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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不打不相識

2024-09-01 08:51:42 作者: 暖果果

  經過半個來月的整理,池愉與邵江一起總算整理出劉主簿的帳目情況。

  劉主簿在衙中挪用公款,全是用來放了印子錢。

  不過劉主簿為人確實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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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放印子錢,皆是九出十三歸。

  借十貫錢,實得九貫,三個月後,便要還十三貫。

  若是還不清,就要利滾利。

  劉主簿卻相對利息要薄些,若是借十貫,實得還是九貫,可是一個月歸還,便只要還十貫。

  若是三個月歸還,便是還十一貫。

  超過三個月為十二貫,之後也是每三月復加一貫,如此累積,滿一年後,方才開始利滾利。

  如此一來,民眾為了少負些利息,皆是努力儘早還款……

  而且大半人也不至於完全負擔不起。

  因而他這印子錢的買賣,早就遍布都城附近的大小縣城,甚至還隱隱有向江南一帶發展趨勢。

  相關帳冊便有十一車!

  有了這些詳實的資料,池愉總算有理由跟著邵江一起回都城復命了。

  皇帝看到他們的奏章,洋洋灑灑寫了十二頁,條理分明,總結到位。

  這麼多年來,劉主簿居然前後攬了九百四十萬貫錢,白銀二百萬兩,赤金五十萬兩。

  需知道皇帝富有四海,這國庫去年,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二千九百萬兩。

  但只是收入!

  去歲各地軍需開支,便花費了一千五百六十萬兩。

  官員薪俸全年合計三百三十九萬兩。

  其他河工,驛站等常用工事的維護,還花了七百一十萬兩。

  還有每年例行的恩賞,以及撫恤也得五十萬兩左右……

  總之,零零總總算下來國庫也不過才結餘了一百來萬兩銀子。

  劉主簿這帳面上的余銀,差不多相當於國庫近二十年的結餘。

  一個小小的主簿,居然堪比國庫收入,這讓皇帝如何能不憤怒?

  皇帝看得直咬牙,招了邵江與池愉私下問話。

  「劉家的銀子可都清點抄沒了?」

  邵江趕緊應道:「未得陛下明旨,臣不敢妄動,只暫時進行了封存。」

  池愉這時候,也行了一禮回道:「臣多次審訊過罪人劉銘,他說自己所得不超兩成,餘下銀錢,皆已經分送。」

  「加上劉銘消費奢靡,只怕便是抄家,所得之銀也不過百萬兩左右。」

  說完,池愉把一個小帳冊遞上去道:「這上面,皆是歷年來,劉銘分贈各處的資料。」

  「不過他們行事很是仔細,雖然有籤押,但皆用的是暗名……究竟分往了何處,只怕還需再審罪人劉銘,方可知。」

  這自然是池愉和邵江都不想去過問的事,所以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細審。

  畢竟這麼一大筆銀子,旁人是吃不下的,能沾染,敢沾染的貴人就那麼幾個……

  要不要動,要如何動,還是等皇帝拿個章程吧。

  皇帝更是心下有數,他早就知道劉主簿這麼一個跳蚤。

  只是以前他從來沒把這麼個人放在眼裡,加上劉主簿行事很有章法,從來不做殺雞取卵的事。

  一,沒有激起民變。

  二,也沒有做什麼逼得民眾上千人血書之類的慘事。

  這種豪強鄉吏,四處都不少,皇帝也就沒放在心上……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個小跳蚤,居然能攬這麼多銀子。

  又看了看呈上來的帳冊,皇帝最終嘆息了一聲道:「這樣的人才,若是為戶部所用,何愁不能建功立業,卻行如此鬼祟之事,可惜了。」

  他又垂問了幾句,最後總算開恩道:「兩位愛卿辛苦了,爾等立此大功,當賞。」

  「為陛下盡忠,是臣的本份,不敢言功。」邵江趕緊跪下謝恩道。

  池愉也跪了下去,只是卻道:「臣不敢言功,也不敢要賞,只是臣妻因此事,被劉銘使人綁走……」

  「種種線索都指向都城,能否請陛下開恩,容臣一月假期,在都城尋人。」

  聽了這話,皇帝臉色略略有些難看。

  他忍不住面色微沉道:「劉罪人居然如此大膽,敢綁架官員女眷,愛卿只管返回安陽縣主事,朕會命人加緊追查。」

  池愉聽了這話,耳朵略略動了動,便趕緊跪下謝了恩。

  只是出去以後,他卻臉色有些發白,邵江喚了他兩次,他都沒有醒過神。

  邵江只能不顧禮儀,輕輕扯了一下池愉的袍袖,小聲道:「池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池愉這才回過神來,望著邵江笑了笑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有面聖的機會,不由心中激動,難免有些失神。」

  「這正常,唉,想我在六部為官十一年,這也是第一次有機會面聖呢……也是這案子太大了,陛下怕別人轉述不清楚,才會詔見咱們。」

  邵江說到這裡,望著池愉意味深長的暗示:「經過這次事,咱們兩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不知池大人何時回去,邵某可要給你踐行才是。」

  池愉聽明白了邵江的暗示:

  一、是希望自己趕緊走,不要阻著他邀功。

  二、也是希望自己不要向其他人提及,他曾經含糊態度,差點與劉主簿沆瀣一氣。

  三、便是如果自己懂事,以後他在六部為官,會幫襯自己一些,兩人便算是真正的搭上了線。

  雖然池愉皆聽懂了!

  但他現在實在沒啥心思應付邵江,便只隨意的應道:「我還要去想法子尋尋拙荊,歸期未定。」

  邵江表面笑著,一到宮門處,兩人分別後,邵江剛上自家的馬車,臉便陰了下來,暗自啐道:給臉不要臉。

  而同一時間,打發走所有官員後,皇帝也招來了許山詢問:「那村婦死了沒有?」

  「沒,她很識相,幾乎是問啥說啥,而且怎麼問,言語都很是合理,就是……」

  許山說到這裡,遲疑了一瞬道:「就是她說的,和六皇子的行蹤很難對上,可她的樣子,又確實不像說謊。」

  皇帝閉了閉眼眸:「所以,如果不是這女人在說謊,便是老六已經成長到,對朕都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了?」

  這樣的話,許山不敢應,只跪在下首磕了一個頭。

  皇帝心煩的揉了揉眉心,淡淡吩咐道:「再問,若問不出實話,就給她養養傷,尋個地方拋出去,不要讓找到她的人,看出被刑訊過。」

  許山一聽便明白,這拋出去的,只能是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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