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綠柳的應對說辭

  宋元帝看著跪著的人，又看著錢媚。

  錢媚雖然強自鎮定，但面對這兩個足以讓她不得翻身的證據，心裡還是慌了。

  就在她慌亂的時候，綠柳忽然從後面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下，而後道：「陛下允稟。」

  宋元帝看著綠柳。

  「說，膽敢有一句謊言，朕誅你九族。」

  這是宋元帝第一次說要誅九族的話。

  

  綠柳身子一抖，強忍著鎮定道：「刺殺縣主的事，是奴婢安排的。娘娘並不知情。」

  宋元帝恨不能上前給綠柳一腳，這是拿他當傻子玩嗎？

  綠柳跪在那繼續道：「十八年前，您走後，女郎就勸老爺幫您，說您是正統，理應幫您奪取這天下。」

  「但老爺是個書呆子，對那群蠻夷也講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堅決不肯。」

  「女郎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私下偷偷找京城的布防圖，皇天不負有心人，布防圖終於被女郎找到了，女郎不顧危險，不顧家族的安危，決定去找你。」

  「當時女郎為了出府，大半夜穿著單薄把自己凍成了風寒，夫人找來大夫給女郎看過後熬了藥讓女郎喝，還叮囑女郎多休息。

  等藥拿來後，女郎沒喝，因為那藥有安眠的效果。女郎忍著風寒帶來的不適，提前把所有人都遣退，又讓奴婢假扮她，她假扮奴婢，吩咐奴婢去城南給她買栗子糕，去城北給她買果脯，說等她醒來吃。

  這樣就爭取了足夠的出城時間，好去找陛下您，後來，女郎把布防圖獻給了您。」

  「這件事被老爺知道後，將女郎狠狠的打了一頓，然後讓人連夜把女郎送往老爺的老家。」

  「因為走的是水路，時間很長，半路上女郎出現嘔吐症狀我們都以為是暈船，再加上害怕，所以都沒發現。」

  「等到了老家安頓下來後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那時候我們才知道不對勁了，去找了大夫，果然，女郎有了。」

  隨著綠柳的訴說，錢媚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用那勾人又可憐的眼神看著宋元帝。

  宋元帝也想起了往昔，要不是她獻出了布防圖，後面的事到底如何，還真難說。

  綠柳繼續道：「後來女郎生下了一個小女郎，取名阿芙，因為陛下您喜歡芙蓉花。」

  說完她還看了寧秋一眼。

  綠柳繼續道：「阿芙出生的那一個月，當時陛下攻下京城的消息已經傳到老家了，女郎又哭又笑，哭的是老爺跟夫人，以及錢家上下兩百多口人，笑的是陛下您恢復了漢人江山。」

  「女郎對才一個月的小女郎說您是英雄，是舉世無雙的大英雄，要帶著小女郎去找大英雄去……」

  宋元帝臉上的怒意明顯少了許多。

  宋明輝哪裡還允綠柳再煽情下去。

  「大膽賤婢，當著陛下的面還敢撒謊，按照你這說辭，那你怎麼解釋她推遲大半個月出生的？」

  綠柳還算淡定的看了宋明輝一眼：「明王是男人，自然不懂這女人生孩子的事，明王但凡多問問一些產婆就知道，這孩子推遲十來天半月出生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在場的除了王公大臣還有不少品級的命婦們。

  其中就有把寶壓在宋珺身上的。

  要是錢媚出事了，那他們也完了。

  錢媚這邊的人剛才被宋明輝冷不丁的出招給打懵了，現在聽綠柳說了大半天，這些人也都回神了。

  就有一個二品夫人在夫君的示意下大著膽子道：「啟稟陛下，臣婦倒是見過，確實有孩子推遲出生的，只要孩子還在肚子裡動就表示孩子是活的。」

  寧秋跟宋岩都沒說話。

  宋岩更是感嘆，要不是他找到了錢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知道了錢媚確確實實被太子玷污過，還真要信了綠柳的這一套說辭。

  有人帶頭，就有更多的命婦站出來說確實有孩子推遲出生的，要是不信，可以召集整個京城所有的產婆問一問。

  有認信誓旦旦，有人是跟著瞎說的。

  但京城這麼大，每年這麼多孩子出生，就不信找不到一例，只要有一例，那綠柳這個說辭就站得住腳。

  宋明輝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確實沒有問過產婆是不是有孩子推遲出生，在他的任認知里，十月懷胎那就應該是十個月生產。

  錢媚這邊拉攏的人說有，站宋明輝這邊的誥命夫人們自然就站反對意見了。

  「張夫人真是見識不俗，我李家子女眾多，孫子孫女就有十二三個，身邊認識的夫人們更是不少，從來沒聽說過推遲大半個月生產還能活著的，就是那推遲三五天的生下來也都被憋成了傻子，此言簡直荒謬。」

  「李夫人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

  「你見過？那請張夫人說一說你見的是哪家，我倒要去瞧瞧新奇。」

  一時間大殿裡鬧哄哄的就跟菜市場似的。

  宋元帝的臉色很難看，他看著這些吵著吵著甚至要動手的誥命們，再想到那些證據，直覺得心臟一陣陣的難受。

  比起介意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他更介意錢媚騙他。

  他是那麼相信她啊，她呢，居然騙他。

  寧秋這會兒沒有任何發言權，畢竟她那時候只不過是一個無辜額小嬰兒，能知道什麼呢？

  就在兩撥人要打起來的時候，宋元帝不但心口疼，頭也跟著疼了起來。

  他忍著不適，抓起碟子狠狠一摔，一聲脆響終於讓快要打起來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垂頭。

  宋元帝看著還之跪在那的蓬萊閣閣主：「你下去吧。」

  蓬萊閣閣主下意識的看了宋明輝一眼。

  宋明輝咬著後槽牙。

  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選擇相信錢媚那個奸妃的話了嗎？還要捧著那個血脈不明的宋珺嗎？

  宋明輝這一瞬間也是有些失去理智了，而且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事實的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父皇這是擺明了不想追究了。

  那麼他呢，他一個當著這麼多朝臣命婦的面，揭穿了皇室醜聞不給父皇面子的皇子，還有未來嗎？

  沒得選了，他沒得選了啊。

  父皇，孩兒真的沒得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