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論是死是活

  宋阮阮被推出手術室，見到焦急等候在外的季遇，她嘴唇微微顫抖著，忍著疼痛，強撐著半坐起了身。

  「遇哥，絕對，絕對不能讓傅景川……找到我！」她抓住季遇的手臂，眼裡透著痛苦與決絕。

  

  如果傅景川找到她，一定會把她兩個孩子搶走！

  「我知道，別擔心。」季遇對後面抱著孩子的護士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則抱起了宋阮阮，「我們先去躲一躲。」

  宋阮阮的目光順勢落在了後面的兩個孩子身上，一瞬間，她眼眶就紅了。

  她勉力掙開季遇的懷抱，來到兩個孩子跟前，她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將其中一個孩子抱過來。

  「對不起，寶寶，媽媽對不起你……」

  她輕聲呢喃著，將額頭輕輕抵在隨寶的額頭上，淚水從通紅的眼眶中墜落，落在隨寶的眼尾。

  然後她將隨寶又放回護士懷裡，嗓音帶著痛苦的沙啞：「請把他放回產房，有人找來，就說我已經死了。」

  如果大人孩子都找不到，不僅傅景川會雷霆大怒，恐怕季遇以及這家醫院，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不能自私成這樣。

  只有這樣，傅景川也許會放過她。

  宋阮阮臉色蒼白，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

  季遇顯然很震驚她這樣的舉動，然而宋阮阮已經扭過頭，輕聲對他說：「遇哥，這次真的謝謝你。」

  她剛生產完，已是極度虛弱，雙腿發軟，幾乎是無法站立的，可現在她卻推開了季遇伸過來要抱起她的手，自己抱起另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拜託你了。我先離開了。」宋阮阮說完，身體還在輕微地顫抖著，卻毅然邁著腳步，走進了樓梯間。

  沒幾秒鐘，一眾黑衣人闖進了產房。

  產床上鮮血淋漓，空氣中涌動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們這些見慣刀光劍影的男人都忍不住掩鼻。

  「……宋阮阮呢？」為首的周池眯著眼睛掃視了一圈沒看見人。

  「你們是誰？出去！」從外面趕來的季遇皺起了眉，故意斥道。

  周池也皺起眉：「我是傅氏集團總裁傅景川的助理，奉命來找宋阮阮小姐。」

  「剛剛的產婦，已經難產死了。」

  「死了？」就在周池還沒反應過來時，抱著孩子的護士已經將孩子遞送到了他的懷裡，「這……」

  「宋小姐的孩子，正好你們來了，還是交給父親比較好。」

  周池抱著懷裡的小嬰兒，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半晌後，周池出現在了傅景川的辦公室內。

  傅景川抬眼看他，不露聲色地蹙起眉頭，沒見著宋阮阮人影，他冷聲道：「人呢？」

  「宋小姐……難產死了。」周池低下頭，不敢看傅景川的表情，「爺，這是她的孩子，您看……」

  傅景川漆黑的瞳孔一陣緊縮，手裡的鋼筆「啪」地落到桌上，濺出一小團墨跡。

  周池懷裡的小嬰兒止不住地啼哭，仿佛是聽懂了他剛剛說的話。

  他抱著哄了會發現沒用，於是為難地開口：「小少爺一直哭，怎麼都哄不好……」

  傅景川的目光落到孩子身上，眸光動了動，幾秒後，他伸出雙手，輕輕將孩子抱了過來。

  一到他手上，小嬰兒眨巴眨巴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緩緩停止了哭泣，有些好奇地看著面前的人，鼻尖還一聳一聳的，煞是可愛。

  傅景川扯了扯嘴角，嗓音裡帶著極致的冷與沉：「把宋阮阮給我接回來。」

  無論是死是活。

  但過了一會周池又一臉為難地回來了。

  「總裁，宋小姐……已經被火化送到墓地了，宋小姐沒有親人，聽說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置辦的。」

  傅景川剛剛將孩子哄睡了，聽聞，眼眸微眯起來：「嗯？」

  周池也覺得很奇怪，照理說一般不會這麼快就火化的。

  可要是沒有親人，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傅景川眼裡一片深邃，看不出什麼情緒，他看向熟睡的小嬰兒，淡淡開口：「去墓地。」

  ……

  墓園內——

  宋阮阮下葬的地方風景很開闊，靠著山，吹著微涼的晚風。

  傅景川站在墓碑前，脊背挺得筆直，冷淡地注視著前方。

  半晌，他微側頭：「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