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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強迫叛變

2024-09-04 00:39:18 作者: 流浪的軍刀

  丁正宗是中共武漢敵工委中專事負責實際往新四軍根據地運輸戰略物資的行動隊的隊長,畢竟尚稚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用各種關係就能保證戰略物資安全運輸到根據地,師從名師的丁正宗肩上的壓力也不小,兩年時間下來,也歷練成了雙向任務的負責人,即是一支運輸工作隊的合格隊長、具備有武裝戰鬥的素養,又是日租界商界裡的又一個後起之秀。

  但是丁正宗在日偽方反諜部門的眼睛裡,卻是一位毫無任何可疑之處的大東亞共榮圈的奉獻者,還是一位大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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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個賣祖求榮的在黑市交易圈裡的後起之秀,也就在不過兩年的時間裡,這位蔣耀祖蔣老闆藉助著『必信典押行』的合法店鋪的掩護,成功包攬了往東南方向去的三成的走私份額,腰包著實是肥了不少。

  但是這位年輕的蔣老闆又著實是有眼力,人情事故上從來不含糊,該出手的從來沒有不出手過,那是這樣蔣老闆做買賣上的魄力,但是該把一樁買賣讓給有難處的同行吃口下鍋飯就讓的意氣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該往日偽官員方面奉上的冰炭也從來都是提前和加重,於是在這兩年的時間裡,蔣耀祖這個名頭,在日租界裡面還真是如明日之星一般耀眼,都快趕上一九三九年之前的尚稚了。

  但是現在蔣老闆卻和一個中共間諜出現在了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而且還是蔣老闆自己開門把這個中共間諜給迎進了自己店家一體的家門,又再送出了家門,這恐怕就是什麼不好說的巧合了。最不幸的,這個巧合還被漢口特別市特工總部的情報處處長尚稚給拍下了照片。

  那個中共間諜叫許再慶,因為級別不高,所以之前從來沒有出現在日偽反諜報機關的視線中,但是因為今天早上姚大啟被捕的變故,身處武昌的中共組織立即活躍了起來。武昌憲兵隊和特工總部設置在武昌的各個監視點都感覺到了異常,所以雙方也是派出大量人力四處偵察。很不巧的,由特工總部情報處小隊長章菡帶隊去武漢監視點的特務拍下了許再慶的身影。

  許再慶本來就是武昌的土著,家裡三代人都是住在十里長街生老病死的,所以出現在武昌絕對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這個許再慶的家傳營生是熬糖的,日常里也是去人流量多的地方,但是今天中午卻出現在武昌憲兵隊門外的路邊擺攤,這就有點不對了,可能就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因為人人都知道憲兵隊是什麼地方,固定店面的商家也就罷了,那是因為無法轉讓店鋪,別人誰敢接憲兵隊門口的店鋪來做買賣?不過憲兵隊倒是絕不會買東西不給錢,所固定店面的商家以也就能過且過了,但是擺零攤的小販有幾個人敢主動去挨近憲兵隊的?就連行人也寧願繞路的也不抄這個近道,那么小商小販把攤點擺在這裡,又能有幾個生意?

  而且這個敲麥芽糖零賣的許再慶的舉動比較奇怪,只要武昌憲兵隊的門口一開,哪怕只有兩三輛邊斗摩托車出動,或者一個小分隊的憲兵徒步出動,這個小販立即就在一大塊麥芽糖上用錘子鑿子丁零噹啷一通亂打,打完之後,這個小販又把這一大塊麥芽糖用罩布重新罩上,一整天下來也沒有敲碎出售過。

  這種舉動,就更可疑了。

  在憲兵隊附近的監視點負責偵察異常的章菡也算是特工總部的老手了,兼於尚稚的命令,沒有立即動手,只是把許再慶的舉動都拍照留存,在臨時暗房裡沖洗之後都來不及等照片晾乾,就直接送回了特工總部供尚稚過目。

  但是很遺憾的一點是,因為章菡接受到尚稚的命令是蹲死在武昌,監視各個和中共有關或者可能產生反應的重點地段,不准離開,所以這個許再慶臨近天黑撤攤走人的時候,章菡只能命人跟到這個舉動異常的敲糖小販的住家地址為止,而這個徐國慶再從家裡出來步伐快速地進了漢陽門碼頭之後,章菡就沒法命人再跟過江了,只能打電話報告尚稚這個情況。

  於是尚稚也就懷揣著章菡命人送過江的幾張許再慶的照片,立即趕到這間能就近監視到必信典押行的大風和酒寮里來了。

  丁正宗送走許再慶之後,關上門換上了一套和服,再大搖大擺地穿過馬路直接進到了大和風酒寮里。由於丁正宗現在在日租界黑市圈子裡大小也算是個人物了,僅僅是橫穿馬路這麼點距離里就有幾撥人和丁正宗打招呼,進了酒寮之後,除了熟識的日籍女服務員熱情的招呼之外,滿堂食客中、甚至包括幾個日本海軍的基層軍官都站起身來和丁正宗寒暄了幾句。

  再一打眼看見尚稚之後,丁正宗向別的熟人告辭,直接走向尚稚這邊。尚稚迎著丁正宗起身笑道:「我還正惦記著蔣老闆呢,想著要不要厚著臉皮去請蔣老闆出來賞個薄面,沒想到蔣老闆直接就過來了?」

