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長白詭冢》第三十一章 祠堂往事

  小樂邊走邊講了起來。

  剛解放那時候，這山里到處也還沒修路，村里人也沒有往外走出大山到城裡生活的想法，附近幾個村都還不小，那時候沿襲老傳統，大的村都有個祠堂，金家溝的祠堂就修在村前面山的背面。

  由於村子有幾百口人，祠堂倒也香火鼎盛，村子裡有個外姓的的富農叫劉富貴家裡有兩個閨女，大閨女叫大丫，二閨女叫二丫。

  大丫解放前去山裡撿蘑菇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來，當場就死了，老兩口從此就把二丫當個寶一樣的疼。

  解放後劉富貴家的地被政府收了去，就跟著生產隊幹活。

  雖說生活條件大不如前了，倒也平安。

  這二丫長到十六七後出落越髮漂亮，也跟著他爹媽在生產隊幹活，一來二去就跟村里金姓一家的小伙子叫金成亮好上了，二人整天是如膠似漆。

  這劉富貴兩口子一看閨女心有所屬，再加上這金成亮人長的周正，幹活也是一把好手，老兩口打心底里也高興，於是找了個媒人就想撮合這門婚事。

  誰成想金家當家的死活不同意，說是劉富貴解放前是富農，家庭成份不行，怕影響金成亮的前途。

  劉富貴兩口子也是無奈，那個社會就是這樣，家庭成份決定一切，無奈之餘也只能勸二丫放棄，再找個別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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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二丫從小被老兩口嬌慣慣了，脾氣也是倔，死活不同意，整天在家哭。

  這天趁劉富貴兩口子下地幹活，二丫一個人偷偷跑到金家祠堂指著祠堂上的排位大罵金家十八代祖宗，一氣之下竟一頭撞在祠堂門口的柱子上當場死了。

  痛失唯一愛女，劉富貴媳婦當天晚上想不開，跳到村前的河裡淹死了，而劉富貴從此也瘋瘋癲癲地。

  再說金家起初也覺得理虧，但二丫和劉富貴媳婦的死是他們自己想不開，你非要嫁，還不許我不娶嗎，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很快就給金成亮又找了一門親事。

  起初金成亮心繫著二丫也是不同意，但耐不住家裡七大姑八大姨的苦勸，時間一長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結婚當天一切順利，晚上這金成亮喝了不少酒，說是出門走走醒醒酒，可是這一去，左等左不回，右等右不回，家裡人到處找也找不到，最後在金家祠堂門口找到了。

  找到時金成亮正抱著祠堂門口的大柱子哭，嘴裡不住的說：

  「二丫，我對不起你。」

  家裡人不以為意，就以為他是喝多了，送回去了。

  一年後金成亮媳婦生了個女兒，說來也奇怪，別的孩子生下來都是先哭，但這個孩子生下來，一不哭，二不鬧，只是嘿嘿地陰笑，給接生婆嚇得當場就暈過去了。

  金家人也急了，請來村里跳大神的金蠻子給看看咋回事。

  金蠻子看後說這是二丫的陰魂回來找金家還陰債了，建議把孩子處理掉，不然金家全家都得遭殃。

  聽了這話金家人也犯了難。

  說實話，這要是處在舊社會因為這個理由處理個孩子也不是啥大事。

  但現在都建國了，上頭三令五申要打倒封建迷信，要是因為這事把孩子弄死了，讓上面知道了，金家也就完了。

  猶豫來猶豫去還是沒能處理，金家也沒出什麼事，時間一長，也就把這事擱下了。

  一轉眼就過了三年，這天是金家丫頭三歲生日，金成亮兩口子再加上金家老兩口趁這事聚在一起吃飯，喝了點酒。

  晚上下起了雨，金家老兩口也就沒回去，在金成亮這裡就住下了。

  半夜裡山上因為雨水大滾下來一塊大石頭，好巧不巧，一路滾下來也有七八家，偏巧就砸到了金家房子，一家五口一個沒跑了，當場就死了，同天夜裡金家的祠堂也因為風雨塌了。

  這事後來還是金蠻子主持處理的，把金家四口都埋在了金家祠堂里，而那個孩子就埋在了祠堂的天井裡。

  因為出了這一檔子事，村里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那個祠堂也沒人再敢去了，時間一長也就荒廢了。

  故事講完，我們三個也在小樂的帶領下七拐八拐來到了祠堂前。

  這祠堂確實破敗的可以，看樣子是里外兩進的院子，能有三十來米的見方，四周的圍牆早都塌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點牆根還露在外面還沒有邊上的草長地高。

  前面的房子能有三間房的大小，一半已經塌了，另一半用手電照過去只有房梁露在外面，後面的三間房乾脆都倒了，只留地基上面的石頭還露面外面。

  「小樂，就你講的那邪乎事，你還敢帶我們到這裡來？」 二根道。

  「嗐，那就是村里老婆頭子們閒嚼舌根子的事，哪有傳說的那麼邪乎啊，依我看解放後破除封建迷信，再加上生活條件好了，村里人都搬到城裡去生活，哪還有人管這破祠堂啊，時間久了還不荒廢了嗎。」小樂說道。

  老孫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因為有老孫爺在，我也沒把這個當回事。

  二根拿手電筒四處打量了一番埋怨道：

  「不是我說，就這破地方，也擋不了風雨啊，就前面那一間沒塌的，結果還透風撒氣的，在這裡呆上一宿還不凍死？」

  「好歹這裡能生堆火暖和暖和啊，上面有規定，別的地方都不能生火的。」小樂道。

  小樂這一說我們才回過神來，也對啊，小樂是在林業局上班，要是在路邊生火不是逼人家違反規定犯錯誤嗎。

  說罷四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拔開雜草來到房前。

  正房上的房梁早都已經塌下來了，正好砸在一個長條的桌子上，桌子歪在一邊，因為年久也朽爛的不成樣子，從縫隙里長出一些雜草。

  老孫走上前，在荒草堆里扒拉了幾下，撿出幾塊木頭片扔在地止，看形狀應該就是之前的靈牌了。

  二根上前踩了幾腳，這靈牌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木頭做的還算結實。

  「看來老天爺不肯凍死咱爺幾個，還留了生火的材料。」二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