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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重回少年時

2024-09-01 08:32:54 作者: 暖果果

  醒過來!

  

  谷娟娟已經死了!

  這是夢魘,快醒過來!

  谷鳶,你早被武綏侯救了!

  快醒過來!

  谷鳶潛意識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著自己,並努力想睜開雙眸。

  只是不論怎麼掙扎,谷鳶都只感到全身像被重石壓住一般,完全喘不過氣,也睜不開眼。

  雖然外人都說谷鳶一輩子很傳奇,從罪奴到誥命夫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路有多少苦楚與艱辛!

  昏沉中,谷鳶似聽到母親楊氏在耳側哭泣的聲音:「我苦命的女兒呀!」

  甚至谷鳶還隱約感到母親冰冷的手輕撫過她的額頭。

  就好像撫過她的心尖一般,有一種別樣的溫柔與心酸。

  畢竟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這樣關心和疼惜的安撫過她。

  就在這一瞬間,層層重壓如水般退去!

  她終於從這個噩夢裡掙脫了出來!

  谷鳶睜開眼,恍惚的看著眼前活生生的母親正在拭淚,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閉了閉眼眸。

  這是她在夢裡都不敢想的美景!

  因為早在章和十年,三叔父谷慶因為涉及貪墨案被斬首。

  而她與母親也被牽連!

  那年的冬天特別冷,還正暴發饑荒。

  母親在流放途中為了護著谷娟娟,挨了押解官差的一頓打,傷勢久久不愈,最終沒能熬過那個缺衣少食的寒冬。

  谷鳶貪戀的看著這一幕,什麼也沒說。

  她害怕只要一出聲,這美夢就醒了。

  卻在這時,谷鳶感到手腕有些刺痛,不由回過了神。

  只見母親捏緊她的手腕,半長的指甲都陷入了她幼嫩的肌膚里,還一臉憤怒的說著狠話:「不哭,不哭,池家不想娶,我們鳶鳶還不想嫁呢。」

  谷鳶聞言不由怔了怔,感受著母親的體溫和觸碰……這不是夢!?

  她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確是她年少時的閨房。

  谷鳶這才開始思索起現狀。

  說起來也奇怪,她本因舊疾,纏綿病榻多日,昏沉間一睜眼,似乎是又回到了章和八年時她與池愉的新婚之日?

  她到現在都記得,與池愉成親的當天,這男人根本不曾來迎親。

  池家為了不耽誤吉時,只好讓喜婆捧著一隻公雞過來迎她。

  當時她年紀小,之前又聽谷娟娟說了些閒話,本就對這婚事十分不滿。

  迎親時還被這般輕慢,她哭得差點暈了過去。

  看她委屈成這樣,母親怒極了,兩家當即便又鬧了起來。

  池家或是看扁了谷鳶與池愉已經過了文書,女家更要顧惜名聲,居然也不賠禮,直接把空轎子抬了回去。

  所以前一世,這婚事沒成!

  她因此壞了名聲,拖拖拉拉一年多也沒再議上親。

  所以案發後,她以谷氏未嫁女的身份,被谷慶、池麗娘、谷娟娟……這一家子拖累入罪,開始她支離破碎的一生。

  這些舊事飛速的在谷鳶心頭過了一遍……

  她不禁反手握住母親楊氏的手勸道:「娘,算了,給我上妝,我過去瞧瞧再說。」

  「怎麼能算了,迎親他們池家都不來個人!」楊氏憤怒的抽泣道。

  「這婚事全是由池麗娘一力促成,池愉還是她的親侄子,被她說的千好萬好,如今鬧成這樣,怎麼也得讓池麗娘把這渾小子給找來。」楊氏越說越氣憤,到最後兩手都在發顫。

  谷慶的繼室池麗娘早就幫著三房,把這吃絕戶的算盤,打的明明白白。

  三房一家先是哄騙她嫁去池家,後來見池愉有出息,又動了念頭想把長女谷娟娟嫁過去,因此根本不想她順利出嫁。

  前世鬧騰一會後,池麗娘不知道與轎夫說了什麼,轎夫們便抬著空轎子走了!

  這怎麼行?

  她怎麼能讓谷娟娟與池麗娘這對毒母女如願?

  何況不嫁人,她就不能收點自己的嫁妝。

  父親留下來二十七畝梯田和六十八畝林地,就會一直被長房和三房把持著。

  因此谷鳶趕緊勸道:「娘,你聽我說,或許池家有什麼難處才沒來,我過去看看,若是池家有難處,我這般懂事,他們自會善待我……」

  聞言,楊氏嘴張了張,話沒說出一句,眼淚卻又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

  谷鳶拿起帕子,一邊給母親拭淚,一邊繼續勸說道:「娘,你不是常說,女子嫁人,不能只看一時的得失,要看長遠日子能否過的好。」

  「剛剛是我不懂事,仔細想想,現在爭這一口氣,豈不是讓兩家都成了笑話?」

  「我是女子,只怕以後更艱難。若我們退一步,池家也是書香之家,總歸還是會要些體面,不會太讓我難過。」

  聽到女兒說的話,楊氏心中越發憐惜。

  她不由一把摟著谷鳶哭泣道:「我可憐的女兒!雖然你爹去了,但我還活著呢,你外祖也還在,你舅父也不會不管咱們。」

  谷鳶冷靜的打斷道:「母親,便是舅舅,外祖心疼我,我也要先占住理,他們才能出頭。」

  重活一世,谷鳶不再是一個只會沉浸在各種情緒里的十四歲少女。

  她垂了垂眼眸,沒再繼續勸楊氏,爬起身,開始自己梳妝……

  反正只要她順利出嫁,父親留下的遺產,就是她的嫁妝,這件事不論在宗族禮法,還是律法上都能占住理。

  至於這些嫁妝到手以後,她要怎麼自立門戶,脫離這一攤爛泥,便是後話了。

  左右離三叔父的貪墨案事發,還有近兩年的時間,她完全有機會來慢慢籌謀!

  谷鳶跟著母親楊氏走出來的時候,聽到池麗娘正虎著臉對著喜婆與轎夫罵道:「誰家兒郎娶妻不親來?你讓我勸勸?我能說什麼?」

  「一邊是我的侄子,一邊是我夫家的侄女,我更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今天我要站在公道上說一句,這事池家就是做的不對,今天他們要不過來致歉,這親不結也罷。」

  前世谷鳶也聽了這話,覺得三嬸說話貼心極了,也是處處為她考慮。

  但後來經的事多了,她才想明白,今天池家一個人沒來,只有不相關的喜婆與幾個轎夫。

  池麗娘這話說是罵池家,池家卻沒一個人聽見……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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