  丁正宗落座,用一口天津口音笑著回應:「我今天還真沒打算出來開銷的,結果突然間饞蟲就發作了,非拿大和風的鰻魚飯勾抽著我不可,敢情是尚處長使的壞啊?」

  「請加一份鰻魚飯,蔣老闆的。」尚稚起身用日語衝著女服務員高聲叫了一聲。

  女服務員見是馬路對面的典押行的蔣老闆上門,那口味是再清楚不過了,連問都不問的,滿嘴稱是,直接進廚房去了。

  尚稚重新落座說道:「蔣老闆近日來的買賣還挺興隆的?」

  「那還不是承您尚處長的關照?」丁正宗臉上職業性的虛偽笑容不改,但是壓低了音量里的那種遺憾卻是掩蓋不住的:「兩年了,師傅,我接你的班,努力了兩年,把你不方便出面的運輸物資的通道都給打通了,不容易啊。為什麼命令我自我放棄?」

  尚稚笑著舉杯,喝下一口之後就才齜牙咧嘴地說道:「因為我是你的上級,我命令你放棄。」

  丁正宗笑著陪了一杯,輕咬著牙齒說道:「師傅,我不甘心。能不能告訴我,我放棄了這兩年的心血,能換回來什麼。」

  尚稚:「不能。服從我上午讓古德寺轉發你的命令,按照我的部署,你的行動組全體同志,按漸次步驟陸續撤離,去根據地的保密中轉站里候命。」

  丁正宗:「我另一位師傅呢?」

  尚稚的臉上是笑著的,眼神也是笑著的,但是說出來的語調異常冰冷:「你不需要知道。許再慶方面,他不知道不該他知道的情況吧?」

  丁正宗:「當然不知道,按照你讓古德寺傳給我的命令,我命令他去武昌憲兵隊門口故意做出一點異常舉動,然後回家,過江來找我,再從我門裡出去之後,立即撤離武漢去根據地。他只知道這些,也執行了,其餘情況一概不知。」

  尚稚:「那麼現在,你也應該撤離了。」

  「我服從命令。」丁正宗沒有再矯情,笑著高聲說道:「尚處長最近有沒有什麼好關照?」

  尚稚的臉色正式了一點,左右看了兩眼,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在矮桌的桌面上,緩緩推了過去。

  丁正宗見尚稚如此臉色,也收起了笑容,拿起信封倒出裡面的照片看了一眼,才僅僅一眼,臉色立變,下意識地把信封裡面的幾張照片塞了回去。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段建新的眼裡,也落在了韓畏和殷石愚派出的跟蹤者的眼裡,還連續不停地拍照,而另一個跟蹤者則不在日租界了,那是因為去跟蹤王彥朗去了。

  丁正宗把信封緩緩推還了回去,神情冷峻地說道:「尚處長,這是何意?」

  尚稚笑道:「蔣老闆不認識這個人?」

  丁正宗:「不認識。」

  尚稚:「他已經進入我視線里了,如果等他招認出來他認識蔣老闆的時候,恐怕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咱倆的私人交情打打哈哈就能過的了。」

  丁正宗:「久聞特工總部的手段了,強迫一個人去指控另一個人是反日分子,然後特工總部得了利益之後分點小甜頭給指控的那個人,自己分得大頭——這種新聞,應該不算是新聞了吧?」

  尚稚點了點頭,笑道:「這種新聞發生在一般人身上,當然不算新聞。但是對於市面上一位有頭有臉的人物,比如蔣大老闆您,還是很新聞的。」

  丁正宗:「因為我是北方人,不是武漢本地人,在武漢沒有牢固的根基,又命好,置辦下了這麼點產業,所以不像同等身家的武漢老闆那麼不方便置辦,而且置辦了這麼點產業時。又不免礙著了武漢本地老闆的眼,所以……尚處長,我蔣耀祖也不是不會為人,能劃條線下來,咱們好互相行個方便嗎?」

  尚稚答非所問:「蔣老闆,咱倆夠熟的了,您知道我出門從來不離我那個司機。您現在看見他了嗎?」

  丁正宗左右一掃:「確實不在。」

  尚稚用食指輕點了點還放在桌面上的信封,說道:「他去找這個人了,而且他身上的相機底片能夠證明這個人是剛剛從你店裡出來的,是你親自開的門迎進去的,又是你親自送這個人出門的,所以你無法否認你不認識這個人。如果等他把這個人帶去特工總部之後……蔣老闆,那就是進入公事程序了,到時候就算我想關照你,也都是無能為力的了。」

  丁正宗突然又露出笑容:「尚處長,您想要什麼?既然還可以這麼心平氣和的和我聊天,我想,您要的東西不可能是錢吧?」

  「果然能在日租界裡混得風生水起,不愧俊傑……」尚稚嘆息著說道:「那個人今天來找你,恐怕是告訴了你一個不妙的消息吧?我想的話,這個消息恐怕會牽連到不少人的,而蔣老闆現在的表現卻像是半點消息也不知道似的,還能穩坐釣魚台地按照日常習慣來大和風居酒屋享用晚餐,那麼我想這個不妙的消息是牽連不到蔣老闆的,因為蔣老闆根本就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而是屬於另外一個圈子。而我呢,卻和這個消息半點也不沾邊,所以也就沒有半分功績可言了。假如蔣老闆能在這方面上給予我一點幫助的話,也讓我牽連牽連幾個蔣老闆圈子裡的人,那麼我也就能保住我在特工總部的地位了,我將不勝感激。而蔣老闆你呢,只要不和過去那個圈子裡的人再打交道,我也能保證蔣老闆能繼續在日租界裡混得風生水起。怎麼樣,這個買賣可做嗎?」

  丁正宗的臉色很不好看:「如果我拒絕呢?」

  尚稚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現在能直接跑出日租界,跑出漢口,一路跑到鄂中根據地去,都沒人攔你嗎?依我看,你現在能跑出這家飯館都難。」

  丁正宗不言語了。

  尚稚也不加逼迫,自顧自地夾著日式料理細品,靜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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