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鬨而散

  他只能直接帶著何統一上門問診了。可到了藥鋪卻看見門板都上著，沒開門。他敲了一陣子門裡面也沒動靜。

  「師傅，我跟您打聽一下，這金大夫去哪兒了？」齊春華問對面點心鋪的老闆。

  「金大夫好像出門了，這幾天都關著門，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以前也經常有外地的有錢人請她出診，有的時候去個三五天，有的時候去十天半個月，這都說不準。」

  「那謝謝您。」

  既然大夫不再，沈宏宇也只能帶著孩子打道回府了。本來是可以通過藍老太太打聽一下金大夫的去向，但是因為沈周和沈奇的事兒，沈宏宇也不想去見藍家的人。過幾天再過來看看吧，反正何統一這病也急不來，同時也想想其他的辦法。

  「那倆孫子特別不地道，二爺一出事兒就都跑了。」

  沈宏宇看出來張老三是不想讓他知道沈奇在東北的落腳點，便說：「那你告訴我那兩個人是誰，我自己找他們問問。」

  「不是，找，找不著了，他們去南邊去了。」

  

  「那他們總有家人在吧。」

  張老三一下就急了，「沈爺，你真的要去抓我們二爺嗎？你真的相信二爺會殺祥哥嗎？我們二爺不是那樣的人！」

  齊春華接過話頭，「張老三，沈奇是怎麼樣的人不是憑你的嘴說的。我姐和我姐夫全家三條人命，還有這個孩子，」

  他說著摟過何統一，「你以前見過的，多活潑的孩子，他現在不會說話了！我姐夫對你們怎麼樣？有什麼好事兒都是先緊著你們的人，我齊春華也沒虧待他沈奇！他沒有殺人他跑什麼？他怎麼就不能跟我當面把事兒說清楚，給我一個交代？三條人命啊！我非要找到他不可！」齊春華說著眼圈就紅了。

  張老三聽了春華的話，心裡也難受，但他還是不能出賣沈奇，便說：「沈爺，您問我二爺在哪兒，我不知道，您就算問那兩個兄弟，他們也會說不知道。我們也相信二爺早晚會回來，我們等著他。」

  沈宏宇看著張老三，沈奇的這些兄弟並沒有跟他很久，卻在他落難的時候既沒有出賣他，也沒有一鬨而散，心裡竟有一點為沈奇高興。

  「張老三，你走吧，我也不難為你了。沈奇我是一定會去找的，我也想當面問問他祥子一家的事兒，而且他還拐走了我的女人。」

  張老三走了，沈宏宇拿出地圖冊，遞給春華，點著畫圈的兩處說：「沈奇應該就在其中一個地方，我們到了縣城再打聽，咱倆分頭找。」

  「那給我姐和我姐夫下葬後，我們就出發。」

  「行，我讓大蘇子安排人手。」

  春華走了，沈宏宇把家裡安排了一下，這一走也不知道去幾天。生意上有柱子和大蘇子管著，出不了事兒。

  何統一出院了，住在姥姥家，本來老太太也想把何晨接過去，但何晨沒同意，還住在沈宏宇家，因為要照顧沈小靖，沈小靖除了沈宏宇就認何晨，別人哄別人抱都不行。這下沈宏宇要出遠門了，他就更要住在家裡陪伴沈小靖了。

  祥子和春妮是在頭七那一天下葬的，葬禮很隆重，來弔唁的人很多，祥子為人一向很好，底下的人都很敬重他，和生意上的同行相處的也都不錯，就連宋老爺子也親自送來了花圈。

  沈宏宇看著祥子的遺像，一股酸澀梗在喉頭，他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抓住沈周和鶴鳴，他要親手殺了他們給祥子報仇。

  葬禮結束了，沈宏宇和齊春華帶著人出發去了東北。時隔兩年，他又一次回到了大東北，上一次還是送王翠花，這一次卻是來找蘇曼桃。

  火車出了山海關，進了東三省，看著窗外白雪皚皚的原野，齊春華紅著眼睛說：「宇哥，你知道嗎，我姐和我姐夫走了，其實我更想我姐夫。我姐夫是個好人，我姐總欺負他，他也不發脾氣，都讓著她。我記得我姐剛生了三兒的時候，我姐夫給我講了個故事。」

  「說古時候有一家人，家裡有兩個兒子都去參加科考。快發榜了，兩個媳婦就在家裡燒火做飯等消息。天氣很熱，兩個媳婦都熱的汗流浹背的。這時候，報喜的人來了。說，恭喜，恭喜，你家大老爺高中了！全家人都很高興。

  婆婆說：「大嫂啊，別忙活了，快出來涼快涼快吧！你官人高中了！」於是大兒媳婦解下圍裙，出去涼快了。剩下二兒媳婦一個人在廚房忙活。

  「二兒媳婦很難過。可是過了一會，報喜的又來了，說，大喜啦！你家二老爺也高中了！二兒媳婦聽見了，不等婆婆叫，就把圍裙一扔，說，我也出去涼快涼快了。」

  「我姐夫說，他就希望有一天能讓我姐過上好日子，讓她也涼快涼快。可這日子剛過好就...」春華說著眼圈又紅了，用手捂著臉，已經說不下去了。

  沈宏宇聽著春華的話，心裡一陣唏噓。祥子和春妮本來應該是夫妻恩愛，子孫滿堂的，世事真是無常啊。他突然非常想念蘇曼桃，曼桃，你在哪兒？你還好嗎？

  蘇曼桃在做什麼呢？她還真是在涼快了，不止是涼快而是冷，她都快凍僵了！

  還讓她去爬山，還是一走一陷腳的雪地！算了吧，她寧願在炕上無聊死。

  沈奇動員了半天，她就兩個字「不去」！

  「那我自己去了。你就不想看看我打獵時候的樣子？特別帥！」

  「不想！」

  「你一個人在屋裡不害怕？」

  「害怕。那你也別去了唄，又不是沒肉吃，我看到廚房裡還有一扇排骨呢，還有幾條凍魚。」

  「不行，我就得去，我就想跟你吃涮羊肉。」

  「那隨便你吧。」蘇曼桃也不去管他，下炕從灶坑裡取出一根燒過的木材，用帶著木炭的那一頭在牆上的一排圈圈其中一個上面畫了一個叉。

  那是上山的第二天，蘇曼桃就在牆上畫了二十個圈，並且在第一個圈上打了叉，然後每過一天就打一個叉，所有的圈圈都打上叉，她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