海順點了點頭，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把葉婉和春翠一起領進屋。

  葉婉和春翠互看一眼，什麼叫家徒四壁，這才是真正的四壁，家裡窮的連一張正經的床都沒有。

  「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海燕她……咳咳，剛從家走，她說今天要去縣城……賣東西咳咳……怕我爸媽回來撞見，給我送完藥就走了……」李海順的病是小時候落下的頑疾，吃了很多年藥都不見好，有路過村裡的跛腳醫生給他看過，說是他活不過二十六歲，現在基本在家等死。

  偏偏他父母不肯放棄，為了給他湊錢去城裡看病，他們要把海燕『賣給』村裡的傻子光棍，他小妹逼不得已，從家裡偷偷逃跑給他賺藥費。

  村里人都傳李海燕做了小姐，在外邊賣肉。

  李海順一句話都不信，他從小就機靈的小妹，才不會做那種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