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證據證言

  尚稚慢條斯理地起身：「到。」

  天草弓推：「現在所有涉事人員中，就只差尚處長的證言了。大致的事物空間環境我們也已經全部知道了，那麼就先請尚處長說說，你又是為什麼理由去王家巷碼頭的呢？」

  尚稚瞥了氣定神閒地燕景宗一眼：「因為我收到了和燕景宗那份幾乎一模一樣的匿名情報。區別只有一個字，『尚知此情』，在這段話中，把尚字改成了燕字。所以我是帶著人去埋伏燕景宗的，如果燕景宗真敢異動，那麼我從一開始任職警察總監部的猜測就沒錯了，他果然是軍統潛伏下來的雙重間諜。」

  服部八重藏知道尚稚為什麼撒謊的理由，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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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天草弓推吐出長長的一口濁氣，揉著太陽穴說道：「你們二位之間的恩怨已久，這一點我早有耳聞，但是還能有一點新鮮的理由嗎？」

  尚稚站著不吭聲。

  天草弓推：「那份情報呢？」

  尚稚：「我銷毀了。」

  天草弓推疑道：「為什麼？」

  尚稚：「我得到紙質情報之後從來都是立即銷毀，因為我相信我的記憶力，而不相信保全能力，我擔心被別人看見之後而導致泄密，所以記在腦袋裡最安全。」

  天草弓推真想挖苦尚稚這個腦殘廢竟然敢妄言還有記憶力這種東西，但欲言又止，直接單刀直入地問道：「是你命令王彥朗提前潛伏去王家巷碼頭側面江邊一帶的？」

  尚稚：「是。」

  天草弓推：「以什麼理由？」

  尚稚：「殺手隱藏在暗處最有殺傷力，我給自己多加了一層保險。」

  天草弓推：「按照鄭銀貴和海軍陸戰隊足利中尉的證言，王彥朗最後消失的方位和暗中開火的那個槍手所處方位，非常接近？」

  尚稚：「命令是我下的，而且我也差點吃了槍子，所以我知道，但是開槍的不是王彥朗。」

  天草弓推：「那麼是誰？」

  尚稚：「我有一個想法，但是不能向王彥朗求證一下，我不敢保證我的這個想法是對的。」

  天草弓推：「如果王彥朗發動襲擊後已經逃跑，那麼你是不是可以用這個託詞永遠不做正面回答？」

  尚稚：「不，開槍的不是王彥朗，所以他不會逃跑。」

  天草弓推：「那如果他已經死了呢？」

  尚稚：「不，他也不會死，以他的身手，我還真沒見幾個能把他悄無聲息就幹掉的人。他現在還沒有返回特工總部歸隊，一定是碰上了什麼疑難事情，或者是發現了槍手的蹤跡，跟蹤去了，等有了消息自然就會回來報告。」

  「那……」天草弓推故意拖著個長音，盯著尚稚的眼睛說道：「那尚處長恐怕猜錯了啊。」

  尚稚驚呼出聲：「不可能！」

  天草弓推看著尚稚的眼睛，發現不像作偽，失望地朝門口的憲兵警衛擺了擺手。

  兩個憲兵出去之後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小禮堂里的所有人就聽見鐐銬在地面上刮拉的聲音，而且來人腳步沉重，要麼是被刑訊過重，要麼就是重鐐加身。

  被兩個憲兵攙扶進來的正是王彥朗，手腳上確實重鐐加身，脖子上頭上都纏著老厚的紗布，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圈，勁動脈的部位還隱隱泛著殷紅，可見脖子上的傷口受創非常嚴重，王彥朗現在還能活著真是命大！

  尚稚呆若木雞地看著王彥朗的慘狀：「你……你……怎麼了！？」

  王彥朗只是虛弱的看著尚稚，什麼話也沒有說。

  「請尚處長現在不要有問題。」天草弓推拿起案頭旁的一份卷宗翻了翻：「請問尚處長，昨天你命令王彥朗去設伏時，是怎麼下的命令？請儘量用原話表述。」

  尚稚好像是多少有點心虛似的斜瞥了燕景宗一眼，正見燕景宗冷峻的眼神瞪著自己，尚稚不想當眾說也沒辦法，這當口上做不得偽證，只能老實說道：「當時我說:我會適當得激怒燕景宗，刺激得他不冷靜，也許一怒之下就會當眾動手，所以只要他沖人動武，無論沖任何人動武，直接幹掉他，保證他死透，不同等我的其他任何命令。」

  燕景宗、韓畏、殷石愚倒是面無表情，但是其他參與了昨天行動的其他特工總部的人員，包括倪志遠在內都齊齊吸了口涼氣，尚稚這到底是有多陰狠啊，儘管燕景宗好像是有那麼點嫌疑，但尚稚這簡直是在推人下坑再製造罪名殺人！

  天草弓推對這事情沒有興趣，按照尚稚的說辭，本來就是來抓燕景宗這個雙重間諜來的，只要燕景宗動手行兇，尚稚就命令立即擊斃，在檯面上來說倒也沒有什麼錯誤：「王彥朗使用的是什麼武器？」

  尚稚：「毛瑟手槍。」

  啪的一聲，天草弓推失望地合上了卷宗，這和王彥朗手寫的供狀一模一樣，要麼是兩人事先就對好了口的，要麼就確實是真相，反正都拿不到錯處。天草弓推再次擺了擺手，兩名憲兵立即去解除王彥朗身上的鐐銬：「尚處長，你對你的部下太自信了，憲兵隊發現他時，他頭上縫了七針，勁動脈都被人割了，如果不是他的襯衣領子裡藏了一塊刀片墊了一下，那一刀能把他整個脖子割開一半，估計槍手以為他必死無疑所以才沒有補刀。」

