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們家小瑾也還沒長大

  林瑾指著蛋糕，「媽，你也吃。」

  張艷芳擺擺手，「媽不吃，不喜歡吃齁甜的東西，再說了你生日我吃什麼。」

  「媽……」

  林瑾還沒開口，就見張艷芳皺著眉，「小瑾啊，你想把吃的給那幾個崽子，媽也一樣，我給不了你們姐弟倆好東西，天天算計那幾毛錢。」

  「借你的錢都得想辦法要回來，媽其實挺對不起你們，但我其實也和其他當媽沒什麼區別，也想給自己的崽子好吃的，你開心，媽就開心。」

  「你多吃點，胖點，媽心裡頭就舒坦了。再說了這些東西你們年輕人喜歡，像我這樣上年紀的吃了也不好，你弟有文化，我也跟著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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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林瑾咬著下嘴唇，張艷芳笑了，上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嗐，你這孩子，在孩子面前忍著不哭也就算了，現在在媽面前還忍著幹嘛。」

  林瑾聲音顫抖，帶著濃重地鼻音喊了句，「媽……」

  看著女兒眼眶發紅，張艷芳心裡也難受，「媽知道，你不想在孩子面前哭，不想讓他們覺得你沒法依靠，你在他們面前是媽，但在我面前還是個孩子。」

  「有啥不好意思哭的呢，你小時候哭的次數還少啊？哭得我三天兩頭要揍你一頓，別憋著，多大點事。」

  張艷芳拍著女兒的腦袋，不管她多大在自己面前都只是孩子。

  也許因為她的話，又或許今天開心的事太多，還有可能是回想起了之前的苦，憋悶，眼淚它不爭氣的落下。

  手掌按著額頭，眼淚滾燙，林瑾從來沒有失控過，這麼多年，所有人都叫她忍，來了這個世界後，又作為孩子們的母親，只能硬著頭皮堅強。

  上輩子是個孤兒，所以渴望親情，會選擇同這些和她一樣沒有父母的孩子們抱作一團，拼湊出一個家。

  但今天，在面對媽說的這些話，林瑾突然覺得心裡頭所有的壓力，好像有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她也不想再像一根緊繃地弦一樣活著。

  張艷芳輕輕摟著女兒，笑道：「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看來我們家小瑾也還沒長大呢。」

  聽到這話，眼淚掉得更凶，林瑾哽咽地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並不是您的女兒。

  林瑾想到她來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長相很刻薄，說話也不好聽的老太。

  但後來越相處才清楚，她其實對家裡人挺好，天天嚷嚷著要賣孩子們，但卻也沒實際做什麼。

  「說啥胡話，有啥好對不起的，怎麼覺得在媽面前哭害臊了？要不要我像小時候一樣打你一頓？」張艷芳開玩笑地說道。

  林瑾低下頭，心中愧疚更甚。

  「誒喲，你這孩子眼淚還挺多，生日多開心的一件事，哭著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擦擦眼淚，嘗嘗蛋糕味道怎麼樣。」

  張艷芳打開塑料勺子的包裝，然後塞到林瑾的手裡，用眼神催促著她吃蛋糕。

  林瑾挖了一勺，放到嘴中，眼淚流進了嘴角，這蛋糕甜中夾雜著鹹味。

  「好吃不？」張艷芳湊近問道。

  林瑾搖了搖頭，放下了勺子，張艷芳疑惑地拿起勺子，「不應該啊……」

  嘗了一口之後，皺眉不解，「挺甜，味道很好啊，鎮上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林瑾帶淚笑著靠在她肩膀上，挽著她的胳膊，「媽，味道很好，一起吃吧。」

  張艷芳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女兒是這意思，有點哭笑不得，「你還整這招。」

  「想你也嘗嘗城裡的味道。」林瑾笑道。

  張艷芳回味一下，「別說，這城裡的味道的確不一樣，」

  「以後我讓您天天吃。」林瑾將眼淚擦掉。

  張艷芳一想，搖搖頭，「這嘗嘗鮮還行，叫我天天吃也受不了，給你弟吃吧。」

  林瑾瞧著老太嘴上嫌棄，但還是小心地挖了一小勺放到嘴裡，表情明顯很喜歡。

  吃了一小塊之後便停下來，將蛋糕推到林瑾面前。

  林瑾也沒和她再客氣，她再不吃，大概老太太心裡要不舒坦了。

  吃完林瑾洗漱完畢跟著和張艷芳一起躺在床上，難得母女倆說說掏心窩的話。

  「小瑾啊，你現在日子苦，媽都看在眼裡，那兩千塊當時你弟急著要交學費，我沒法子，得要回來，媽知道你手裡還有點錢。」

  這件事張艷芳其實也過意不去，所以現在提出來。

  「我知道，弟弟讀書更重要，沒事的。」

  聽著女兒的回答，張艷芳心裡頭不是滋味。

  隨後又長嘆了一口氣，「你現在還年輕，才二十幾，長得又好，其實可以嫁到鎮上去過好日子。」

  「媽知道，你嘴硬心軟，崽子們雖說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從小養到大，讓你送人也捨不得。」

  「但媽還是要和你說句不中聽的，你把孩子送給好人家，不單單對你好，對他們也好，讓他們能過好日子，不也挺好的嗎……」

  這些話老太其實說了很多遍，林瑾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但只有這件事上沒法退讓。

  「媽，我現在自己去鎮上賣點東西，也有在手機上搞副業，收入還可以，你不用太操心。」

  張艷芳不懂網絡，更不懂林瑾口中的副業，但女兒都已經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再開口。

  只是將被子一卷，背過身去，「不管你了，以後吃苦的時候別喊媽！」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年輕人就是不懂這個道理，張艷芳心情不爽地在心中暗罵。

  「媽，什麼時候我都喊你媽。」林瑾粘上前，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很特別，上輩子從未有機會叫過。

  張艷芳哼了聲，「也不知道顧池上輩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遇上你這樣好的媳婦，還幫他養那幾個不知道哪裡撿來的崽子。」

  林瑾其實對孩子們真實的身份有點好奇，小說里也沒特別講清楚，只說是反派，不受人待見。

  當初顧池什麼都沒有說，誰問也不回答，只說不是他的孩子。

  現在他人也已經駕鶴西去，就讓這個疑惑永遠被掩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