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長白詭冢》第二十一章 治癒

  院子裡的黃鼠狼本來就在猶豫要不要跑，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鑼響把它嚇得一跳兩尺多高，「吱···」叫一聲，扭頭向院外跑去。

  就在這時，躲在門後的馬保國也已閃身出來，一腳就把身前的一扇院門給踹得關上了，眼看要關另一扇門離自己有兩米多的距離，而受驚的黃鼠狼已經跑過來了，此時要關門也已是來不急了，情急之下，只得用身體把門堵上。

  那黃鼠狼沒料到門後竟還藏有人，被突然出現在身前的馬保國嚇了一跳，想繞過去已經來不急，一頭撞在馬保國的小腿上，翻了個跟頭，起身又要往外跑。

  馬保國哪能給他這個機會，見手裡也沒個趁手的傢伙什，直接合身撲了上去。

  黃鼠狼見馬保國不要命地撲過來，轉身又向院內跑去。

  馬保國的一撲並未撲中，但撲到地上的同時又伸出手，向黃鼠狼的腿抓去。

  

  黃鼠狼撞到馬保國小腿，起身又跑然後轉身向院內再跑，實已是用盡了他輾轉騰挪之力，到此時想再有什麼動作已是不能了，被馬保國將右腿抓在手裡。

  說來話長，剛剛馬保國和黃鼠狼糾纏實是只在一瞬之間。

  屋內兩人見此情景，打開屋門就跑了出來。

  這邊黃鼠狼腿被控制，眼看屋內又有人衝出，三人合圍自己勢必討不了好，情急之下，屁股里噴出一團黃煙，正中馬保國面門。

  馬保國大叫一聲，只覺臉上又辣又騷，頓時天旋地轉，手上也鬆了勁。

  黃鼠狼重得自由，也不耽擱，撒腿就跑，與迎面而來的李先生撞個正著。

  李先生見馬保國慘狀也不敢撲了，急中生智就地一個掃膛腿。

  黃鼠狼剛才噴黃煙，掙脫馬保國的束縛實已是用盡平生能耐，面對李先生的一掃想躲已是來不急了，被一腿掃中，整個身子騰起一尺多高，在空中翻滾幾個跟頭正摔在隨後跑來的李建國身前兩尺外。

  此時李建國正為自己剛剛的失誤懊惱不已，見此情形，正是將功補過的好機會，哪裡還想得了那許多，縱身向前一撲就把黃鼠狼撲到懷裡，哪知這黃鼠狼雖然剛才全力一搏將腹中惡氣盡數耗盡，然而屁股上卻也染上不少，此時餘威尚存。

  李建國撲倒黃鼠狼怕它再跑，順勢將它往懷中一摟，頓時一股騷臭至極的氣息傳到鼻中，他一張嘴差點沒吐出來。

  然而此時，李建國先是膽小不敢到院門處躲藏，後有失誤錯敲了鑼，差點放跑了黃鼠狼，心中一股憤悶之氣正無處發泄，加之此時黃鼠狼屁股上的氣息較之馬保國那一下已經小了不少，雖然胸中煩惡難忍，手中卻也沒有鬆開半分，只是閉著眼強忍不再喘息，痛苦至極。

  這邊李先生落地轉身見李建國正滿臉痛苦地抱著黃鼠狼不肯撒手，心中敬佩，衝上前，掏出早已備好的鐵絲將黃鼠狼四隻腳綁了個結實，丟在地上。

  經過這一番折騰，李建國恢復不少，兩人心神稍定，這才想起馬保國。

  轉頭望去，只見馬保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沒有半分聲息。

  李先生衝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又號了號脈，這才放下心來。

  李建國一臉焦急，「保國他咋樣了？」

  「不礙事，只是被這畜牲騷氣給熏暈了而已，休息幾天便沒事了。」

  李建國這才大喘一口氣放下心來，轉身正看到地上五花大綁的黃鼠狼，心中氣血上涌，上前就要踢幾腳出口惡氣，卻被李先生攔住，真要是踢死了，就麻煩了。

  李建國依了，口中卻是怒罵不休。

  第二天晌午時分，二蛋的屍體已由李祥生媳婦帶著一眾家眷推走安藏了，炕上二蛋躺的位置放著一隻五花大綁的黃鼠狼。

  床前李建國手拿五隻點燃的香舉在胸前神情肅然，不敢稍動。

  另一邊李祥生手裡拿著一串剪成一束的黃表紙一動不動，李先生則站在黃鼠狼前雙目微閉，口唇微動。

  約莫兩三分鐘後，李先生睜開眼，接過李祥生手裡的黃表紙，在根生身上來回拖動起來。

  說來也怪，本來松鬆散散的一束紙在拖動兩圈後居然都粘在了根生身上，每拖動一點，紙都發出「噝噝」的聲響，像是隨時都會被拖斷一樣。

  見此情景，李先生從床頭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包袱，將紙都包在裡邊，交給一旁的李祥生：

  「把紙拿到村頭，面向西北，磕三個頭，然後燒掉，記著回來時千萬不可回頭。」李祥生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這邊李先生又像昨天一樣，從黃鼠狼耳後取下一根毛。

  不同的是，今天沒有放到水裡，而是放到了根生鼻下的人中穴上，嘴裡同時似有聲又似無聲的慢慢呢喃起來。

  李建國站在旁邊不敢稍有動作，生怕像昨天晚上一樣再出差錯，只是眼睛不停地在根生和黃鼠狼之間徘徊，生怕錯過什麼。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只見剛剛還在床上眼珠骨碌亂轉的黃鼠狼神情變得委頓起來，眼神也慢慢渙散，不大一會便閉上了眼睛不再動了。

  再看另一邊的根生，人中穴上的黃鼠狼毛起先還伴隨著根生的呼吸有節律地抖動幾下，此時隨著黃鼠狼眼睛閉上的一刻竟隨著根生的一次吸氣，一下消失在根生的鼻孔里，同時根生的眉頭也跟著皺了一下，似是受到了不小的痛楚。

  旁邊的李建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由地慌亂起來，但鑑於昨天晚上的經歷他也不敢開口向身旁邊的李先生示警，急地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落。

  此時的李先生似是感覺到身旁李建國的異樣，緩緩睜開眼，先是用手翻開根生的眼皮看了下，又號了號脈，鬆了一口氣道：

  「根生沒事啦。」

  聞聽此言，李建國提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到了肚子裡，正要挪動下早已站得僵直的身子，說幾句感激的話，不料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