  燕景宗多看了王彥朗一眼，這個老紅軍還真捨得下得了這麼重的手啊？這手法稍微有點偏差，就真的是自殺了！

  尚稚趕緊撲向王彥朗：「老王！是我的不是，讓你一個人去設伏，是我對不住你了！」

  王彥朗擺了幾下手，表示不礙事，只是擺的有點虛弱，看來失血量確實不少，還沒恢復過來。

  殷石愚看了韓畏一眼，韓畏會意，開口說道：「天草隊長，您剛才說，是槍手割開了王彥朗的脖子？王彥朗畢竟沒有死，而且他這種打了二十年仗的戰術高手，可以很精確的造成看起來很嚴重、但絕不會斃命的自傷。」

  天草弓推晃了晃手上的卷宗：「按照王彥朗自己的供詞，他剛剛才到設伏地點藏了起來，頭部就被硬物襲擊了，憲兵隊的軍醫查看撞擊傷口上還有條紋狀的淤痕，猜測是被槍托砸的，而脖子上的傷口，是刺刀。軍醫也給出了專業結論，按照從背後被人割喉的角度和刀口出入切割的狀態來看，他不可能是自傷，只能判定為是他傷。如果韓部長有興趣，我可以把供詞給韓部長借閱。」

  韓畏繼續問道：「那麼請問物證方面有什麼檢驗結果嗎？」

  天草弓推：「槍擊現場分三處射擊地點，遺留了十七枚六點五毫米口徑的彈殼，彈殼上的指紋都進行進過對比，不屬於王彥朗，而且以半徑百米為搜查現場，都用上了探雷器進行全面搜查了，但是沒有找到步槍，還有能夠造成王彥朗脖子上傷口的利刃，登房掘地都沒有找到，現場除了十七枚彈殼，沒有金屬的存在，所以可以認定是槍手本人看見憲兵隊和碼頭上的海軍陸戰隊合圍過來了，自己把步槍和利刃帶走了。」

  韓畏:「半徑一百米……按照槍擊地點，半徑一百米就已經到了江邊，王彥朗可以把步槍和刺刀扔進江里，再跑回來。不知道憲兵隊有沒有對江邊的水域進行打撈？」

  天草弓推笑道：「韓部長，很遺憾，沒有，因為沒有必要。憲兵隊發現他時，血都流成河了，捂著脖子只剩喘粗氣的份了。一個人在這樣傷勢的情況下，先割了自己的脖子，跑一百米把槍和刀扔進漢江，然後再跑回原地裝成重傷，這可能嗎？而且在來回江邊的草灘里，憲兵隊沒有尋找到任何血跡的痕跡，也就是說王彥朗不可能先割了自己的脖子再扔槍的，也不是在漢江邊割了自己的脖子再跑回來的。況且時間也不夠，槍手停止抵抗不過三分鐘的時間，憲兵隊在搜索前進的過程中就發現了王彥朗，只有在原地的一片噴濺狀的血跡，一切狀態都顯示他在割喉地點沒有移動過。」

  韓畏想了想，說道：「我沒有疑問了，天草隊長。」

  燕景宗卻在開動腦子，在琢磨王彥朗到底是怎麼把槍和刀弄消失的辦法。

  天草弓推宣布：「好了，既然現在證明王彥朗不是開槍射擊王家巷碼頭的那個槍手，而是另有其人，那麼也就是說，王彥朗確實是在執行尚處長所交付的任務，自然也就沒有嫌疑了，那麼也不管尚處長有沒有私人恩怨摻雜在內，至少也是收到了一份情報而去查證的，是屬於公務行為。那麼關於尚處長的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吧……」

  「天草隊長！我有問題！」尚稚叫道。

  天草弓推：「尚處長請說。」

  尚稚指著燕景宗叫道：「在追捕遲墨笏的時候，燕景宗試圖擊斃遲墨笏！這是殺人滅口！」隨後尚稚一指早乙女忠：「這位太君可以做證燕景宗確實有這樣的企圖！」

  燕景宗冷冷開口：「這位太君還可以作證，我們和軍統畫眉的火力兵力相差何等巨大，而我在前面和畫眉駁火的時候，你在後面一槍未放，難道是想借畫眉的刀把我們全部殺光嗎。」

  天草弓推又覺得太陽穴在疼，不耐煩地說道：「追不上當然就不能讓敵人逃脫了，擊斃也是正常的選擇；正面打不過當然就不要打了，呼叫援兵來才是正確的做法啊。二位處長，這樣沒有來源的互相攻擊，能起到什麼效果呢？這樣的小事就不要拿到憲兵隊來爭吵了吧。」

  尚稚和燕景宗見天草弓推的興趣根本不在誰是不是潛伏間諜這個方面上，也就立即不爭了。

  天草弓推:「二位處長都證明自己是接到了一份匿名情報而到王家巷碼頭去查證對方的，這樣才發生了後面一系列的事件。關於這一階段就到此為止吧，現在我有幾個疑問無法理清，希望在場的各位都能討論一下。第一個疑問：是誰把這兩封情報送到了兩位處長的郵箱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尚稚和燕景宗互相賭著氣的模樣，都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