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們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

  半個小時後。

  緊閉的房門終於從裡面打開，神情凝重的溫妮夫人身後，跟著的是面色蒼白的顧念。

  顧西辭連忙一個健步衝上前，扶住她，低聲關心，「她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顧念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到溫妮夫人的冷聲威脅，「你要是敢騙我，你知道你的下場。」

  顧念輕咳了兩聲，才氣若遊絲道，「你可以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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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顧西辭聽得眉毛倒豎，他不知道顧念跟溫妮夫人說了什麼，擔心了一路，等重新回到副樓區的醫院，才小聲問，「媽，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你們又做了什麼交易？」

  「沒什麼，就是告訴了她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消息而已。」

  重要消息？

  顧西辭眯起眼睛，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既然您手裡握著重要的消息，那為什麼之前她逼您……」

  話音突然一頓，他用餘光瞥了眼不遠處正在給顧念倒水的簡思，沒再繼續。

  顧念見狀，也下意識地看了眼簡思，而後抿了抿唇，在她轉身之際垂下眸子，不敢與她對視。

  溫妮夫人針對她，還需要想方設法威脅一番，針對一個傭人，卻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

  房間內忽然安靜下來，於是簡思一步一步靠近的腳步聲變得格外明顯，像是一下一下踩在顧西辭和顧念的心上……

  「顧夫人，我給您倒了杯水。」

  女人的嗓音柔柔弱弱，還帶著幾分沙啞。

  「謝謝。」

  顧念抬頭，瞥見她紅腫的眼睛，心尖微微收縮了一下，然後放下水杯，拉住她的手，輕聲安撫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簡思搖頭，勉強牽動嘴角的肌肉，擠出一抹弧度，「沒有。」

  顧念眼眶微澀，移開視線不忍再看，「西辭，快帶簡思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們不是還要去殯儀館嗎？」

  「……」

  顧西辭沒有拒絕，斂了斂眸子，起身跟顧念告別，而後帶著簡思出去。

  兩人直接去了樓下，在簡思姑姑的房間裡休息。

  簡思之前的床已經收走了，只剩下一張床鋪，不過對兩人來說，並不算事，畢竟他們早就已經同床共枕過了。

  只是之前蓋著兩張被子，顧西辭都要強行鑽進她被子裡抱著她，現在兩人蓋著一張被子，中間倒是像隔了條楚河漢街——

  兩人都儘量靠在床邊，誰也不挨著誰。

  顧西辭平躺著，時不時會用餘光去看簡思，可惜簡思背對著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輕微的呼吸聲。

  猶豫了一會兒，他張了張嘴，低聲說了一句，「睡了嗎？」

  「……」

  等了半分鐘，沒有得到回應。

  顧西辭起身掀開被子，下床繞到另外一邊，看到雙眼緊閉的女人眼眶還泛著紅腫，心臟不由地一陣抽痛。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摸一下，卻又在指尖碰到之前停下，眼底滑過一絲內疚——

  不管溫妮夫人是因為什麼遷怒於簡思的姑姑，但總歸，跟他都脫不了關係。

  如果簡思知道她姑姑的死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那她……還會待在他身邊嗎？

  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因此怨恨自己，甚至離開自己，顧西辭的心臟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了一樣，痛苦到快要窒息——

  不！他不能讓簡思知道！他不能讓她離開自己！

  顧西辭眼眸徒然一沉，眼底滑過一絲狠戾的光芒，傷害他的母親又傷害了簡思唯一的親人，他不會放過那個女人，他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男人停在空中的手狠狠攥緊，過了好久，才起身回到床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躺回床上的那一刻，原本雙目緊閉的女人緩緩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濕潤……

  ——

  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的時候，顧西辭就和簡思去了殯儀館。

  遺體是工作人員推進去的，不過一個小時，再出來時就已經是盒子裡的一捧灰了。

  一路上，顧西辭都緊緊握著簡思的手，什麼話都沒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一樣。

  直到從墓地回來，兩人也沒怎麼說話，簡思更是一回去就想好好休息，結果居然碰到有人來清理屋子。

  房間裡甚至都已經弄亂了，簡思慌忙大喊著讓她們住手，跑過去從她們手上奪下一件件物品。

  最後還是顧西辭低吼一聲，把那些女傭趕走了。

  簡思抱著自己搶下來的一個花瓶，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明明昨天收拾屋子，她也沒想帶走這個花瓶，但是看到它被人拿走，心口突然就像缺了一塊，難受地直抽搐……

  顧西辭走過去抱緊她輕聲安慰……

  ——

  幾天之後。

  顧念的身體恢復了一點，已經能下床走動，正常飲食了，不過還是以清淡為主。

  簡思想去廚房為她熬粥，但是她現在已經不是這裡的人，不能再進出廚房了。

  甚至，要不是顧西辭拼命攔著，時時刻刻將她帶在身邊，她早就已經被趕出莊園了。

  這裡一旦進來，想要出去會很難，而更難的，是出去之後想要再回來，幾乎沒有先例。

  所以當初姑姑雖然也想過出去，也早就擁有了可以出去的資本，但是因為害怕回不來，所以一直沒有出去……

  早知道會這樣，她當初說什麼，也要勸說姑姑一起離開的——

  姑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年，把這裡當成了家，如果不是因為她招惹了溫妮夫人，姑姑也不會變成這樣。

  說什麼意外……

  她又不是傻子，她跟姑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了解姑姑呢……

  眼底慢慢聚集起一片霧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簡思？」

  女人的聲音響起時，一滴晶瑩滾燙的淚珠正好砸在簡思的手背上，她慌忙抬頭看向顧念，「怎麼了？」

  說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哭了，連忙抹了抹眼角，編了個很低級的謊，「之前哭久了，弄得眼睛有點不舒服，現在一吹風就會莫名其妙掉眼淚。」

  「……」

  顧念掃了眼關的嚴嚴實實的窗戶，沒有戳穿她，只輕聲安慰了一句，「人要學會放下過去，努力向前看，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嗯。」

  簡思點了點頭，悶聲應了一句。

  顧念見她低著頭，情緒不高的樣子，忽然開口問她，「你們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

  「結結、結婚？」

  簡思頓時瞠目結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和西辭怎麼可能結婚？」

  顧念被她的反應弄得也是一愣，「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這段時間，難道不是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